宁储:“......” “不用了,卷子,”席亦城开口,他也不想逼得太紧反倒惹星儿更烦。 宁储只好把卷子还给他。 身边的对话许暮星都有听见,但不为所动,和席亦城有关的问题、事件他都不想参与,查阅完自己的物理卷子,指间的水笔像往常般转了转后开始订正,才写两个字,墨水断了线。 这笔早就想换芯了,因为写字断断续续,现在终于见了底,但昨天离开时没收拾桌面也就没换,他伸手进课桌肚拿笔芯,却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拿出来一看,是个礼物盒,蓝色亮纸包装。 他下意识去看薛沅:“你有没有看到是谁放的?” 薛沅顺手帮宁储讲了道题,闻言抬头:“这次我真没看到。” 倒是宁储一脸笑眯眯:“还能有谁,当然是席亦城啊,买的时候还发图让老秋帮忙选过样式,你快打开看看。”他有种自己拆快递的兴奋。 许暮道:“让一下。” “嗯?不先拆礼物吗?”宁储出发一声疑惑,但还是往前挪了挪椅子给许暮星让出道。 拿起礼物盒,许暮星往教室后走,直接将礼物扔进了垃圾桶。 后排几个吵闹的男生注意到他扔东西,都不自觉静了静,因为他们来的早也看到是席亦城塞的礼物。 宁储哑然,他本来还想说“赶紧拆出来让我也看看,光看图片不过瘾”不过话到唇边已刹住,东西早进了垃圾桶,无奈去瞧席亦城。 席亦城看不出喜怒,只是注视着许暮星从拿出礼物、扔进垃圾桶、然后回座位,他一言不发,敛了下眼睑藏起眼底的痛色,嘴唇微微蠕动,无声喊了句“星儿”。 “下次看到有人往我课桌里塞垃圾,麻烦帮我扔了。”他朝薛沅说。 薛沅点点头:“好。” 许暮星:“谢了。” 换好笔芯,他接着做卷,偶尔宁储在耳边唠叨,大部分话题围绕高三到底还能不能有运动会,时不时还插一句“席亦城要是能参加的话,咱班又能拿好几个第一”。 许暮星放下笔,一手支了下颌,目光直视宁储。 宁储被盯得发毛,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刚真不是故意提的,就是嘴快,话赶话。” 许暮星收回视线。 两节自习课的时间悄然而过,身后的某人倒是没打扰他,收拾了桌面正要走,段秋鸣抱着一本练习题往宁储的位置上一坐,又挡了他的路。 “星星,你给我讲讲题。” “你确定是要我讲题?”许暮星拿眼尾扫了眼后座,对方已经起身离开座位出了教室。 “真的,”段秋鸣道,“最近我爸盯我学习盯得紧,我自己也想上进一点,就这题,从原点出发的某质点M什么什么的,太复杂了,你给我讲讲,我现在上自习都没同桌,前座也是学渣,我没地方问去。” “好,”许暮星坐下来。 段秋鸣的册子基本都是基础题,其实不难,但他理解能力确实差了些,许暮星认真教他,下了自习课后人走得快,他才讲解完一题教室便只剩下了他们俩。 “欧了,我懂了,”段秋鸣自信满满选了个C。 许暮星:“.....” C是错的。 “好了,星星,谢谢你给我讲题,”段秋鸣本子一合,咧嘴笑了笑。 许暮星眉心一跳,他这才讲了一题而已:“如果我的记忆力没出错,你刚才勾选了一打需要我讲解的题,这么快就不想听了?” “讲题要紧,但是作为咱们寝的寝室长,我认为我们寝室的和谐也很重要。” 什么意思已很明显,又是个说客,许暮星也知道自己上了当,假装离开的席亦城不知不觉又回了教室,就站在他身后。 席亦城走到自己座位边,离他不远,段秋鸣主动撤离,但也没撤得多远,许暮星往后头看了眼,连宁储和张延都没走,就在后门外。 “霸凌?”许暮星冷脸。 “不是,我是怕回寝室太吵,所以让他们帮个忙,”席亦城开口,从星儿毫不犹豫地丢掉礼物那刻,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不起,星儿,我是真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你可以消气的办法,不管是什么我都照做。” 许暮星正视他,清冷的目光里有的不只是凉,还有陌生。 席亦城见不得他这样,像掐紧了自己心脏,嗓音不自觉往下沉,也有些哑:“星儿,你说话。” 良久,许暮星开口。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是你想收回就能收回的,你认识我多久了,你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席亦城动了动唇,无力反驳。 许暮星用不疾不徐的语气接着说:“不是你错了的问题,是你说出伤人的话时你就在否定我,侮辱我,我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做兄弟?” “我是一时气话。”校外打架很的人此时气势却弱得一批。 “而且你总说要听我的听我的,你真的听了吗?说到底也不是愿不愿意听我,是你脾气有问题,这次无缘无故打了顾临舟,下一个会是谁?是陈临舟还是张临舟?是不是谁和我多说两句你都要用拳头解决?” “小时候有人欺负我,你帮我出头,是因为别人有错在先,但顾临舟得罪你什么了,你没发现最近一年多你越来越霸道了吗?” 人非草木,许暮星自认为收拾好了心情,却也依旧红了眼。 见他眼睛红了一圈,席亦城的心脏又狠狠凿了下,一阵钝痛,伸手想抚摸那眼尾,许暮星却退了退,躲开了。 “别碰,别脏了你席亦城的手。” “不脏,”喉咙哽了哽,席亦城呼吸微窒,缓了缓说,“我可以改,你觉得性格冲动我可以改,但我上次不是无缘无故揍他,你们靠得太近,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脖子被虫咬,他帮我看一下怎么了?” “我....”席亦城噎住,喉结滚动两下,那句话卡在半路上不来下不去,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你应该不会懂。” “既然我不懂也就是没法交流了,你让开,我回寝室。” “你让他打我一拳,我还他。”席亦城着急。 “所以你的方式还是用拳头解决?” 席亦城再一次哑口无言。 许暮星绕过他,从后门出了教室,宁储、张延、段秋鸣不自觉靠墙根排成一排,张延身边一团小小的黑影跟了上去,连薛沅也没有走,他害怕许暮星又被欺负所以跟着留了下来。 “哎,”张延抓了下,小影子已经跑了,他抓了个空,“这小跟屁虫完全是站许暮星一边的。” “可是我觉得星星说的没有错,说得我都羞愧了,”段秋鸣拍了拍出来的席亦城,“亦城,能帮的我们也帮了,你别着急,多道歉几次等星星消了气兴许就好了。” 席亦城沉闷地嗯了声。 许暮星回寝室前先去了趟超市,手机在昨晚就没了电,而充电器又在学校,寝室里没有充电插座,但是超市里有,充电一次五元,闪电快充半个小时就能满格。 “给,手机、充电宝,”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东西。 许暮星收好后与薛沅一起出了超市,顺便问道:“你周末回过家吗?你爸的事怎么样了?” “回过,我回去拿了些衣服,”薛沅说,又算了算时间,“他应该快放出来了,如果再对我动手我就接着报警,你们那么帮我,要是再挨他打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这件事上首要为自己考虑,而不是照顾到我们的心情。” “嗯,明白,”薛沅重重点头,“我想过了,我爸那样的人没人会再嫁给他,又是酒鬼又是赌鬼,没人管,所以他要拎得清,再对我动手将来不给他养老送终,我可以拿这个威胁他。” “前提保护好自己。” “会的,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我找到可以周末兼职的工作了,给高一的同学做家教,这样自己也多复习了一遍。” 楼道里,薛沅语调轻快,聊了没几句也到了寝室,而而短短一段路,许暮星兜里的手机已经跳了N多条信息,有未接来电提醒和微信信息几十加,几乎都是席亦城的消息。 全是认错。 将席亦城的消息和群消息划过,还有一条顾临舟的,问身体状况如何,其实只是收拾心情罢了,许暮星不想再撒谎,回了条。 【偷懒,回家睡大觉了。】 放下手机,他拿上衣服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席亦城也已经回了寝室,就坐书桌边目露凶光地盯着他手机。 彼此对视一眼。 席亦城收起刚才的神态,柔和了眼神。 “偷看我信息了?”冷幽幽的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两秒又转回了自己手机上,他竟然忘了,自己修改了微信的登录密码,但是没修改手机锁屏密码,而锁屏密码席亦城清楚得很。 席亦城道:“我没偷看。” “所以手机是自己摆歪了?它长腿了?”许暮星的语气比冬夜里的雪还冷。 段秋鸣朝其他人招招手,示意哥几个一块儿到外面乘乘凉,室内硝烟味儿太重,但在掩上门前,他还是帮着说了句:“我浅浅做个证,他没看。” “我真没偷看。”席亦城再三申明。 进寝室时他是看见手机亮了下屏幕,出于习惯想知道谁这么晚还找星儿,一开始想到的是星儿小姨夫,因为有升职事件在先,出于担心,但段秋鸣及时摁住了他手,后一秒他才联想到顾临舟,不过被提醒他及时克制了自己,他们还没有和好。 按照段秋鸣的提醒,和好了也不能再乱看手机,不尊重星星。 然后,席亦城装作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外壳放了回去,当时宁储还在背后偷笑他竟然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许暮星姑且信他一回,拿起手机查看简讯,一共三条新消息皆来自于顾临舟。 【身体没事就好。】 【今晚我就不问问题了,早点休息。】 【明天见。】 “是顾临舟吗?”席亦城忽然问,“他说什么了?” 许暮星头也不抬:“他说你是个屁!” “......”席亦城微微垮下肩膀,这谁听不出来是星儿自己在骂他。 为了少看见这人,许暮星早早上了床,单手枕着刷了会儿网页,关注了最近的时事新闻,有国家大事也有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还有不大不小的事,比如某大型游乐场正式开放等,而刷新闻时,时不时跳出一条消息。 【我错了。】 隔三分钟,又是一条。 【我错了,星儿。】 难得熄灯后安静的寝室内,大家各自玩各自的手机,席亦城在发出信息后等了十分钟,接着发送。 然,这次不是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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