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视两人,一言不发地将手上的钻石手表摘下来放进黑皮手包里,“咔哒”扣上锁扣,不紧不慢地放到茶几上,几步走到夏之柔面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地抬起手,干脆利落地降下一巴掌。 夏之柔被打懵了,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一遭。 她震惊地捂住自己的脸,忌惮又愤怒地看着连栖宁,此时还不忘借机泪眼婆娑地转向吓得半立起身的班正威。 班正威色厉内荏地低斥:“你干什么?”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象征性地给夏之柔做做样子。 连栖宁没理他,翻手又是一巴掌,这一下使了十成力,扇得本就走柔弱路线的夏之柔一个后退,撞到储备物资的木柜上。连总跟上去,咬牙揪住她打了发胶手感干硬的长发,拽得人一个趔趄,然后单手一下又一下地扇下去。 里间的夏琢无法继续事不关己,一声声脆响和女人尖锐的惨叫太过刺耳,他穿着拖鞋走进客厅,皱眉不耐烦地走向两个女人的位置,瞧那气势似是想帮妈妈撑腰还击。 “哗!” 推拉门再次被打开,班朔拿着个什么东西站在门口,屋里的人同时回头,连总大约是手打疼了也打够了,收回架势深吸口气,抻了抻有失体面的上衣,对儿子略抬下巴,道:“来了,小擎回去了?”对脱力跪坐在地的夏之柔视而不见。 班朔跨进房间,反手拉上身后的门,没回头,轻巧地扣上门锁。 “嗯,我送回去了。”说着,拿起手里的东西撕开包装,非常熟练且正规地戴到手上,胶质医用手套与他的大手契合的严丝合缝。 班正威彻底坐不住,站起身喝骂:“你要干什么?!” 夏琢原本还摆着一副自己没受到制裁的得意嘴脸,想气一气班朔,但见来人这一套操作,心底顿时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压抑住慌乱瞥了眼似是猜到什么的班正威。 班朔往日人前那套绝无破绽的温柔伪装荡然无存,俊美的面容没有过多表情,上挑弧度不甚明显的凤眼里徒留寒冰刺骨的冷意。 他张开五指适应了一下手套的关节指窝,说:“是你们自己选的私了。” 说完,大步猝然逼近夏琢,一拳砸在他本就青青紫紫的脸上。对着湛擎,夏琢能升起一万个轻蔑和鄙视,可换成班朔,他甚至无法在这一拳后施力反抗。 夏之柔捂着脸尖叫,连栖宁纤细的指尖直指她的面门,和班朔近乎一模一样的眸子迫人地锁住她的泪眼,狠厉地说:“再出声,我就让你一辈子开不了口。” 班正威显然受不得这种刺激,手抖着怒吼:“班朔!你给我住手!你们两个随便打人像什么样子!快住手!” 班朔和妈妈一样,连眼神都懒得给他,拎着脆弱的病服衣襟专注地重击夏琢的脸,不过三四下人就开始意识模糊地咳嗽,嘴里的血喷溅出来,在班朔冷白的脸颊上落下一点突兀的鲜红。 他嫌弃地把人扔在地上,抬脚朝着肚子踢了上去。 夏之柔坐在地上看得真切,班朔动手时果决赦人,眼眸里一片极致的淡漠。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是有可能被活活打死的。 她顾不得演戏也忘掉了脸上的肿痛,跪爬过去抱住夏琢的上半身,低头不敢看上面的人,哭着语无伦次地哀求:“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了,求求你,呜呜呜,小琢,小琢,求你,求求你。” 【作者有话说】 结束了吗?那不能够。 架空世界观嗷,切莫带入
第21章 没关系 班朔垂眸, 没有继续动手。这几下踹下去连个大喘气都没用上,他后退半步脱下医用手套,踩上旁边的垃圾桶开关, 随意地将东西一丢,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脸颊上的血迹,抬眼扫过地上趴着不动的夏琢和哭都不敢大声哭的女人。 他又面无表情地甩手扔掉脏纸,看看一边全程光动嘴呵止却不曾有任何实际行动的亲爹, 眼中残余的情感彻底碎裂干净,一双远比平时更加漆黑的眼眸另班正威心底发慌。 他看得出,班朔对他似乎丢弃了一些东西, 像是父子血缘牵扯出的所剩无几的尊敬, 又像是多年间始终暗含的憎恨。有时不恨了反而更加可怖。 班朔不再看他,对地上的人说:“既然你选择私了, 那就收拾东西,三天之后有人来接你们。” 夏琢本打算趴着不动,等着看班正威教训班朔, 却没想到会等来这么一句。 夏之柔也愣了, 哭声戛然而止了一瞬, 睁着婆娑的泪眼不解地抬头。 班朔伸展几下手背上的关节,上面捶打间落下的红痕随着动作时淡时深,他说:“签证和手续已经给你们处理好了, 生活费不需要你操心,房子会给你安排在医院附近, 方便你随时去看他。” 夏之柔察觉到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硬是没明白, 心底禁不住生起惶恐, 磕绊着问:“什, 什么签证?你要把小琢送出国?” 班朔不想开口说太多话,连栖宁适时走近儿子,从茶几上的手包里抽出一沓折叠好的纸,两指一夹下递给夏之柔。 班正威暗自咬着牙,大约猜出了这母子二人的手段。 夏之柔戒备地接过纸,抖着手展开,背后的夏琢也头晕目眩地撑起身,手臂搭在膝盖上,低垂着头,一时半会儿没有力气站起来。 “你……”夏之柔越看颤抖得越厉害,丢掉第一张纸看第二张,忽然就开始急喘气,声嘶力竭地喊:“你凭什么!你这是犯法!你这是犯罪!” 凄厉的声音惊了夏琢一下,他几乎从未在妈妈身上见过这样激烈的情绪。他忍痛捡起脚边的A4纸,彩印,外文,下面还贴心地印着英文翻译。 莫迪拉精神异常看护中心。 夏琢眼眸一僵,难以置信地来回看了三遍,目光狠厉地仰头死盯班朔。 夏之柔甩开所有的纸,想扑班朔,却意料之内地扑个空,她挣扎着跪坐站起,大喊:“你凭什么?!啊?!你要是敢把小琢送进精神病院,我的联系人就会立刻将那些事情抖落干净!到时候谁也别想好!” 夏琢又捡起其他几张纸,越看心越凉。 精神鉴定,发病记录,伤情鉴定,签证回执,医院接收确认信。 所有的手续和准备齐全得连夏琢都要怀疑自己真的有了什么精神病。 班正威几步跨过去,劈手抢过那些东西挨个迅速阅过一遍,惊骇又紧张地看着班朔。 班朔对他们所有人的眼神视而不见,轻蔑地瞥过夏之柔妆面晕花的五官,这女人分明惧怕,却还要强撑着威胁两句。 他平淡解答:“没关系,那些鉴定也会随着其他事一起曝光出来,是会有些损失,但比起班正威私生子□□未遂,私生子因精神分裂影响治安似乎……”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继续道:“更容易淡化下去。” “你!” 班朔没打算听她说完,道:“至于犯法。”他睥睨着扶住墙壁想站起来的夏琢,说:“我说了,是你们选的私了。” 夏之柔慌乱地转向身后的班正威,又无措地拉住踉跄的儿子。 “报警。”夏琢头晕得想吐,心里的怒火和恐惧更加难以控制。 他从小就看不惯班朔,也从小就知道班朔性格深处的残忍。 以前他被妈妈硬塞进班朔的少年班所在学校的小学部,一方面是不甘心输给号称天才的“正房”儿子,一方面是想提醒班正威他还有第二个好儿子,最重要的,她希望夏琢能想办法接近班朔,借机干扰他顺遂的校园生活。 夏琢脸皮够厚也够早熟,入学就潜移默化地向别人透露自己是班朔的弟弟,还伪装出一副两人感情很好的假象,他知道当面对峙班朔只会给自己难堪,到时他再作出委屈隐忍不敢反抗的样子,起码在同学年幼的认知里,他是可以成功给班朔添堵的。 但是班朔没理会这件事,反而单独找到他,约在教学楼后面的小木桥上。 那时夏琢还以为班朔会偷偷打自己一顿,然后给他扔到不过膝盖高的小水洼里,结果对方只是用尚且青涩的嗓音说:“明天你就会转学去别的城市,小心思收一收,显得很蠢。还有,你的出生本身就是一场算计,明面上没有人想承认你的存在,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真正属于你,你可能还不知道继承法之类的概念,没关系,总之,即便你有继承我爸遗产的权利,最后能继承到多少也是我和我妈说了算。” 临走前,班朔状似善意地提醒道:“有本事就别做一个寄生种,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变数更小。” 毫不夸张地说,班朔的一番话对年仅9岁的夏琢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从没有人从出生和存在上严格否定过他,也从没有人明晃晃叫他寄生种。 最令夏琢咬牙切齿的是,自那之后他真的被妈妈带离松川,往后长达十年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班正威面前,只能等着这个父亲主动来探望他们,如同探监一样。唯一的优点大约就是不缺钱了。 时隔多年,他面对的是更加成熟的班朔,同样的一句“没关系”,包含着同样的说到做到。 他抓住夏之柔的手臂,即便知道无济于事也低吼着:“妈,报警!” 班朔轻笑一声。 夏之柔比夏琢更慌。 她知道泄露八卦这步棋走得很臭,可如果不这样,她一个多年依附男人且人脉稀薄的女人,有什么资源能够阻止儿子判刑?她原本指望着这次先达成目的,之后再慢慢哄着班正威,连栖宁那边反正早二十多年前就得罪透了,大不了以后手头紧点罢了。 可她没想过,班朔会用这种“以毒攻毒”的方式回敬他们。 她利用连家的只手遮天救出夏琢,现在却要反过来溺毙在这份只手遮天里。 连栖宁好整以暇地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翘起腿,优雅地目睹夏之柔手足无措地满身翻找手机。 “手机……”她跺了跺脚,哭着晃动班正威的手臂,“手机还给我啊!班正威!你不管你儿子了吗?” 班正威动了动唇,说不出话。 他惯常爱面子,对夏之柔母子隐瞒了很多有损威严的内情,比如他在连氏集团的话语权已经趋近于无,比如他现在最大的资本就是集团的公关花架子和一些股权,再比如班朔此时此刻那双暗含戏谑的眸子里到底是何深意。 仿佛在无声地对他说:爸,这些可都是你给我的灵感。 连栖宁也笑容收敛,阴鸷的眸光刺进班正威的空壳皮囊。 那年出轨露馅后,夫妻两人有一段时间闹得最凶,连栖宁确实魔障了,总是想着既然自己难受那你也别想舒服,于是就三天两头用尖锐的言语和忽冷忽热的行为折磨班正威,将他心底剩余的愧疚消磨一空。 没过多久,班朔就在他的办公室发现了精神疾病住院相关的咨询痕迹和鉴定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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