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跪了一会,才站起来,他得用一种少爷看不见的方式,陪在少爷身边。 沈潋初轻手轻脚地走到齐靖宇身后,然后突然用马鞭抵住那人的后背:“不许动,举起手来。” 齐靖宇微顿,配合地举起手:“哪位大人,拜托饶我一命好不好?” “哼哼,我可是地狱判官沈大人,你作恶多端,无需再说,本大人今天就要带你进地狱!” “沈大人亲自带吗?”齐靖宇伸手握住沈潋初的手腕:“那地狱也去呀。” 沈潋初拍开他的手:“咦,齐叔叔真是,怎么也学会了油嘴滑舌这一套。” “你要知道,男人最好的医美就是哑巴。” 齐靖宇扶着他和自己并肩:“有感而发罢了。” 嗯,看来追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 “我把胜利运过来了,要不要去看看他? “?”沈潋初眨眨眼:“不是吧,小马漂洋过海来见我?” “胜利估计很想你。”齐靖宇十分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当初是谁说会去经常探望他的?” “额这个……”沈潋初试图跟齐靖宇解释:“我很忙嘛……”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两人真的很熟啊】 【我是猫猫king:话说齐靖宇这个白月光当的还不错,对我们少爷蛮好的】 【柠檬树:年纪大了呗,我是支持潋潋找个年轻身体好的小替身的,话说小替身估摸着跟齐叔叔有血缘关系,嘶……那岂不是……】 【少爷的狗:兄弟相争?叔侄反目?哇咔咔咔咔咔真刺激】 【七七不更文就叉出去:话说真的没有人磕齐叔叔是替身吗?上位者卑微如斯,敢当替身,也很带感啊(擦口水)】 【金豆豆:我是急急急急急国王,拜托立马三人行OK?】 胜利是一匹酒红色的马,油光水滑,四肢健硕,鬃毛如云,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胜利是齐家配种出来的小马驹,被沈潋初领养了,但是依旧寄存在齐家,胜利的妈妈是一匹黑色纯血马,沈潋初还小的时候,就是和闵愈一起骑着胜利的妈妈练马术。 那时候沈潋初拉着小小的胜利出去玩,小小的沈潋初自然跑不过小马驹,胜利不小心被跑马场的钢丝缠住。 沈潋初找不到闵愈,关键时候,遇见了正准备出门的齐靖宇。 那是齐靖宇第一次看见小朋友那么着急那么害怕,于是他竟然也没有去找帮手,吩咐几句,就跟沈潋初来到了跑马场。 沈潋初握住他的手腕,手掌心浸出一层薄汗。 解救小马驹的过程中铁丝扎进齐靖宇的手里,留下一个不大但深的伤口,血浸出来,被他面不改色地抹干净,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或许是小初手心里的汗,要比他自己的血刺眼。 沈潋初没有注意到他的血,眼眶红红的,摸着胜利的头安抚他,小马驹奄奄一息,用头去蹭小主人的手心。 铁丝被取下来,医生将小马驹抬回去止血上药。 这时候闵愈终于赶过来,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时候沈潋初才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似的,可怜巴巴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害怕死了。” 齐靖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捏在手里,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闵愈因为前几天和沈潋初偷跑出去玩被关了禁闭,但是他有什么义务说出来呢? “谢谢齐叔叔。”睫毛还沾着泪水,眉目如画,沈潋初挽着闵愈的手臂,小半张侧脸被手臂遮住,朝他道谢。 一个是满心信任的哥哥,一个是好心帮忙的外人。 闵愈捏着他的手心安抚他,转头对齐靖宇道谢:“谢谢舅舅帮忙。” “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齐靖宇突然觉得很不爽。 在很多年以后,沈潋初早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的小不点,出落成了大人模样,也是一身黑色骑装,腿长腰细,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一场娱乐赛上,沈潋初踩着马镫翻身坐上去,那天他的头发染了几缕红色,微卷,像是黑夜降临的最后一秒,热烈疯狂的火烧云。 他站在马上,齐靖宇坐在椅子上,一眼看见了他——闵愈出国之后,沈潋初跟齐家的交情就淡下来,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缄默中被沙子淹没,被草坪和石头覆盖住,好似从来没有出现。 终于,在再次见面的这一刻,像是烈日炎炎的夏季,一把火将野草烧了个干净,荒芜的地皮上,大风刮过,隐藏了几年的感情,以更加浓厚的姿态反噬而来。 沈潋初的比赛好像出了点问题,胜利被养的很傲,拒绝工作人员的牵引,好几个人试过,没有人能靠近。 而坐在马上的国王似乎也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神色冷淡,看着前来尝试的人一个有一个接连着铩羽而归。 像是一朵亟待摘下的凌霜之花。 他压低身子跟胜利说话,摸摸马儿的耳朵,略长的头发划过莹白的耳侧,那缕红发刚好垂下来,划过眼尾,如同清澈水潭上飘下来一片火红的秋叶,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冷酷与艳色交融,仿佛花枝缠绕着古剑,雪沾琼缀。 终于,缰绳被握住,胜利这次没有挣脱。 沈潋初歪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男人,微微一愣。 直起身子,这才想起来:“唔,齐叔叔?” 喧闹的人群也为之一静,没有人想到,会是齐靖宇,齐家现任掌门人,牵上了那根缰绳,一时间,神色各异。 总不会,这位不茍言笑的大家长,也对沈二少有意思吧? “嗯,好久不见。”齐靖宇放缓语气,牵着胜利走到终点。 比赛终于可以开始了。 临走前,齐靖宇抬头问道:“有兴趣一起吃个饭吗?” 沈潋初思考片刻,嘴角微勾:“可以。” “比赛完我来接你。”齐靖宇微顿,又添上一句:“注意安全。” 沈潋初点点头,没有回话,手里轻轻地摸胜利的脖子,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比赛吸引过去。 围观者并不少:看,即便是齐家家主,沈二少也是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不过这没什么,那可是沈潋初哎。 年龄差太大,但凡齐靖宇有点羞耻之心,都不会干出来为老不尊的事情——其实七八岁也不是很大? 比赛完,沈潋初在终点停下来,他自然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众人欢呼,沈潋初附身在胜利耳边夸它。 这时候齐靖宇走过来,伸出手。 是一个邀请的姿势,沈潋初颇为仔细地看看他的脸,齐靖宇今天穿了身浅色衣服,中和了他身上的难以接近感,半晌,在围观人员紧张的心跳中,将手掌放进齐靖宇的手心里。 沈潋初的手掌微凉,齐靖宇下意识地握了握,又不露痕迹地松开,于是就这样,他一只手牵着胜利,和沈潋初两人离开。 胜利亲昵地用头去蹭沈潋初的手心,动作很是亲昵。 齐靖宇站在旁边,轻抚胜利的耳朵。 “去试试?”齐靖宇笑道:“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小初还熟不熟练。” 沈潋初拍拍胜利的脖子,然后踩着脚蹬翻身上去,闻言摇摇肩:“你猜我数不熟练。” “这不是跟齐叔叔骑小马练着呢嘛。”沈潋初洋洋得意。 骑小马。 齐靖宇眸色微深:“骑马还是得勤加练习才好。” 沈潋初皱皱鼻子,抬脚去踢齐靖宇的肩膀:齐叔叔真是越来越骚了。 于是齐靖宇就这样牵着缰绳,两人一马在马场走了半圈,沈潋初开始跃跃欲试:“好啦好啦,我熟悉了。” “注意安全。” 沈潋初不在意地嗯嗯嗯几声,提起缰绳,双腿一夹,胜利便跨开腿飞奔出去。 沈潋初的姿势很漂亮,身体压低,偏长的黑发在空中扬起,像是一团乌云,又或是鸟儿,光线很好,衬得他肤白如玉,五官精致又立体,像是又最好的工匠雕琢而成的工艺品。 是生机勃勃的,肆意张扬的美。 【少爷的狗:啊啊啊啊啊啊这脸这头发这腰这腿,吸溜我能舔一辈子,老婆老婆老婆】 【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哭,少爷就要一直这样开心又自由(抹眼泪)】 跑完两圈,沈潋初放缓速度,光洁的额头上浸出薄薄一层汗,脸蛋白里透粉,十分神气地停在齐靖宇身边:“我厉害吧。” 齐靖宇点头,伸手。 他把外套脱了,里衣是一件白色的长袖。 沈潋初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几个画面,没去搭手:“背我。” 齐靖宇自然是愿意的。 玩累了两人准备去咖啡厅休息,齐靖宇背着小朋友一路走得很慢,小朋友出奇得乖,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似乎有温甜的水浸泡着他的心脏,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跨过一道长长的花草茂盛的走廊,咖啡厅就在前方。 “小时候闵愈哥哥也经常这样背我。” 这种话并不能给齐靖宇太大的刺激:“我也经常背你。” 沈潋初戳戳齐靖宇的鼻尖,身子往前靠一点:“齐叔叔知道那次在马场,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在想什么吗?” 那次在马场,齐靖宇知道是哪一次,不过是沈潋初成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小初在想什么? 齐靖宇微微抿唇,虽然是这样微小到并不起眼的表情波动,但是因为放在齐靖宇的脸上,便显得十分难得了,他记得自己那天穿了身浅蓝色的衣服——闵愈也喜欢这种颜色的穿着。 所以第一眼,小初就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吗? 那伸出的那只手呢?是伸给谁的? 沈潋初会不会觉得可笑,自己把心上人的舅舅当做替身,那个男人还傻傻得自己凑过来? 齐靖宇弯腰将人放在座位上,没有去看他,而是转身去倒咖啡。 似乎是享受够了他的表情,沈潋初大爷似的坐着,单手撑头:“我在想,是齐叔叔,那个对我很好的齐叔叔。” 不是在想别人。 齐靖宇微顿,眼眸微颤,淡定地端着两杯咖啡坐过来:“那我该庆幸以前对小初不错。” 咖啡荡起的阵阵涟漪揭示了这人的好心情。 爱是本能,爱是相对一个人好,感情淡漠如齐靖宇,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去做了。 【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吧,是不是表白了?!我的老婆表白了?!】 【少爷的狗:客气罢了,哄人罢了,我一点也不嫉妒,一点也不在意(咬手绢)】 【我是猫猫king: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耳朵瞎了,我的耳朵瞎了(变成猴子)(上蹿下跳)(抢走游客香蕉)】 “不过,齐叔叔朝我伸手的时候,我忽然想:你跟闵愈哥哥真的很像,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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