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中有人已经认出来他了,都不敢将面前这个人和平日不茍言笑的人联系在一起。 有扇门敲不开,他的直觉告诉他,潋潋就在里面,可是他为什么不开门呢? 他跪在门口,额头抵在房门上,不觉间泪流满面,侧耳过去,才能听见他有些没有逻辑地哀求:“潋潋开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我没有脏,没有,我好干净……我干净的,潋潋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我干净的……” 他就这么枯坐了一夜。 夜里保洁阿姨拖着垃圾桶经过,吓得差点报警,男人愣愣的:“我在……等人。” “等人。” 第二日,约莫八九点,酒店门终于打开了。 未婚夫亲密地给沈潋初拢好衣服,讨了个微不可查的吻,送他离开。 走出门没两步,沈潋初被牵住裤脚。 等了一夜的人跪在他脚边,在随时可能出现外人的走廊里。 冬日冷意刺骨,男人张了张口,嘶哑地请求:“潋潋,给我个解释的消息好不好。”他一字一顿,跪在地上仰视着沈潋初,那双颇受沈潋初喜爱的眼睛,满是痛苦与请求。 沈潋初叹了口气,挣脱开来:“我有点忙哦。” 这点挣脱的动作刺痛了男人敏感脆弱的神经,他抱住沈潋初的裤腿,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 末了抬头看他,血从破了的额角处流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浑身颤抖,连话都断断续续的:“潋潋,我没有碰到他,外套扔掉了,我干净的,我真的干净的,没有脏,一点也不脏。” “我……”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我来这是意外,意外,我是送同事过来的,我真的没有,潋潋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就这一次……” 沈潋初微微皱眉,并不说话,就这么冷漠地俯视他,像在看一场闹剧。 男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抹干眼泪朝他笑,淡淡的笑,满是悲意,但却不丑:“潋潋惩罚我好不好,怎样都可以,潋潋怎么玩都可以,上次……上次潋潋不是没玩尽兴吗,我们继续好不好?” 沈潋初是有几分喜欢他的,像喜欢一个玩意一样喜欢,男人骨子里还是羞耻的,他并不时常和沈潋初玩游戏,沈潋初也顺着他。 他松开一些,笑意恢复成那个沈潋初最喜欢的弧度,语气商量,带着讨好:“这回怎样都行,多久都可以,以后……以后也是……好不好?潋潋就给我一个机会……” “求求您了,主人,我的主人……您不要丢下小狗好不好。”可他的主人不会怜惜他,他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潋潋,我把这条胳膊砍掉好不好,这样狗狗就还是原来那样了。” 沈潋初歪头,想了想这个可能性:“可是……我也不会要一只残废的小狗。” 那怎么办呢? 他要怎么办才好,有没有什么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 沈潋初欣赏完了他绝望痛苦的表情,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挠了挠男人的下巴,他知道男人没有碰那个人,可这又怎么样呢? 他就是想要发脾气呀。(可以脑补小恶魔角?) 男人眼神一亮,生死好像就在这么一瞬间,他紧紧盯着潋潋,依旧没有等来一句话。 对方不紧不慢地逗狗。 “那,潋潋主人,今晚来我这里好不好。”他蹭一蹭潋潋的掌心:“我会等着主人的,乖狗给主人赔罪好不好。” “狗狗很干净,也很乖。” 他看着潋潋的眼睛,如在宣誓一般:“狗狗很乖,很乖。” 沈潋初漫不经心地“嗯”一声,男人放开,跪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他离开。 回头,从门缝里看见那个未婚夫,对方静静地看着自己,男人的眼神是一种无机质的冷和漠然。 回到家里,他抱膝蜷缩在卧室门口,慢慢冷静下来,然后打开手机,把要准备的东西买好。 他几乎洗了将近五个小时的澡,皮肤被搓出一层血丝。 男人面对洗浴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笑起来,弧度是完美的,眼里却是冰凉的,他亲手给自己戴上那个沈潋初最喜欢的狗链子,拿出马克笔,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良久,一笔一划地,在心脏处写下:“沈潋初的骚狗。”像是用刀刻进血肉里。 潋潋也许会喜欢的。 他准备好了一切,坐在餐桌的对面,静静等待主人的到来,有些忐忑,酸涩,和期待。 可这期待和牛排一起凉了,凉得彻底,最后被丢进垃圾桶里。 第二日,男人静静地坐着,等待天亮,左臂被厚厚的纱布缠着:他自己一刀一刀割下了那块肉,深可见骨。 天亮了,男人沉默地收好东西,带着自己的狗链子出门。 从前在放门外他是不让潋潋玩这些的,但是…… 也许潋潋一高兴,就会留下自己了。 他会留下自己的,对吧。 毕竟他很干净,而且很乖。 (被丢弃过的帝王x沉迷小说的潋潋) 夜色阑珊。 沈潋初窝在男人怀里看话本子,这人写得跌宕起伏,引入入胜,让他不自觉入迷。 男人是皇帝,坐在龙椅上,注意力却分毫没有放到关乎天下的奏折之上。 他小心地给沈潋初绾发,编辫子。 沈潋初小小一只,可爱得心口发紧。 他把那支玉簪给沈潋初看,嗓音温柔:“潋潋,好看吗。” “潋潋?” 沈潋初哪有心思去看簪子,胡乱应声:“嗯……” 男人也不去深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欢,能得到响应,他便十分满足了。 他收拢臂弯,下巴轻轻靠在沈潋初的眉角,侧脸轻轻地吻他的发丝:“那我给潋潋簪上,好不好?” 沈潋初没有回答。 男人心里酸酸的,很痛,好像万千银线切割心脏,那种被抛弃过一次的痛与恐慌,如附骨之蛆,摆脱不得,嗓音却是温柔的:“潋潋戴上,一定十分好看。” 他小心地把玉簪插进发间,玉簪是游鱼戏珠的模样,活灵活现的,游戏在黑色的河流中。 这是男人亲手一刀一刀雕琢出来的鱼儿。 他把沈潋初挪了一个位置,两人面对面。 沈潋初看得正入迷,被人捧住脸。 潋潋的脸颊鼓鼓的,手感十分好,看得男人心里甜蜜蜜软乎乎的:“潋潋。” 他低低地唤,却没有人响应。 眼睛里的光暗淡下来,他低头去哄:“潋潋抬头看看我好不好?” 心是痛的,面色却温柔,嘴角的弧度刚刚好,他又唤上一声:“潋潋,就看一眼。” 沈潋初被闹得不耐烦了,抬头瞪他一眼。 是鲜活的,发间鱼儿也活了。 男人笑意浓一些,去蹭沈潋初精巧的鼻尖: “好看。” 沈潋初把他的脸推开,从他的怀里溜走:“你好烦。” 又痛起来了。 男人坐在原地,满身冰凉,他知道这时候不要去找沈潋初,该让潋潋一个人待一会。 于是男人拿起奏折,他觉得好怪,奏折里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沈潋初”两个字。 脑海里也只剩下“你好烦”这句话,潋潋骂人都是软的,若是以后受了欺负可怎样才好。 男人勉强看了一封奏折,提笔就要写字,笔尖颤抖得不象样,墨汁雨点一般洒在干净的宣纸上。 他才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因为得不到沈潋初的触碰,而不断发抖。 于是他站起来,跨进内室,在摇椅旁跪下,伏在扶手上,试探着捉住沈潋初的指尖: “我这次听话。” “让我抱着你好不好。”
第81章 番外-青梅竹马(闵愈) 四、 六年级毕业的那个暑假,沈潋初本来答应和闵愈一起去隔壁省玩几天。 奈何大洋彼岸的彼岸,外婆家对沈潋初想念得紧。 他毕业典礼完,甚至都没来得及在沈宅休息一会,就被送上了私人飞机飞走了。 闵愈开始在家里上学,起初沈潋初会天天跟他打电话,闵愈的话不是很多,但是是个聊天高手,沈潋初每次都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很久。 渐渐的,沈潋初的描述里其他人的身影越来越多,着墨也越来越浓。 好像有个叫斯维尔的孩子,跟潋潋玩的很好,两人会一起骑马,沈潋初说他原本只能走上五百米,现在两人比赛,可以走一千米,小马驹也很可爱,他给小马驹戴上了红宝石的链子,十分威武。 电话里还有个叫威廉的孩子,沈潋初好像很讨厌他,说这人总是默不作声的,沈潋初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在身后跟着,比他要高很多,长的很凶,非常吓人。 或许在这六年的时光里,嫉妒并不算陌生的情绪,但在此时此刻,电话的这一边,他刚刚忙完一天的学业,终于得空跟沈潋初联系,电话的另一边,不久前还与他亲密无间的人,与很多个他都不认识的人一同生活玩耍,沈潋初丰富的生活里从来不缺少那么一两个人。 一旦有了空隙,那些人又会像是水流一般立刻堵上。 事情跟他设想的一样。 即使他费尽心机地去引起沈潋初的兴趣,约定,或者别的办法,可是通话次数依旧越来越少,后来干脆杳无音信。 可是现在的闵愈什么也做不了。 对沈潋初的思念和担忧占据了他的脑子,这种异常明显得表现在闵愈的学业上。 后来,他的妈妈干脆切断了他跟沈潋初的所有联系。 知道初一开学那天,他才再一次看见沈潋初的身影。 闵愈心里有些别扭。 他知道自己跟沈潋初又是一班,但是年轻孩子的自尊心总是奇奇怪怪,他特地一个上午没有跟沈潋初讲话。 但是据知情人士透露,闵愈那天偷瞄沈潋初的次数数以万计,就差把“我生气了快跟我讲话”写在脑门上了。 沈潋初神经大条,看起来丝毫不在乎,或者说,他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一样,闵愈依旧会给他递东西,依旧会帮他搬东西,只是今天怪安静的,或许是因为生病了嗓子不好使? 闵愈憋着一股气还要再忍忍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沈潋初和三班的一个女孩谈恋爱了。 心痛,心绞痛。 闵愈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沈潋初朝那个女孩挥挥手,女孩小跑过来跟他们一起用餐。 两人有说有笑的,显得一旁孤单的闵愈像是一个傻子。 一顿饭,一张桌子,一边是春天,一边是冬天 回到教室。 “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潋初抬抬头:“啊?”用手敲敲脑袋:“和雅雅吗?今天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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