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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确实把水杯掉床上了。 乔珏转过视线盯着他，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异样，暂且放过，松口道：“行，我们挤挤。” 燕寻朝身体前倾，他额前碎发上的水滑过鼻尖，滴在地上。 乔珏皱了皱眉，问他：“吹风机在哪儿？” 燕寻朝指了一个方向，乔珏拿来后递给他，燕寻朝不接。 乔珏从他的神色中领会到他的意思：你给我吹。 乔珏还没给人吹过头发，连霍奉时也没有，说起来燕寻朝拥有了乔珏好几个第一次。 乔珏不动，气氛一时僵持下来。 冬日天气冷，燕寻朝的房间没有开空调，这样湿着头发估计还是挺冷的，尤其水珠还顺着头发往下滚。 最终还是乔珏败下阵来，轻叹一声，插好吹风机，示意燕寻朝过来：“你坐这儿，站着太高了。” 燕寻朝坐到凳子上，乔珏给他吹了片刻，意识到什么问：“毛巾呢？我先给你擦擦。” 燕寻朝起身拿了毛巾给乔珏。 乔珏接过，边给他擦头发边教训道：“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还说我，我看你才是跟个宝宝一样，大冬天不知道把头发擦干再出来，生病了怎么办？还有喝个水也能把床单……” “宝宝。” 乔珏的声音和动作，被燕寻朝的这两个字喊得顿住，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燕寻朝，只看到了他乌黑的头发。 燕寻朝抬脸看他，肌肤冷白，眉目俊艳：“宝宝，别说了好吗？是人都有疏忽的时候。” 乔珏结巴：“那……那你之前还说我呢。干嘛，你说我就可以，我说你就不行。” 燕寻朝抓住乔珏的手。 两个人的手都很漂亮，只是一个修长有力，一个看着要秀气些，交叠在一起，十分养眼。 “先给我吹头发可以吗？”燕寻朝望着乔珏道，“有点冷。”
第59章 “你活该。”乔珏嗔他一眼, “谁叫你头发不吹就跑出来。” 说完意识到燕寻朝刚才叫了他什么，没忍住结巴了一下，“谁……谁让你叫我宝宝的, 不准叫。” “那什么时候可以叫？” “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燕寻朝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 乔珏：“我说了我需要时间考虑，你不要搞得好像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一样。” “那在一起了可以叫吗？”燕寻朝道，“宝宝。” “燕寻朝！”乔珏放下吹风机, “我跟你说你再这样, 我就生气了！” 燕寻朝唇角勾了一下, 转过脸时神色如常, “好。” 他拿起吹风机放到乔珏手上，“我不叫了, 等你什么时候同意了我再叫。” 乔珏微微别过头，“没有那个时候。” 言毕他还是接过吹风机给燕寻朝吹头发, 看着对方的黑发在自己手中从潮湿到干爽蓬松，心里升出一种奇异的满足。 这种感觉, 就好像被需要了。 他放下吹风机, “好了。” 燕寻朝起身，转过脸来，洗完头发似乎又帅出一个新高度。 “明天要不要出去逛逛，不然后面你要准备考试，没什么时间休息了。” “去哪儿？” “看你想去哪儿。” “你和我一起吗？” 燕寻朝很轻地挑了下眉，“不然呢？你是想自己去，还是说你不想跟我去, 想跟别人去。” “……”乔珏，“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问问, 你愿意陪我, 我当然很高兴，只是会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又把我喜欢你这个事给忘了，需要我每时每刻在你耳边提一遍？我喜欢你，陪你做任何事都甘之如饴，不会觉得麻烦，更不会觉得浪费时间，懂吗？” 燕寻朝平静自然地说出这段话，听得乔珏怪不好意思的，他轻轻咬了下唇，避开燕寻朝的目光，点头：“懂了，那明天去玩吧，现在睡觉。” 燕寻朝嗯了一声，转身去拿枕头。 乔珏看着他道：“多拿一个吧，放在我们中间。” 燕寻朝动作微顿，而后轻轻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又拿了个枕头。 他做这动作时，低眉垂目，脸上没有表情，但乔珏就觉得他委屈。 乔珏怀疑自己疯了，再去看还是觉得他委屈，但乔珏觉得这不能让，于是当作没看见，也好像没察觉自己心里的异样，转身往外走。 身后燕寻朝抬起头，看着乔珏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既不委屈也不失落，反而带着一丝笑。 他跟着乔珏到客卧，按乔珏的要求将枕头放好，一个放在乔珏枕边，还有一个放在两人中间，并顺手打开床头壁灯，看向乔珏：“睡觉吧。” “嗯。”乔珏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进去。 燕寻朝关了大灯，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关了壁灯。 卧室内暗下来，窗帘拉着，伸手看不见五指，但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枕头放在两人中间，两人间隔着些距离，燕寻朝开口：“明天想去哪儿？” 乔珏说不知道。 燕寻朝给了他几个选择：“娱乐，去景点，逛商场，吃饭。” 乔珏想了想说：“随便逛逛吧，或者明天再说，我现在有点困了。” 燕寻朝：“那明天再看吧。” 卧室安静下来，乔珏一转身就碰到旁边的枕头，他捏了捏那个枕头，打了个哈欠，转身背对着燕寻朝。 “珠珠，我喜欢你。”燕寻朝道。 乔珏又打了个哈欠，“我知道了，你今天说了好几遍了，我都要听习惯了。” 一只手摸了摸乔珏后脑勺的头发，动作很轻，像在给猫咪顺毛，因为他动作轻柔，乔珏让他摸得更困了，便没有阻止，只懒洋洋地问：“干什么摸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色，燕寻朝的声音听着很轻柔：“喜欢你啊，情不自禁。” 乔珏的困意然他这句话弄没了一些，转过身面对他道：“不要再逗我了，我想睡觉。” 燕寻朝的手从乔珏的脑后移到他的侧脸，“你睡你的。” 乔珏嘟囔，“不该答应你。” 燕寻朝摸着乔珏的头发，语气随意：“什么？” 乔珏：“应该让你睡地板。” 燕寻朝的手微顿，而后移到乔珏的脸侧，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好啊。” “……”乔珏推开燕寻朝的手，转了个身不再理他。 燕寻朝将手收回来，平躺着看着天花板，“还在意霍奉时吗？” 乔珏的困意又去了一些，他好不容易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现在燕寻朝一句话又让他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 他困意没了，再侧过身看向燕寻朝，有点委屈地开口：“我看你不想让我睡了。” 燕寻朝却有些固执地问：“还在意他吗？” 乔珏沉默起来，还在意吗？答案是肯定的，他又不是机器，能把感情、回忆存档或删除。 九年时间累积的情谊，并非一朝一夕就能遗忘，何况霍奉时对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 今天得知霍奉时喜欢自己，乔珏觉得荒谬，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但他有点相信燕寻朝是真的喜欢自己，只是那喜欢到哪种程度，乔珏不敢确认。 之前许植告诉乔珏，不要傻傻把自己交出去，他跟那群人不会有结果，无论是燕寻朝还是霍奉时，他们的喜恶无法全凭心意，受许多因素的桎梏。 他们出生在富贵人家，享受着旁人无法享受的资源，要受的限制也很多，越优秀，家庭给的限制就越多，比如婚姻。 乔珏从没想过和燕寻朝结婚，就像他没有期盼和霍奉时结婚一样，燕寻朝的家庭更甚霍奉时，乔珏不清楚他家里什么情况，也能确定他家里断然不会同意燕寻朝和自己在一起。 就像霍夫人表面对乔珏客气，心里却看不起他，以为霍奉时喜欢自己，便给他定了婚事，里面多少有点自己的原因。 如果霍夫人知道霍奉时喜欢的是燕寻朝那样的人，想来不会阻止，还会赞同。 对此，乔珏并没有埋怨霍夫人的意思，他知这是人之常情，换做自己，可能也会这样做。他只是太清楚了，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 他跟燕寻朝很难有结果。 燕家不会允许兴壹集团的继承人，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私生子结婚，这些大家族，势力越大，越注重利益。 与乔珏结婚这样百害而无一利的事，他们不会允许燕寻朝做。 许是乔珏想得长远，他跟燕寻朝还没开始，燕寻朝只是同他表白，兴许没有想过和他结婚。 他们这个圈子，婚姻和爱情很多时候是分开的，但乔珏不行，他的婚姻必须有爱情，他谈感情也是奔着圆满去的。 明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好结果，乔珏不会开始。他相信燕寻朝对乔珏有感情，但这感情到哪种地步，乔珏无法相信，甚至有些悲观，觉得对方只是想和他玩玩，或是拿他当消遣。 如果一段感情没有好的结局，不如不要开始，趁着他现在对燕寻朝只是有好感，还没有陷进去，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乔珏不想多年后，等他完全陷进去，燕寻朝潇洒离去，与别人成家，自己该有多痛苦。 感情里，被留下的那个总是痛苦。 燕寻朝不会知道，乔珏在沉默的时间里，跳了过程，走了他们感情的结局，然后做了一个残忍却正确的决定，他私以为这个决定对两人都好。 他们可以做朋友，不能成为恋人。 于是乔珏道：“燕寻朝，晚饭后的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燕寻朝问：“是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乔珏开口前阻止：“你可以再想想。” 乔珏已经想好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委婉地表达出来，因此显得有些犹豫，“我……对不起，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他说完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好像不去看，心里的负罪感就会减小。 卧室里安静得吓人，似乎空气都凝滞了，乔珏庆幸黑夜无法看清彼此的神色，却又有点想知道对方的反应，心里很是纠结矛盾。 燕寻朝没有说话，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没了后文。 乔珏睁眼，茫然中带着些惶恐，抿了下唇道：“你骂我吧。” 燕寻朝平躺着，声音听不出情绪：“为什么骂你？” 乔珏：“因为……” “我没有那么小气。”燕寻朝道，“求爱不成就骂人，非君子作为，珠珠，不要小瞧我。” 乔珏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燕寻朝没有生气，心里的负罪感少了很多。他忍不住露出笑容，“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燕寻朝语气平静：“不能了。” 乔珏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自觉将脸埋进被子里，眼眶悄悄红了。 他平复好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好，那我以后就不来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给我补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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