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碰到了 【…】:突然又想我了? 这话问得好暧昧。 林初霁心里想,谢琰是同性恋,也许这才是自己没看到的那一面,散漫,随性,信口就可以跟别人调情。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靠近你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柑橘的味道,很好闻 【。】:是什么特调香水吗?我也想买一瓶喷衣服上 此时谢琰刚洗完澡,新换上的睡衣上正散发着一股很淡的柑橘香。 他看着林初霁发过来的文字,很轻地啧了声。 分开的第六天,寂寞孤独的夜晚,于是开始在网上钓备胎。 用气味的话题切入,真的段位很高,就这么寥寥几行字,谢琰一下子就回忆起那几天林初霁埋在自己怀里的时刻,肌肤相贴,呼吸交缠,连带着皮肤都变得发烫起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低声骂了句脏话。 十分钟后,林初霁收到一张图片。 【…】:不是香水,是雾城本地的洗衣粉 【。】:谢谢,晚安,好梦 谢琰心说,明晚又会来吧,再找个别的理由。 但第二天,第三天……林初霁都没有再出现。 - 林初霁和谢琰再没有在网上聊过天。 他在网上买了谢琰发过来的同款,把带回家的睡袋洗干净,然后每天钻进去,被那股味道环绕着,睡得极好。 一个多月后,京大开学,林初霁把这个睡袋也一并带到了宿舍。 詹晚秋帮他申请了两人寝,生怕他从来都是独居而跟旁人住在一起不自在。 林初霁头一回住宿,难免话多了些,再三确认道:“你答应了我的,我先试住一学期,如果顺利的话,我就不住家里了。” “嗯,如果你出现任何意外,就取消住读,知道吗?”詹晚秋跟他说话的时候,仍然像是在管教几岁的小孩。 林初霁敷衍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先收拾一下。” 他打发走詹晚秋后,把袖子卷起,拿了块布,开始打扫寝室的卫生。 积攒了一个暑假的灰,清理起来的确是很费功夫。但林初霁十分乐在其中,经过那趟旅程锻炼出来微弱的社交能力,想到即将要认识新的朋友,展开美好的大学生活,就快乐得想要哼歌。 他仰着头,准备把衣柜上方的一个台灯取下来,手没拿稳,落下来直直砸在了后背上。 林初霁拧起眉心,别过头想要去看,感觉像是破了皮。 “我妈这嘴跟开了光似的。”林初霁蹲下去,在行李箱里翻找着医药用品。 隐约听到窗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朗,尾音吞字,咬字也特别,非常像谢琰。 “不客气,应该的。”那个男生说。 林初霁眉心一跳,浑身紧绷。 该不会是因为删除了他专门跑来兴师问罪吧? 下一秒,林初霁自己都觉得好笑。 谢琰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的那什么精益求精体校,怎么可能出现在京市,昏头了。 而窗户下方,谢琰刚帮一个女生把箱子从楼梯上利落拎下去。 他帮过忙,转身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最近的一栋宿舍楼,双人寝,并不是自己网上申请的类别。 谢琰边拨通着宿管电话,边大步往标记的位置走。 停在404房号门前,一模一样的房号,恍惚间像是回到游轮上。 “哪位?”对方大概是在嘈杂的地方,声音很小。 “阿姨,我是医学系新生谢琰,我想问问,申请的宿舍是被学校调整过了吗?我好像没有申请双人——”谢琰低头点开公放,边说着,边推开了房间的门。 傍晚的光从窗口倾斜而入,而靠近门口的那张床上,一位少年背对着他坐着,上衣被脱下扔到一边,半身裸露,不着寸缕。 他手上拿着一根棉签和碘伏,因为微低着头,修长的脖颈勾出流畅的轮廓,泠冽的蝴蝶骨振翅欲飞似的,后背某一处不知为何撞出了红痕,再往下是劲瘦却不单薄的腰身,而那一截腰上,有一个很浅的月牙疤痕。 谢琰怔住。 跟林初霁实在太像。 肯定是看错了,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何况只是一个背影而已。 谢琰想了想,目光却再一次落在腰侧。 连疤痕也这么如出一辙…… 他来找自己了吗? 跨越了铁岭和京市7432公里的距离?太荒谬了。 谢琰滚了滚喉咙,往后退了半步,跟电话那头说:“等等,我晚点再问——” “谢琰啊,是这样的,你的室友林初霁的妈妈特意加钱帮你换的。” “她说,他们家小孩怕生,不想要别人,非要谢琰不可。” 电话那头这样回答他,声音在房间回荡。 谢琰连呼吸都要停了。 而此时,他看见那个人把头转了过来,定定地跟他对上视线。 林初霁震惊又羞愤地看着他。 手上的碘伏药瓶没拿稳,从掌心滑落,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第16章 “林初霁的妈妈提供了你们俩的照片,证明你们本来就认识,还一同出去毕业旅行了。” “正好最近四人寝和六人寝都非常紧缺,所以学校这边就顺水推舟做了调整,大家都皆大欢喜不是吗?” “既然林初霁同学怕生,并点名非要你不可,那你可要好好照顾人家,小林就交给你啦。” 宿管的话一句又一句从电话里出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每多说一句,都像是凌迟。 “听明白了吗?谢琰?”对方还在问他。 “好的,知道了,谢谢。”谢琰淡声道。 林初霁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过这么尴尬到想要自尽的时刻。 他无瑕顾及地上的一地残渣。 脑子里乱成一片,几乎是完全短路的状态。 好一会儿才艰难理清思绪,所以谢琰不仅跟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即将成为四年的同窗,还被强迫为自己双人间的室友。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发送了社恐恋爱指南,又删了人家微信表示再也不联系之后。 再加上宿管转达的那句“非谢琰不可”。 几乎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仿佛自己对谢琰意有所图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此时此刻,林初霁有万千的话要问,也有万千的话要解释。但所有思绪卡在喉咙里,他又变成了那个社恐的不会说话的哑巴。 最后只憋出最窒息的一句:“你……你不是去精益求精体校吗?” 天呐,这是什么智商为零的对话,不会说话这张嘴就捐了吧。 林初霁痛苦闭上眼,头一回懂了什么叫嘴笨。 谢琰挂断宿管的电话,就站在门边上,静静地看着。 林初霁骗了他,正如自己也说了同样的谎,所以才会出现此刻这么荒诞的一幕。 在删了微信,网上撩拨,又消失了一个半月后,此刻再次热情贴了上来变成室友,光着半身坐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意识的引诱,他看不懂。 还有那句“非谢琰不可”,几乎已经是把心思摆在明面上了,实在很难让人不作联想。 谢琰不想再猜他还有什么企图。 但接下来的日子是无数个七天的朝夕相处,他决定保持距离,不想再跟林初霁玩这个钓来钓去的无聊游戏。 于是像个普通同学见面那样,淡声回答他的问题:“你不是也没去铁岭技校。” 林初霁小声说:“你还说你考275。” 谢琰回敬他:“你也不赖,288,数学比较烂,只考了23分。” 林初霁的脸火辣辣的疼。 行,彼此记性都好到离谱。 也算是扯平了,虽然是以一种最面面相觑的方式。 “所以,你到底多少分啊?”林初霁此时还不忘刨根问底。 谢琰轻扯了下唇,承认道:“发挥特别好,裸分717,医学系本硕博连读,还有什么想要了解?” 房间安静了一瞬,尴尬无声的蔓延。 这分,差不多得是雾城状元。 当时怎么没想着去网上搜一搜呢,不过就谢琰那副一脸以体校为傲的劲儿,谁能想得到。 林初霁微微叹了口气,心说要死就一口气死透算了。 于是又开启了另一个死亡话题:“那个指南……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你绝对没有任何歪心思,你别多想。” 谢琰嗯了声,陈述事实:“确实没有,毕竟扭头就把我删了,但如果你此刻把衣服穿好,大概会更有说服力。” 大约是之前的谢琰太友善太好相处,以至于此刻才发现,他冷着脸说话的时候,才让人感觉到藏不住的锋利。 是真的没处理好这件事,让人家生气了,林初霁心想。 他垂眼反省:“我当时脑子不太清楚,就是觉得太丢人。你知道的,我性格不好,一慌就容易乱事。” 谢琰一件一件记得清楚:“然后打视频听你解释也不接。” 林初霁表情更苦闷:“因为视频弹出来一慌张,手机掉进了下水道。不仅接不了电话,我们的合照都没了。” 谢琰挑眉,没说话了,好整似暇地看着他。 林初霁不明就里。 “我们的合照,重要吗?”谢琰问。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其实自己隐约是有点委屈的。 之前被删的时候不觉得。 林初霁用小号找他的时候不觉得。 撩拨了两句又消失也不觉得。 直到此刻。 “重要啊,当然。”林初霁看着他,轻声说,“抱歉,为之前所有的事情,虽然这个道歉,迟到了一个多月。” 谢琰的那点不满被不着痕迹的安抚了。 好奇怪,林初霁总是有这样的办法,三言两语而已。 他大度不再纠缠,低声说:“算了,没关系。” 林初霁松了口气,垂下眼,才迟钝意识到自己还光着,慌乱起身转过去。 无奈他刚脱了鞋,光着脚踩在床架上,周遭都是那瓶碘伏打碎后散开的痕迹,一塌糊涂。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穿上运动鞋,又因为慌乱而差点踩到玻璃渣上,从见面开始就太狼狈,这下连脖颈都彻底红成了一片。 慌里慌张的,谢琰无奈出声:“你是笨蛋吗?” 林初霁低着脑袋不想看他。 余光里看着他大步朝着自己走过来,从脖颈到后背顺着脊椎下去,浑身都变得僵硬。 求你别管我了,让我自己待会儿吧。 然而谢琰终究是过来了,站在了他的面前,微弯下了腰,视线跟自己平视:“先别穿了,背怎么回事?” 林初霁受不了被这么看着,别过脸,声如蚊蝇:“被台灯落下来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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