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事情,他们都不愿提前商量。 总归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想怎么过?”谢琰伸手,把他拽过来放在腿上坐着,手臂很自然地放在腰上。 林初霁想了想说:“不用太麻烦和隆重,反正生日挨着,就去X dessert买两个蛋糕就可以了。” 谢琰仰着头,看着他笑:“两个蛋糕得吃多慢才能跨零点,怪我们没生在同一天。” “吃完蛋糕,可以干点别的啊。”林初霁俯身,给了他最大的权限,“随便你怎么玩,反正要走了,得多给你留点念想是吧。” “林初霁,你学坏了。”谢琰眯了下眼。 “你教的,怪谁呢。”林初霁大着胆子撩拨,通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仍然生涩。 但就是因为这句话,那天晚上,谢琰真的很疯。 蛋糕到底是没吃完,被涂抹在身上,一口一口的舔舐,所到之处,全是深红的吻痕。 从客厅的沙发,到落地窗,再到浴室的那面巨大的镜子前,看着交叠的身影和眼底炙热的爱,像是没有明天一般地纠缠。 最后一次快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到天亮,登机的时间是早上九点,谢琰该走了。 他捏着林初霁的下巴,偏过头重重地吻他,吻到了满嘴的咸湿。 又心疼地一点一点吮吸干净,从眼尾亲到嘴角,又重新回去,再度吻掉重新溢出的眼泪。 “宝宝,这次真的不要送我了,一会儿乖乖睡,我自己走。”谢琰说。 “好。”林初霁垂着眼,忍着泪,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掉,于是干脆重新睁开,用湿漉漉的眼睛描绘着他的轮廓,像是要把所有的细节全都记住。 谢琰终究还是走了,原本还显得有些狭窄的房间变得空旷起来。 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却像是把所有的热闹都抽走了,陪伴着自己的,只有夏末从窗沿扫进来的风。 林初霁开始把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他选了能申请的最多学分的课,报名了所有能去的小组,忍着社恐还参加了三个课外活动,不让自己有丁点空闲的时间去想念。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视频里的他,会悄悄别过头,红了眼。 而谢琰仍然住在404里,某天电动牙刷坏了,随手打开储物柜,才发现林初霁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买好了新的备用。 还附带了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是熟悉的字迹: 【买的蓝色,我最喜欢的颜色,希望你每天刷牙的时候,能够多想我一点】 谢琰这才发现,不仅是牙刷,毛巾,被套,拖鞋…所有的日用品,林初霁都早早买好了备用款,等着自己在未来的某一瞬间发现,总觉得他一直就在身边。 当初自己担心他不会独立自主,怕他碰到事情就变得慌张,于是费尽心思折腾着非要跟过去陪他两个月,其实林初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已经慢慢成长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 原来一直放不开手的,不是林初霁,是自己。 谢琰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洋洋洒洒的雪堆叠成了无尽的白,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去年此时。 下意识地,他戴上围巾,穿上外套,就朝着门外的风雪走去。 学校里仍然是成群结队打着雪仗的学生,吵吵闹闹的,好像什么都没变过,但谢琰却拒绝着站在了热闹之外。 他站在寒风里,专心致志地堆叠着一层一层的雪,久久之后,终于用冻僵的手指拍了拍雪人的脑袋,把脖颈山的围巾取下来缠绕上去,才低声笑了。 还想要在春天之前拥有一个雪人吗?林初霁。 “今年的初雪又下了,我很想你。”
第71章 林初霁收到那个雪人的照片的时候,正跟着同学在讨论下一课题,点开的一瞬间,仓皇背过身,眼底一片潮湿。 谢琰没说多余的话,但是他们彼此什么都懂。 他们不想说太多煽情的话,平日里也更像是以往的相处一样,把思念都放在了心里。 谢琰仍然很喜欢记录,从照片到视频,全都一股脑发给他看。 所以哪怕隔得远,也知道南哥出柜的时候差点被打断了腿,知道魏医生把人接到家里照顾了一个月,知道沈以北最近终于看上了某个姑娘正在追…… 还有宿舍门口的公告栏又通报了谁,小区里的大黄生了两个崽崽,喜欢的雪媚娘在网上火了一把更难买了,建筑系那老头退了休…… 明明隔得很远,他好像从未离开过。 “谢琰,多拍拍你自己吧,我其实更想知道你的一切。”林初霁终于没忍住说。 “我的生活就是上课,实验,拍摄,骑车,就那些。”谢琰只是这样说,“你以前在我身边什么样,就什么样,没变。” 林初霁看着那张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脸,嘟囔说:“可是你在图书馆坐三个小时,我也想看啊。” 谢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他买了个支架,凡是可以视频的时候都开着,两人看着屏幕那边,各做各的事。 有时候是外出,有时候是做饭,有时候是做题,也有跟别人吃饭的时候。 每次不知情的别人问起,他都会笑着说:“跟我的哑巴新娘视频呢。” 然后周遭就会一片起哄,夸他长情。 而视频那边的林初霁会把画面转到天花板上,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脸红。 谢琰从未在林出霁面前表现过消极的情绪,视频的时候,永远都是笑着。 某次跟他们聚会的时候,他看着沈以南和魏斯然坐在那儿,他们俩也没表现出特别亲昵的模样,只是因为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滋生出一种无端的亲昵来,让人羡慕。 “来,让我们来下注谢老板什么时候才肯把哑巴新娘带出来见面。”赵衡开了个赌注。 “三个月。” “一年半。” “就这国家机密死的,大概等到他本硕博连读毕业。” …… 大家一阵起哄,纷纷让他说个数,谢琰笑得松散:“等请大家喝喜酒的时候吧。” “哎哟,听这意思,要准备结婚了啊,那不得走一圈?”赵衡叫得最大声。 “行,挨个喝,谢谢大家。”谢琰垂着眼倒酒。 沈以南却挺担心他的,毕竟这次喝多了真没人照顾,于是又拦,但没拦得住。 今晚氛围挺好,大家高兴喝多了点,谢琰什么都没想,只是后来准备撤了,大家三三两两结伴散了。 他孤家寡人地站在夜风里,看着沈以南弯腰要把魏斯然背回去,才无端想起了林出霁某次喝醉的时候。 当时的他蹲在这家店门口的花坛边上,抱着那颗球一样的树要当朋友,就蹲在那个地方仰着头看着自己。 自己还威胁他说:“如果再不走,就把照片拍下来传论坛,会非常社死。” 对方被吓到,立刻就乖乖起了身,真可爱啊林初霁。 谢琰酒量好,很难喝醉,此刻站在那个地方,只是一晃眼,才懂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他拍下那颗孤零零的树,沉默了一会儿,下意识给林出霁发送了过去。 只是在进度已经到百分之九十的时候,他猛然打开飞行模式,截断了这张图片,又怕对方跟自己一样的触景生情。 在断了网的对话框了里,他头一次向着对话框那边的人流露出特别沮丧的一面。 【蟹老板】:如果喝醉了之后就能看到你,那就好了 这句话发送出去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无人接收。 他像是一个自言自语的傻瓜。 — 林出霁逐渐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他和别的游子一样,跟家里视频的时候,会说考得不错的成绩,会说做得挺好的课题,也会偶尔轻描淡写提一句拿了什么奖,然后略掉那些艰难又痛苦的过程。 詹晚秋和林执松看着视频那边,觉得他真的是变了不少,却还是很心疼他如此拼命:“不用什么都拿第一的,身体要紧。” “要的,这是谢琰分了三年的时间给我,所以当然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到最好。”林初霁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有了点和谢琰一样的傲气。 都说在一起久了的人总是会变得相似,真的是这样。 林初霁从不避讳跟他们提起谢琰,有时候甚至是故意,像是小孩子要刻意证明一般,看,你们说是一时兴起,并不是,我们还在一起,我们仍然相爱。 可是谁都能看得出这场远距离的感情维持着有多艰难。 谢琰已经进入大二,生理,病理,药理,一大堆的课就几乎占满了他白天所有的时间,晚上偶尔还得出去拍摄,隔着七八个小时的时差,总是等不到视频的时间就累得睡了过去。 林初霁也忙,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们不像从前那样一直说话,只是开着声音,把电话放在枕头边上,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睡着。 他时常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再撑一撑,三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距离对于爱情,就像风对于火。它吹熄那些柔弱的,它助燃那些强烈的。” 这句摘抄来的话,被他写下来贴在床头,每天看上一遍,然后再在日历上划掉过去的一天,就觉得距离重逢更近了一点。 只是在又一场大雪过后,林初霁因为连续熬夜赶一个图纸,病倒了。 他谁都没说,包括那位加了谢琰好友的华裔,怕他的转达让万里之外的谢琰担心。 只是连续好几天的发烧让他下不来床,吃了药就昏睡,整个人变得神智不清,他隐约记起了一些曾经遗忘的很多事。 始终想不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每一个噩梦里,都是自己身处在黑暗的地下室里,是谢琰伸手把自己拽了上去。 “谢琰,我记得你讲的蟹老板和豌豆公主的故事了,有好几个版本……不过听起来都很悲伤…我下次想要听一个快乐的结局…” “谢琰,之前失忆,我不是脑袋被撞到了吧,是受了什么刺激对吗?你们都太保护我了,到现在也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谢琰,我的头好疼,好不舒服…我想你…我不想异地了…我想回家…” “谢琰,这才半年多的时间我就撑不住了,我不知道还有两年多我要怎么熬下去……” …… 他按着手机,断断续续给谢琰发了很多的语音,有些囫囵到自己都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更像是昏睡间半梦半醒的梦呓,是在意识不清醒的状态下袒露出的真实的情绪。 詹晚秋说他短短半年就变得成熟了不少,可是一到谢琰面前,他又变回了那个脆弱敏感不知所措的小朋友。 而当他再一次从噩梦里惊醒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很轻的包裹着,像是生怕惊吓了自己,只是轻拍的,一下一下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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