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那种淡淡的委屈劲儿又开始泛上来,殷姚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却又忍不住打开手机…… “殷姚。” 听到熟悉的声音,殷姚吓了一跳似的,立马抬头看去。 严琛穿着橄榄队服,远远看见热狗摊旁边的殷姚,有些迟疑,但还是和队友打了个招呼,朝这边走来。 “殷姚。” “严学长。”殷姚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大概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笑得牵强,干巴巴地说,“那个,呃,一会儿比赛,加油。” 那颇有人气的亚裔四分卫就是他,不知道家里是有什么事,匆匆修完剩下的学分就毕业了,本想着呆够五年,在美国过完感恩节再回家的。 殷姚现在看见他,还是觉得尴尬。 严琛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还是说,“之前的事……” “没事。”殷姚扭过头,“是我自作多情。” 带点微卷的发丝挠在锁骨上,皮肤白净,干干净净的脖子上一颗酒红色的点,随着侧过去的脸,半藏不藏地勾着人。 殷姚对此并不自知,那地方大大方方地露出来……实在是不太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这副模样反倒叫严琛心里一痒,暗处自己匿起来的念想又悄悄滋生出来,他喉结动了动,一冲动道,“不是的!” 殷姚并没有看他,反而将头更低下去,“学长用不着这时候再安慰人,这段时间我发的消息你一条都没有回,账号取关的取关屏蔽的屏蔽,连个对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回头看看,确实是我自找没趣,也给你填了不少困扰。” 顿了顿,他又抬起头,直视着严琛的眼睛,“但是有些委屈,”他眼眶有点红,说话也有些鼻音,“不是你……先亲过来的吗。” 严琛张了张嘴,看着殷姚这副模样,目光从那红润的眼角滑到脖子上的痣,突然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俯下身。 殷姚没想到他突然贴了过来,心中一紧,却也没有再躲。他垂着眼睛,鼻尖已经能感受到严琛不稳的吐息。 就要碰上了,殷姚慌张地闭上眼,就听见后面教练吹了哨,“Leo!你在干什么,就等你一个,集合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严惩才如梦初醒,定了定神,拉开距离。 见殷姚着脸,难堪地后退了几步,他低声问,“你今天会来看比赛吗。” “我回去画画。” “真的吗。最后一次了,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殷姚摇摇头,“又不是不回国了。” 他还要说什么,教练又喊,“搞什么,你的主场!拖拖拉拉的,快过来!” 严琛回过头应付了一声,再看回殷姚,见他还是抗拒,只好笑了笑,语气不免有些失落,“好吧。”他伸出手,大大咧咧地揉了揉殷姚的头发,颇有些不舍,但还是说,“今天晚上我公寓有活动,想来的话,我等你。” “你哪位。”韩铃拎着热狗从人群中挤出来,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两人,这才看清是带着头盔全副武装的严琛,眼睛一眯,“哎呦,严学长啊……打退役表演?” “算不上退役。”不再多说,他看了眼韩铃,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有些不自然,对着殷姚说,“我走了,希望今天晚上能见到你。” 他面容英俊,身材又好,性格阳光直率,也会照顾人,个人魅力很强,家世又不凡,还是四分卫,属于是极受欢迎的亚裔,刚一进队伍就粘走周边一大批人,热火朝天地被簇拥去球场。 “姚姚,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不喜欢。” “你别瞒我,”韩铃严肃起来,“他可不是gay,虽然不是啥渣男,但是炮友无数,就我知道的就有……”她手里响了起来,似乎是朋友在门口等急了,看了一眼,叹道,“不说了我先走,有什么电话联系,你……唉,早点回公寓吧,别乱转悠。” 殷姚眼睛一弯,“知道了。” 他到底还是没有去看比赛。 场地是露天的,又是夜晚,对于橄榄球比赛美国人一向是重视且热爱,过两天又是感恩节,不只有大学生,拖家带口来看比赛的人很多。 殷姚从超市出来,隔着远远,还能看见那边一片闪光璀璨,时不时爆发一阵激昂的半场欢呼,大概是有明星打出了完美的触地。 都去看比赛了,街区没什么人,连警笛声都不响了。 夜风有些冷,殷姚抱着一袋鸡蛋,推开门没遭住打了个喷嚏。 鼻尖嗅嗅,不知道是自己喷嚏打太猛流鼻血了,还是空气里真的有一股血腥味。 殷姚没怎么在意,他公寓地段及其优势,治安也不错,没听过什么恶性事件,离学校不过两个街区。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再往西两个街区处于辖管交接地段,比较混乱,但他一般不会往那边跑。 转过楼角的西饼店,周围就安静了下来,这栋楼隔离了不少学校那边传来的声音,社区愈发清冷死寂,天已经全黑了,月亮惨白地挂在头顶,时不时能听到几声野猫打架的嘶叫。 这气氛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不由得加快步伐。 眼见不远处就是自己公寓,看到那透着暖灯的安检玻璃门,还未松口气——就听见远处有两声尖锐的枪鸣。 殷姚脚步一顿。 他还没忘这是美国。 虽然从小到大见识不少,但人在特定环境下对于枪械的恐惧绝对是无法自抑的,一瞬间殷姚那胡思乱想一路的脑袋更加不受控制了,他甚至开始脑补首页刷到自己新闻讣告的场景,一边流着冷汗干笑,一边拔腿就跑。 这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怎么就能这么漫长,殷姚连怀里的鸡蛋都快抱不稳了,心脏噗噗乱跳,慌得他几乎是滑到门禁旁边的。 他刷了门禁,只听到滴滴一声,门锁打开,殷姚拉开大门,正准备稳稳一脚踏进‘安全区’,头顶原本炽暖的灯光‘啪!’地一声,灭掉了。 “不是吧……” 殷姚还维持着推门进去的姿势,抬着小腿,僵在台阶上,像尊招财的门神似的。 挂着一头冷汗,四周不算太黑,只有紧急出口的绿灯荧光亮起,再就是信箱墙旁边的公用电话。 但倒霉就倒霉在殷姚自身是有些弱视的,黑暗环境中除了那个绿光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调整了下呼吸,给自己乱七八糟地打气,“盲点……盲点好啊……呵哈哈。”至少黑灯瞎火的……有什么歹徒,不会一眼就看到这里。 他摸索着关上门,外面有月亮越过云层,尚且能看清楚一点周遭环境,他凭着记忆摸索到电梯旁边的大盆栽,手扶着墙,找到按钮,第一万次唾骂这破楼电梯钮上头的LED十天坏九次。 电梯发出运行的声音,不知是从哪楼下来的,殷姚搂着怀里的鸡蛋壮胆,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突然,他听到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那股流鼻血似的锈腥味儿愈发浓重,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人血的腥味。 殷姚一动也不敢动,发着抖,小幅度地转了转身体,在模糊的视线中对准进来时的玻璃门,拔腿就冲! 突然他被身后一道巨大的影子裹挟住,连声音都没喊出来,殷姚就被捂着嘴巴连人带蛋的卷了起来,粗热带着火药味的气息喷吐在耳边,烫得殷姚一个激灵,像只被逮住的猫似的,受惊却毫无反击能力,只能惊恐万分地乱挣,一边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唔唔!唔唔唔嗯——!” 殷姚是被整个人捞起来的,那歹徒凶恶至极,比他大了几乎两圈,两手一箍感觉能把他当个麻花活活拧死,更别提那满鼻子的血味硝烟,他这辈子还没体验过这种场面,殷姚吓得胡乱扑腾起来。 “别动。” 那声音很低,说的是中文,是成年男性特有的嗓音。他没有很粗鲁,说得语气不轻不重。 ……&但绝对是在威胁! “嗯嗯唔……”殷姚疯狂点头,又艰难地扭过头想让他看清自己的脸,眼神中全是诚心无比的恳求,只想都是中国人这异国他乡的求这位道上混的好汉无论如何放他一马…… 男人却压低声音,捂着殷姚嘴巴的手往脖子处滑了滑,稍用了些力,“说了别动。” 殷姚倒吸一口冷气,顿时不敢再动一下。 突然,他觉得腰部一湿,隐隐有些发凉。 殷姚浑身血也跟着凝了个透心凉。 真你妈完犊子了别不是这男的捅了自己一刀吧。 他瞬间软了下来,愣愣地低下头,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可怜兮兮地挂在眼眶里,啪嗒啪嗒地狂掉。 要死掉了…… 那男人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见怀里这小玩意儿突然安静了下来,眼神发直,如丧考妣地挂在他胳膊上。 他一顿,松开手,蹙眉问,“这是怎么了。” 殷姚要死不活地挂着,也不抬头,语气既怨且恨。 抽抽搭搭地一吸鼻子,冒出来一句,“你把我捅死了。” “……” “我要死掉了……”殷姚又抽搭了两下,不知道是吓蒙了,还是精神本来就不太对劲,开始压着声音哭,上气不接下气地。 抽了一会儿,又突然猛地抬头看着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破罐破摔,眼里那怨气冲天得像燃了两簇鬼火,乱七八糟地控诉,“你……你捅我,遭报应,知道吗……怎、怎么不积德呢,都是中国人,这么绝……不留后路,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默了半晌,男人说,“我没有捅你。” “你捅了。” “……” 殷姚还在哭,哭得像上了屠宰车的狗,又像刚死了爹娘的儿,男人抱着他,总感觉自己是块野地杂草丛里的碑。 哭得很爽,都耳鸣了。殷姚察觉到那男人搂着自己腰的大臂一紧,又隐隐约约听见,他凑在自己耳边,好笑地说,“你腰上湿的那片不是血。” 殷姚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嗝,“呃?” 他指的是殷姚怀里抱着的纸袋,一语双关低声道,“是你的蛋碎了。” ---- 番外不会影响正文进度,还是周更1w以上嘿嘿
第74章 if番外 救赎(中) “那个……” 殷姚躲在卫生间后面,裹着一身热腾腾的水汽,小心翼翼地冒出个脑袋,左右看看。 客厅似乎没有人在,厨房也是。 除了地上有些脏乱血渍,看不到谁来过的影子,殷姚瞪大了眼,自言自语道,“还在不在啊……” “在找我?” “……咿!” 怎么也没想到声音是从耳朵边传过来的,殷姚吓得毛都炸了,手忙脚乱地后退一大步。 很幸运,没踩到自己浴巾;不太幸运,浴室地板全是水,巨滑。 殷姚喊都没喊出来,就等自己一脑袋随便磕到什么坚硬的台面上,两眼一闭的事他也没办法,但是万一没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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