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识均心不断地往下沉,宋清淮新办了手机号码,原来的手机被他收起来了,所以宋徽商打不通。 怎么会这样? 他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秘书还在那边问该怎么办。 “继续等警方的结果,封锁消息,不要声张。”傅识均睁开眼睛,强烈的白炽灯晃得眼晕。 “可是傅总,这个瞒不了多久,而且,如果宋先生知道了……”秘书很想劝傅识均不要一错再错,可他只是个打工的,怎么能插手老板的事。 “那就别让他知道。”傅识均狠下心,“去打点媒体,让他们别乱说话。” 淮淮,别怪我,我不能失去你。 车祸,听起来像个十足的意外,可是怎么会这么巧。 李家……是李常学吗? 当年的事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傅识均给秘书下了命令,暗中去调查。 宋清淮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几天才出来,他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头发掉光了,孱弱无比。 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傅识均不找护工,事事亲力亲为。 可宋清淮一直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也不太配合治疗。 “淮淮,再吃两口。”傅识均做了一碗粥,然而宋清淮只是沾沾唇就不肯吃了。 他别过脑袋,无声地抗议。 “你的事我帮你查,淮淮,你相信我好吗?”傅识均单膝跪地,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哄他。 宋清淮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今天几号了?” “三号。”傅识均因为他开口说话了有些高兴。 宋清淮嗯了一声,他戴了个毛线帽,是傅识均勾的,粉色的,很漂亮。 傅识均的手总是很巧。 “识均,我昨晚梦到我爸了,他说很想我。”宋清淮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我想去看看他。” “过年了,别人都有家人探望,只有他没有。” 傅识均的笑容僵在脸上,“等你养好身体,我就带你去。” 宋徽商的尸骨已经做了尸检,这两天就要收殓入殡。 可他不敢让宋清淮知道,如果他知道,他怕宋清淮会崩溃,会活不下去。 一个谎言需要用很多个谎言来圆。 “傅识均,你回去吧。”宋清淮拉起被子,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格外费劲儿。 傅识均放下碗,给他掖好被子,“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你别来了,我求你了。”宋清淮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比杀了我还痛苦。” “淮淮,只要你听话,好好治疗,一定会痊愈的。” “不是要去看海吗?” “我买了个小岛,那边四季如春,四面环海,你可以每天钓钓鱼、晒晒太阳,还能出海,你会喜欢的。” “淮淮,好起来,我求你了。”傅识均抱着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动听悦耳,毫不掩饰的哀求语气听得人心碎。
第100章 你给我滚(加更) 北城市区。 “宋先生,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卓鸿,是您资助的学生。” 卓鸿提前得到消息,因为担心宋徽商的安危,就去蹲点,没想到真让他碰到了这事儿。 司机他直接当场逮捕,卓鸿找了关系,用一具车祸尸体狸猫换太子,悄无声息演了这场戏,又放出消息,宋徽商死于车祸。 宋徽商面容苍老,眼神却依旧威严如故,“谢谢你孩子,能告诉淮淮我的安全吗?” 卓鸿深思熟虑后,拒绝了,“宋先生抱歉,现在李常学放松了警惕,我们必须乘胜追击,离光明不远了。” “……好。” 医院。 宋清淮从没听过傅识均求人,这不应该出现在他嘴里。 “识均,太迟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宋清淮碰了碰他的脸颊,傅识均瘦了很多,病痛折磨的不只是他,也带走了傅识均的意气风发。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抱着他哭得像个小孩。 “淮淮,我贱。”傅识均把水果刀塞进他手里,“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带我一起走。” 宋清淮扔掉了水果刀,为着傅识均这句话,只觉得呼吸间全是悲凉,如果傅识均一直都这样对他,他们不会走到这样的下场,他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回头。 他们已经结束了。 傅识均有事要处理,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但病房门口守了很多保镖。 其实他多虑了,宋清淮根本没有力气。 “让我进去!清淮!”陆绪风大喊。 宋清淮惊醒了,“绪风哥?” 这家私立医院保密性很好,安安静静的,只接待有权有势的病人,主打的就是一个高端客户。 很快便有人出来制止了,宋清淮用尽力气喊:“让他进来。” 然而保镖却说要经过傅识均的同意才能把人放进来,宋清淮气不打一处来,用尽力气抓起手边的一个水瓶扔出去,“他还要继续囚禁我吗?” 保镖沉默了,电话那头声音冷冷地响起,“把手机给他。” 保镖把手机开了免提,然后放在床头柜上。 “淮淮,你现在不能生气。”傅识均分外柔和的声音传来,保镖没忍住眼皮跳了跳。 “我不是要囚禁你,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嘟嘟嘟。 宋清淮直接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陆绪风进了病房,还忍不住骂骂咧咧地整理衣服,这群保镖和傅识均一样,十分烦人。 乍然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宋清淮,他眼眶一热,心揪成了一团。 “小清淮,你痛不痛啊?” 他听说化疗过程会特别疼,宋清淮那么怕疼,会不会偷偷哭。 他的小清淮,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才二十五,年华正好。 “不疼的,绪风哥,你别担心。”宋清淮像以往一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生病的人连笑容都带着苦,但宋清淮不会,他总是把阳光的一面留给外人。 “别笑了,在我面前不用演戏。”陆绪风垂头摘掉口罩,顺手抹了一滴眼泪,“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宋清淮看到大大的邮件,有些奇怪。 “是孙禹吴五年前存放在那些纪念品店的东西!”陆绪风语气激动,“很多旅游景点都有这种文创店,客人可以寄存信件,选定寄出时间。” “他在好几个地方都存了,上面有邮政的时间邮戳,具有时间效力,这里有两份,李四联系不上你,就打电话给我,把东西寄来了。” 宋清淮瞪大眼睛,面色泛起了一丝红润,他像被凭空注入了生命力,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绪风手里的东西。 “你等等,我让律师过来,我们一起看。” 邮件有些沉甸甸的,宋清淮拿在手里,高兴得不知所措,他离真相这么近,近到他双手发抖,呼吸不畅。 他终于能给父亲洗刷冤屈了吗? 真相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 他的父亲终于能堂堂正正站在众人面前了。 赵聘之接到电话,火速赶了过来,一同前来的还有章逸。 “宋清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章逸皱着眉头问。 宋清淮苦笑一声,“别问了,真他妈窝囊。” 他深呼吸了一下,才慢慢揭开邮件。 一封亲笔信从邮件里掉出来,宋清淮匆匆扫了一眼,越看脸色越难看。 信上说,这一个局竟然很久以前就布下了,孙禹吴不是第一次被人收买,但以往他从来没上过当。 他对李常学的产业并不了解,他之所以入了局,完全是被自己的朋友坑了。 孙禹吴有个好兄弟,两人认识十几年,那兄弟来北城找工作,和孙禹吴联系上了。 两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那兄弟想去一些地方见见世面,孙禹吴没办法,陪他一起,接触了他平时没见过的花红酒绿。 而后孙禹吴染上了赌。 起初只是和一个普通的服务员姑娘聊聊天,两个背井离乡、年纪相仿的异性很快就擦出了火花。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李常学为了诱他入局而设的陷阱。 信中,孙禹吴一直在忏悔,他把自己知道的内情全部收集了起来,其中包括了当初李常学唆使他给宋徽商下的套,利用他作为宋徽商亲近员工的信任,给宋清徽文件动手脚。 宋徽商用人不疑,有时候让孙禹吴跑腿,他也不会过多怀疑。 而就是这个信任,害了他。 然而除此之外,当年港城那边关税的事情,宋清淮的小叔宋黎川竟然一直都知情。 宋黎川和李常学两人背靠宋徽商,在港城大肆敛财,打的全是宋氏的名号。 早年这方面查的不严,所以被他们躲过了,账面上做的很好看,却又特地留了漏洞,这是他们的第一层防护机制,宋徽商是他们早就想好的背锅人。 孙禹吴把他知道的事全部写下来了,事无巨细,所有被他动过手脚的文件还附赠了原件和修改后的文件。 一份份,触目惊心。 宋徽商最大的错误就是信错了人,李常学的手段也阴狠毒辣,从钱、色几个方面攻破人的心理防线,世上有几人能抵挡得住这些诱惑。 “有个好消息,李家最近出事了。”陆绪风看完信,恨不得刨了宋黎川的坟,把人挖出来鞭尸。 宋清淮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封信,“是吗?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最近他在疯狂拉投资,应该是资金链断了,对了,我听说他最近一直在求傅识均呢,还打算以一个十分低廉的价格卖股份,不仅如此,他看上了城西那块地,打算靠那块地翻身。”章逸接上话,他暧昧一笑,“还有一个额外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宋清淮心里一紧,头发发麻,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什么?” “李常学把宋清泽扒光了送到傅识均的床上,难怪说外甥像舅舅,两个狗东西一拍即合,估摸着现在已经干起来了吧。”陆绪风毫不客气地攻击这个情敌。 嘭! 病房门被人踹开,傅识均喘着粗气,如同煞神一般杵在门口,“陆绪风,你还不滚?” 陆绪风站起身,“该滚的是你吧,要不要问问清淮,现在不想看到谁?” 两个男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宋清淮身上,里头藏着渴望和期待,目光灼灼。 赵聘之收拾好东西,朝几人点了个头,“法院准备上班了,我回去整理材料,宋先生,祝您早日康复,需要打离婚官司也可以联系我,再见。” 章逸立刻说,“我也走了,宋清淮别死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宋清淮让他赶紧滚。 病房里只剩下三人,保镖默默给他们关上了门。 宋清淮激动完,耗尽能量,有些虚弱地靠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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