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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允宸拿着两人的护照，匆匆忙忙牵着秋仁走上私人飞机。 秋仁摸索着安全带，稳稳地扣上。 这几天的沉浸式黑暗体验，已经让他学会了如何在失明的世界里熟练地照顾自己。 秋仁焦急地坐在座椅上等待到达目的地。 他蜷成一团，依旧觉得在看不见的世界里缺少了很多安全感。 虽然得知对方是非常专业的名医，但他还是会很担心。 毕竟，这可是在脑子里动刀…… 只要出了问题，那可是会丢了性命的。 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厉允宸，秋仁一时觉得浑身乏力，只想大声哭出来。 但是秋仁想到厉允宸就在身边，也只好忍着想要哭泣的情绪。 他咬着唇，尽力克制自己的悲痛。 但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听到了左耳方向传来了低低的抽泣声。 是……厉允宸哭了？ “允宸学长？你……怎么了。” 被发现后，厉允宸马上用袖子擦掉了眼泪：“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很快能恢复视力，太高兴了，一下子激动得没忍住。” 知道厉允宸并不是在担心自己，秋仁也松了口气。 他在看不见的前方，不停地伸着手晃动着，似乎想隔空安抚身旁的厉允宸，“这阵子你辛苦了，为了我的事情忙前忙后的。” 厉允宸紧紧握住秋仁的手，回应了他：“不辛苦，只要能帮助你恢复健康，一切都是值得的。” 秋仁看不见，厉允宸这几天为了办理签证和手术的事情，双眼早已布满血丝。 他怎么会不知道手术的风险，但是听闻这个医生十分专业，对比其他医生来说，所有的风险都已经降到了最低。 毕竟是开颅手术，从失忆到死亡都有可能。 他一想到锋利的手术刀要在秋仁柔嫩的皮肤上一刀刀割开，他就觉得这每一刀都像是切在自己的心脏上。 感受到爱人的回应，秋仁感觉内心一股温热：“我有点害怕，你说……做手术会疼吗？” 秋仁从小就怕疼，小时候换牙的时候拉他去拔牙都能哭半天。 厉允宸揉了揉秋仁的发丝：“不会的，医生会给你打麻醉的。你只要美美地睡一觉，醒来就可以看到我了。” 感受到厉允宸的抚摸，秋仁突然想到了什么。 “在头上做手术，我到时候是不是要剃光头呀！” 秋仁双手摸着自己的太阳穴，舍不得自己的金发。 厉允宸轻轻拍着秋仁的手，哄着他：“是啊，可是剃掉以后，很快就能长出来了。” “那我会很丑吧……光头……我这辈子都没剃过光头呢！” 厉允宸紧紧搂住那个爱美的人儿，继续哄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最好看的。而且你一出生的时候，就是光头啊，我看照片很可爱呢！头发剃了还能长的，别纠结，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 秋仁低下头，叹了口气，“在大脑做手术，我有些害怕……” “没事的，到时候去了那边，医生会和你说需要注意的事情。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配合医生。手术做完后，你很快就能恢复视力了！” “我还是害怕……” “我会在外面一直守着你，到时候我爸妈也会来，大家都会陪着你。” “寸步不离吗？” “那当然。” 听到厉允宸肯定的回答，秋仁还是有些失落。 他叹了口气，将身上的毯子拢得更紧。 “别叹气，等手术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厉允宸将秋仁身上的毯子整理了一下，帮那暂时失明的少年盖得严严实实。 毛茸茸的毯子，让秋仁有些想念家里的白团子小夏了。 见不到厉允宸，也见不到天天调皮汪汪叫的小夏，这样的日子太煎熬了。 “允宸，我想小夏了。” “那就等手术结束，我们带着小夏一起去旅游！” “小夏也可以一起坐飞机吗？” “当然可以，只要它别晕机就好了。” 想到小夏治愈的笑容，秋仁也渐渐开心起来。 “太好了，到时候我们带他去散步，它一定开心疯了。” “是啊，所以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知道啦……允宸。你知道吗，我好想你，我感觉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看着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秋仁又忍不住咬起唇，想念的感觉已经到达了极限。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永远都再见不到厉允宸了，会不会渐渐忘记他的模样？ “我也想你。我很想念开心的你、健康的你，宝贝。我们一定会战胜黑暗的，等你做完手术……我们就可以……” 厉允宸轻轻在秋仁额头留下一吻，用力抱紧了少年。 在被厉允宸搂进怀里的前一秒，秋仁分明看到了厉允宸狡黠的坏笑。 “可以干什么？”秋仁搂着厉允宸的脖子，好奇地问。 厉允宸凑到秋仁的耳边，微凉的薄唇不停呼出热气：“到时候就可以做一切想做的~” 秋仁只觉得耳尖发烫：“你在乱说什么啊！” “宝贝，怎么脸红了？”厉允宸摸着秋仁的脸颊，忍不住摩挲起来。 秋仁的脸滑滑的，就像一块光洁的美玉。 “因为你乱说话啊，还好意思问我。” “我乱说话，所以你就脸红了吗？你在期待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呢。” 厉允宸再度凑近，秋仁感到脸上一阵温热。 坏人！竟然趁我看不到东西，偷偷亲我！ 趁着厉允宸主动送上门，秋仁趁机张嘴咬了一口。 虽然不知道到底咬到了什么，总之软软的，还有点香。 厉允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赶紧拿起一张抽纸擦了擦自己的脸：“真调皮，就不怕我趁你现在看不见，使劲欺负你？？？” “你敢？那你就是丧尽天良了。” “确实不敢，怕你跑到我妈面前告状。” “略略略~~~” 秋仁吐吐舌头，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厉允宸实在凑得太近，秋仁感觉鼻间都是男人的体香。 神秘而温暖的雪松气息，这几天他都是凭借这股气息，来判断自己和厉允宸的距离远近。 从前，秋仁一直觉得这股味道，是专属于厉允宸高冷的标志。 他就像那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从来不会正眼看自己一眼。 但现在秋仁终于明白，雪松虽然身处寒冷的雪地，象征着孤傲高尚，但它永远高挺坚定，说过的爱就不会转移。 两人一路上聊了很多，随着飞行旅程的结束，秋仁意识到自己现在是真的开始紧张了。 他从来都没做过手术，现在一下子就要直接开颅！ 真的难以想象！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很多曾经对他很好的人：厉父厉母，伊泽，管家伯伯，陈姨，各种同学…… 如果手术能成功，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以前曾经那么照顾自己。 ……
第197章 失忆前唯一想记得的人 下机后，厉允宸牵着秋仁快速办理了入境手续，再前往直升机坪赶往迪拜的圣琉璃医院。 阳光洒在迪拜的大街小巷，高楼林立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上，整个城市就像一个超现代化的大型迷宫。 每个人工岛屿都如同镶嵌在海洋上的钻石，不规则地点缀在波光粼粼的海上。 要是这样的风景被秋仁看到，他一定很开心。 因为他最喜欢海了。 厉允宸握着秋仁的手，他们戴着防噪头盔，不方便在直升机上交流。 再加上秋仁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觉得迪拜的太阳很大，晒得他的眼皮发烫。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下机后，秋仁在厉允宸的带领下，换上了棉麻质地的病人服。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他觉得很难受，他因为紧张，皮肤一阵阵地绷着起点点。 在做了基础的术前检查后，他被拉到一个房间里，被告知需要将头发剪掉。 他用英语简单地回答着，然后被带到椅子上坐好。 厉允宸眼睁睁地看着秋仁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碎了。 秋仁握着拳头，平静地听着头顶传来剃发器的震动声。 “嗡嗡嗡——” 只有厉允宸看出来，秋仁的平静根本不是平静。 那是和命运挣扎后的彻底绝望，任凭别人对他揉捏的无力感。 秋仁的头埋得很低，似乎想通过这个办法，下意识让剃发器离自己远一点。 他美丽的金发一点点地掉落在地上，就好像一根根金色的羽毛飘落。 此时此景，他好像一名正在接受惩诫仪式的天使，身上的天使之翼正在被一根根残忍地拔除。 说实在的，秋仁由于五官端正立体，脸也很小，头发被剃掉后也很好看。 但是剃发对每一个人来，无论是容貌还是心理上的改变都是巨大的。 如果秋仁醒来看到自己的样子，说不定会哭出来。 护士帮秋仁剃完头发后，很快打扫干净离开了。 秋仁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后脑勺：“呵呵……一定很丑吧？” “哪有，你的五官那么好看，一点也不丑。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了，别担心。” 听到厉允宸的声音略带一些颤抖，秋仁勉强扯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微笑。 “仁仁，多笑笑吧。你笑起来最好看。” 秋仁听到厉允宸的鼓励，尝试扬起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是这样吗？” “嗯，很好看。”厉允宸刮了刮秋仁的鼻梁，宠溺地摸着。 “到时候，我要买很多很多不同颜色的假发！”秋仁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神情十分得意。 “是吗？你这是要做童话里的公主么？” “我才不要做公主，我是王子！” “好，那我就做秋仁王子的骑士。” 秋仁被厉允宸可爱的回复哄笑了。 他瞬间觉得，就算现在暂时没有了头发，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叩叩——” 两人的对话很快被主治医生的到访打断了。 他用流畅的英语，给两人讲解了手术的风险和注意的事项： 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月的头痛……嗯……这个可以接受。 记忆出现问题……这个，完全不可以接受！一定要记得和厉允宸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认知问题……这个是什么？难道说以后会把小夏认成猫咪吗？ 感觉和运动功能障碍……反正不喜欢运动，希望别影响到画画就好！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手术中发生并发症，例如大出血，最终很有可能导致意识丧失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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