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离别 郁琼枝平常都习惯早起,这天却没有及时醒来,比平常足足多睡了三个小时。 徐骁被迫和晏寒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共度了一段不算愉快的早餐时光。 这边没有咖啡机,徐骁只能随便拿现成的冲泡咖啡对付一下,他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液体,一边抬起眼看了一眼晏寒声。 “我以为你不会喝醉。”徐骁对着晏寒声笑了笑,“空口喝毒都不一定药得到你,没想到几杯酒你就会醉。” 晏寒声低头,翻阅着手上的文件,毫不心虚地“嗯”了一声,冷淡反问:“你不也没睡吗?” 徐骁冷哼了一声,“我睡没睡对你又有什么影响?你想干什么,难道还会顾忌我?” 晏寒声合上文件,平平地看了对面的徐骁一眼,尔后站起了身。 明明是普通的无声动作,却莫名让人觉得无礼冒犯。 徐骁恰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明显的焦油味让他心情略微烦躁,不轻不重地把杯子放下,磕碰出了些声响。 枕头上安静团着的毛绒球睡梦中被声响惊动,突然蠕动了两下,顺着枕头边滚落了下来,滚落到了床上。 晏寒声怕他醒,迈腿往床的方向走去,走到床边沿,只听“砰”一声,床上的毛绒球消失不见了。 郁琼枝背对着他侧身躺着,身上没有一件衣服蔽体,陷在柔软蓬松的被褥之间,在黑色的床单的衬托下,他的身体柔腻雪白,腰线劲瘦,身体的曲线到这一截微微下塌,臀部却因为缩腿的姿势,看上去饱满,肉感十足。 晏寒声眼睛睁大,动作很快地扯过郁琼枝压在身下的被子,把他从脖子开始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身后传来一阵椅子挪动的声音,晏寒声不用回头就能猜到是徐骁站起身时候不小心推到了桌椅。 他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忍不住咬了咬牙,心底的不满冲破了最高的界限,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骁。 “还不滚出去?”晏寒声轻声呵斥。 晏寒声一只手撑在郁琼枝的身侧,脊背低俯,保护占有的动作,仿佛守护自己领地的雄狮,只要对方敢再靠近一步,他就会毫不犹豫上去撕烂对方。 徐骁脚步一顿,停在半路,不进也不退,无声地和晏寒声对视。 郁琼枝半梦半醒,过长的头发遮盖住他的眉眼,他不安地动了几下,从被子里伸出睡得绯红的脸颊,轻声呢喃了几声。 晏寒声暂且不去管徐骁,转头低下身子,郁琼枝可能是被压得太紧,睡得太热,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臂压住了被子。 从徐骁的角度,他看见那段皎白的手臂胡乱在被子上胡乱摸了两下,很快就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了。 晏寒声受了一段时间的风吹日晒,皮肤变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手拿惯了枪,指节宽大,很轻松就把郁琼枝的手包住了。 只在手掌外露出一小截郁琼枝的指尖,粉白粉白的。 被握住手,郁琼枝终于安心了,手臂软绵绵地垂下,不再动弹。 徐骁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垂在身侧的拳头不断蜷紧,下颚线不断紧绷,才能保持住他的理智,没有把这一拳挥在晏寒声的脸上。 他忍了又忍,还是转身走到了门口,拧开门把手,面色阴郁地走了出去。 门关上有轻微的声响,郁琼枝皱了皱眉头,很难受的样子,尔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还没有完全醒,眼神迷茫,许久聚不上焦点,涣散地看着顶上晏寒声。 “几点了?”过了片刻,郁琼枝的眼神逐渐变得清醒,睡醒刚开口说话,声音还黏黏糊糊的,很低哑。 晏寒声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只说:“还早。” 郁琼枝信了他的说辞,并不急着起床,翻了个身,蜷了蜷被子,闭上眼睛:“我好困。” 纤长鸦黑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他把半张脸埋进被褥间,眉目间透着疲惫之后的慵懒感。 但郁琼枝没有真的睡,他开始想自己在基地短短一个月的生活,每天的工作都很忙,好像和晏寒声见面的时间合起来也少得可怜。 而郁佘一直都没有出现。 比起等待晏寒声的回应,郁琼枝更害怕自己再也等待不到郁佘。 郁琼枝想翻个身,突然觉出了哪里不对劲,猛地睁开了眼睛。 惊讶的表情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无表情的状态,郁琼枝镇定而缓慢地从床上跪坐起来,借着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不去看晏寒声的目光。 衣服散落在床尾的角落,郁琼枝够了够,够不到,心底有点绝望。 晏寒声坐在床边沿,衣着得体,看上去不会给予他任何帮助。 郁琼枝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压下被子,膝盖跪着往前挪动,到了床尾盘腿坐下。 他背对着晏寒声,双脚垫在小屁股下面,毛茸茸的兔尾巴缀在尾椎骨的地方。 脊背柔和地舒张,腰背两侧有两个凹陷下去的腰窝,很快就被衣服遮住了。 郁琼枝的衣服大多宽松休闲,短袖下边沿堪堪遮住了他臀部上半部分,他坐下,从床和臀的缝隙里挤出一团尾巴。 郁琼枝很快穿好衣服,穿好鞋下床,重新拿起床头桌边的抑制项圈,冷机制的黑色项圈在一声轻响后,套上他的脖子。 他低头点开光脑看了一眼时间,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眨着眼睛看了好几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九点了!”郁琼枝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晏寒声,“你怎么不叫我?” 他们原定的航班在八点,现在已经错过了登机时间,郁琼枝忍不住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懵懵的。 “没关系,改签就好了。”晏寒声语气很淡然。 郁琼枝没办法,他花了几秒钟认清了现实,开始准备动手收拾剩下的行李。 “先吃早餐,这些不急。”晏寒声拿下他手里的箱子,郁琼枝不太喜欢手忙脚乱的感觉,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 他走过去随便拿起一个鸡蛋,剥了壳,往嘴里塞了半个。 太噎人了,他皱眉喝了口水,勉强咽了下去,很快地把剩下半个送进嘴里,还没有咽下又返头收拾行李。 “时间还早。”晏寒声想让他好好坐下先把早饭吃了,郁琼枝却摇了摇头。 郁琼枝低垂着眼,留给晏寒声一道侧颜,“我要快点走。” 晏寒声沉默了一会,问:“为什么?” 郁琼枝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了晏寒声一眼,他眼睛很大,眼珠很黑,不专注看人的时候会感觉他的眼神很空。 “清清说想我快点回去。”郁琼枝回过头,声音很轻,“那边有人等我。” 晏寒声并不理解,他想了会也没明白郁琼枝话里的意思,唯一清楚知道的就是,郁琼枝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这是他想要的,此刻感到不太高兴的,也是他。 这时房门被打开,徐骁去而后返,面色如常,原本整齐的头发被外面的风吹得稍显凌乱。 郁琼枝把行李都放入坍缩舱,心里才松了一口气,问徐骁:“我们什么时候走?” 徐骁用余光看了一眼晏寒声,挑起嘴角笑,“马上就能走,不如就现在。” 郁琼枝看了一眼时间,点了点头:“走吧。” 徐骁伸出手,虚虚揽过郁琼枝的肩膀,郁琼枝眼不错地从晏寒声身边路过,紧走几步跟上了徐骁。 晏寒声愣怔片刻,转头看向两人并排走向门口的背影,腿比嘴更快一步先动了起来。 “你不用送了,车就停在楼下。”徐骁最先注意到他,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抬起手,手指往下压了压,“以后见吧。” 郁琼枝回过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工作牌,双手捏着看了几秒,递给了晏寒声。 晏寒声想到沈慈走的那天,他的母亲厌恶他,又得了病,在他印象里,沈慈总是瞪着眼睛止不住地颤抖,发丝凌乱。 只有离开古堡那天,她看上去很美。 晏寒声视线落在小小的工作牌上,上面有一张郁琼枝的一寸照片,应该是不久前才拍的,但郁琼枝面对镜头还是不适应,表情不太自然。 视线上移,落到郁琼枝的脸上,黑色的发丝柔软地披在他的肩头,相比于学生时代,现在的郁琼枝气质看上去更加沉稳,依旧很白很瘦,像怯怯开放的白玉兰。 晏寒声接过那张工作牌,低下头,拇指擦了擦上面的证件照,再抬头,郁琼枝还站在原处看着他。 郁琼枝平常说话语速不快,说话声音又轻,没有表情说话的时候,总会让人感到他在失落。 他说:“我走了。” 晏寒声点了点头,郁琼枝觉得他还有话要说,但是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晏寒声开口。 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郁琼枝于是便也点了点头,两人这就算作告别,转过头对徐骁说:“我们走吧,不要再误航班了。” 回去的路上,郁琼枝大多数时间都拿来补觉,徐骁都怀疑他一个月在基地究竟经历了什么,骤然得到休息,居然会累成这样。 顺利登上回首都星的飞船,徐骁刚坐下,指了指郁琼枝的手腕:“有通话进来了。” 郁琼枝低头一看,发现是晏寒声,他呆了呆,才慢吞吞接通了电话。 “喂。”那边传来晏寒声的声音,郁琼枝算了一下时间,现在他应该刚结束一天的工作。 郁琼枝没有说话,晏寒声补上一句:“我是晏寒声。” “嗯嗯。”郁琼枝聊天的兴致不高,他望向窗外浩瀚的宇宙星海,直白地问,“有什么事吗?” 晏寒声那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郁琼枝听了会,主动开口结束了这段通话:“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晏寒声依旧安静,郁琼枝睁着眼,感觉眼睛酸,他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来那么一趟。 身边的徐骁默默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郁琼枝转头对他微微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好的,再见。” 郁琼枝听着断线的忙音,空空盯着通话停止的几秒,沉默了数十秒,最后把光脑关了。
第100章 野也 郁琼枝刚回到首都星,还有点不适应。 在基地宿舍,虽然房间面积小,但周围都是人,出门进门见的人多了,他人也开朗了一点。 骤然重新回到独来独往的状态里,他更觉得社交累人,研究所里面个别同事私底下对他不出一个月便被调回的事不知道掰扯出了几个版本,不过无论演变出多少个版本,他扮演的角色都是单一的。 不过好在没出几日,晏清清放假了,主动拖着行李箱入住,冷清的别墅才算有了些许生气。 晏清清的生活很规律,基本和郁琼枝同频,定时六点半就起床去锻炼,郁琼枝早上浇花的时候经常看见她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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