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总,您等一下。” “?”司祁定住脚步,侧身看向他,一半身子隐在黑暗里,一半笼在顾承颂办公室泄出来的微光里。 卸去上班时候沉冷淡漠的疏离感,此刻的司祁,穿着休闲白衬衫,没打领带,连头发都没打理,随意垂下来,衬得本就白皙的人,更加白璧无暇,楚楚动人。 顾承颂想不到,司祁这位楚天集团赫赫有名、生人勿近的冰山美人,身上也能......沾上人情味。 “有事?”司祁问。 “您等一下,我有东西要交给您。” 顾承颂收回思绪,转身走到办公桌前边,拉开抽屉,垂下眸子瞧着里边的东西出了一会神,最后轻叹一声,拿出一个信封,快步走到司祁面前。 “司总,这是我的辞呈,希望您批准。” 司祁惊讶的看着他,“你要辞职?” “嗯。工作方面的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该交接的都已经交接完,不会留下什么手尾给公司。”顾承颂垂着眸子说。 司祁是惜才的人,顾承颂这几年为公司立下不少功劳,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温和下来,开口挽留: “顾总监,你的工作才能,公司一直看在眼里,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这几天网络上发生的事,确实给你造成困扰,我可以给你放个长假,出去散散心。”| “谢谢司总,我这几天想了很多。”顾承颂苦笑一声,“我是爱面子的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还没离开这里,是因为我父亲前段时间病危,公司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他停顿了一下,心里对这份工作的念念不舍透过语言流露无遗。 “还有就是,我对这份工作感情很深,我想有始有终的走,现在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希望司总能理解我的苦衷和处境。” 司祁不是那种善于打感情牌的人,既然人家去意已决,就算自己有惜才之心,也不会执意去挽留别人。 “那你想好打算去哪里了吗?”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顾承颂回答。 司祁点头,“行,我和人事对接,尽快给你办理。” “谢谢司总。” “不客气。” 在地下停车场,俩人恰巧又遇上了。 司祁挑了挑眉,看了眼身形有些落寞的顾承颂,鬼使神差说了句:“要不要去喝一杯?” “?”顾承颂垂眸瞧着手中的车钥匙,沉默几秒,点头,“行。” 这个时候,在偌大的京都,他想寻一个能聊会儿天的人,都没有。 ...... 头痛欲烈,混沌、迷茫、旖旎、燥热、疑惑,各种情绪交织纠缠在顾承颂的大脑里。 眼皮仿佛扛了座泰山,沉得抬都抬不起来。 他挣扎着掀开眼皮,窗帘缝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刺得他连忙重新闭上眼睛。 干涩的眼皮底下,像有砂子细细摩擦着眼球,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减少眼皮和眼珠之间的摩擦。 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兜头而来,吓得他连忙闭上眼睛缓解宿醉的痛苦。 “?!”洗浴室传来的水流声彻底惊醒了他。 他睁开眼往洗浴室那边觑了眼,心顿时凉了下来。 完了,洗浴室真的有人在洗澡,他非常狗血的遇到了酒醉失身的破事。 自己除了头痛,身上没有其他不适,那就是他欺负了别人。 是谁? “你醒了?”一道裹着水汽的湿润男声传来,清冽动听。
第80章 楚楚,你为什么要落井下石 “?!”顾承颂因为受到惊吓,头抬得猛,一阵眩晕来势汹汹朝他袭来,他难受得抱头拧眉,“嘶~~~” “怎么了?还难受?”那道声音由远而近,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司总?我......” “昨晚我俩都喝醉了。”司祁的声音比工作时多了丝温度,“我不知道你住什么地方,就让代驾将你一块送回我家。” “哦,昨晚我.....我......”顾承颂‘我’了半天也不把‘我昨晚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给说出来。 “昨晚我们上床了。” “?!”司祁没什么起伏的话,无异于一颗投入湖心的炸弹,在顾承颂心间激起万丈四分五裂的水花。 “我.....司总,我......” “我知道,你喝断片了,我也是。” 司祁额发染了湿意,随意搭在冷白色的额前,衬得素有冰山美人之称的男人,生出一种慵慵懒懒的性感。 “对不起,我......”顾承颂自责不已,别人好心陪他喝酒解闷,结果自己却对人家做了这么无耻的事。 “相互取悦的事,没什么对不对得起,只是.....”司祁突然停了话语。 顾承颂疑惑抬头,对上司祁湿淋淋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眼里,似乎还留有红意。 不知是昨晚的暧昧造成的,还是酒醉给熏的。 司祁挑了眉尾,眼角眉梢竟然有了几分俏皮的意味。 这样的司祁,有点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只是,你的技术需多加磨练,痛。” “......”顾承颂脸色发烫,“对不起,我......第一次。” 虽然也是初尝肉腥味的菜鸟司祁,却佯装淡定,将自己包裹成流连风月场的情场高手,老神在在点头。 “能感觉出来。” “.....”顾承颂尴尬极了,自己难得醉酒一回,不但睡了上司。 技术还不被认可。 “司总,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一定尽能力补偿您。” “补偿?”司祁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短促轻笑一声,“给钱还是给利?” “......”顾承颂愧疚难当,这些,他都没有。 司祁突然弯腰,一手抵在床头,一手搭在顾承颂曲起的膝盖上,他凑近顾承颂耳旁,呵了口气。 “还是给人?” 顾承颂闭上眼睛,忍不住长睫轻颤。 司祁是豪门出身,有名有利,人长得漂亮,跟在他身边的富二代、红二代数不胜数,哪个拿出来不是有头有脸,在京都能说上两句话的主? 而自己呢?没名没利不说,这段时间还因为妈妈,还弄得名声狼籍。 跟那些优越的富二代相比,自己是最没用的那个。 司祁垂下眸子,在顾承颂滑动的喉结处停留了一会,那里,有自己昨晚留下的一枚红痕。 他穿的是开襟睡袍,腰带松松垮垮系在纤细的腰间,领口开得极大。 从顾承颂的视角,司祁胸前如雪的风光一览无遗,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星星点点暧昧的玫红。 他顿感喉头发紧,不由自由滚动喉节。 司祁见顾承颂没有回答,直起腰身,垂眸,隐下眼底那抹晦涩,抬眼,眉清目朗。 “放心,我什么都不需要,你的辞呈,我会尽快办理的。” 说完,司祁转身回更衣室换衣服,走的时候,扔下一句话,语调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一会还有高层会议,不要迟到。” “好。” 顾承颂趁司祁进更衣室换衣服,连忙掀被起身,拿起披在床尾短沙发上的衣服,套了上去。 等司祁出来的时候,顾承颂已经走了。 司祁紧了紧打得严谨的领带,目光落在铺得整齐的床铺上。 昨晚的暧昧纠缠,仿佛像影片一样,清晰的在脑子里回放。 人去楼空,昨夜的亲密,又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司祁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不着人情味的高冷霸总,对顾承颂递过来的项目策划案,公事公办,面色甚至比以往更要冷上几分。 顾承颂的辞呈在他交出去的第三天,司祁便帮他签了字,还贴心的组织了一次欢送宴。 酒后,俩人又滚到了一块。 “你打算去哪?” 司祁倚在卧室阳台的栏杆上,点了支事后烟,身高腿长的,面色隐在袅袅上升的白雾里,晦暗不明。 第二次,感觉还不赖。 “我打算放下这里的一切,去边远山区支教。”顾承颂哑着声音回答。 “放下一切?”司祁吐出一口白雾,完美俊逸的脸,完完全全罩在烟雾后边。 “......”顾承颂沉默了一会,“嗯。” 他有什么呢? 放下一切,无非是放下那份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工作,还有让他心安的那套房子。 经历前段时间的网暴,他发现,心心念念执着追求的东西,释怀起来,好像也没那么难。 司祁白如玉骨的食指轻弹,一段燃尽的烟灰落入烟灰缸,他垂下眼,出神般凝视那小半截散落成一撮的烟灰。 “能留下吗?” “没什么值得留下的。”顾承颂轻笑,带着自嘲的意味。 司祁扔掉还剩半截的烟,他本来就没什么烟瘾,只是觉得心里空,找点事做而已。 “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不用麻烦司总,您也挺忙的。” “行,我要上班了,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司总。” ...... 顾承颂在网络风波一个月后,从楚天离职,公寓出售。 售出后除去相关税金,留下父母的养老钱,他将一半钱捐了出去,用于阿坝洲少数民族建设希望小学。 而他也加入公益支教行列,远离事非纷争。 顾爸爸回老家,等待受罚的妻子归家。 他打算等妻子假释后,在僻静的农村觅处居所,撇去俗事烦扰,隐居渡余生。 他希望妻子历经此劫,能放下攀比之心,利己之心,打开心胸,从容面对粗茶淡饭的烟火人生。 ...... 身份暴光后,江不清像条在阳光下暴晒了一天的咸鱼,有气无力了无生趣,懒懒散散躺在沙发上长嘘短叹。 “唉!” 转个身,心里不舒服,又一声长叹,“唉!” 池不楚在旁边看书,听见他叹了老半天的气,不由得觉得好笑。 “宝宝,你叹什么气呀?” “我本是个不求上进没什么梦想的闲散之人,淡泊名利无欲无求,一年自食其力赚个百来万小钱钱,承性所欲的花,自由自在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有多爽歪歪。” 江不清越说越绝望,翻身坐起,双手一摊。 “现在好了,江氏继承人、霍氏小少爷这些名头挂我身上,我累得慌,以后去大排挡撸串,我都得偷偷摸摸了。” 说完,又是一声无限唏嘘的长叹,道不尽他的遗憾,“唉!我的命真苦哇!!” 江不清顶着张厌世小帅脸,委屈吧啦,欲哭无泪。 池不楚火上加油,“你不仅是江氏继承人、霍氏小少爷,你还是我池氏掌门人的小媳妇呢。” “?!”江不清定住,小脸挂着‘我活不下去’的绝望表情,“楚楚,你为什么要落井下石?”
92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