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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冽总是很嫌弃他吃淀粉肠。 但是他就是喜欢吃，而且只喜欢吃这个阿姨做的淀粉肠。 阿姨炸的淀粉肠特别脆，外脆里嫩，烫口的辣意过后，满腔都是酱料的鲜甜香气。周子山觉得，这就是他童年吃过的最好吃的零食了。 所以，哪怕凌冽不懂也没有关系，他也从不会在意凌冽对他的那些嫌弃。 毕竟人住在屋檐下，哪能有不低头的。 周子山看着阿姨看了很久，直到太阳开始沉落，天边的色彩越发浓烈，他才起身往前走。 他身后，凌冽的目光越发收紧。 周陨的行动，越发让人费解。 他像是在逛街，可是好像又有目的，但当真以为他想做什么的时候，他又只是静静的在房顶上蹲着，一动不动。 凌冽也认出了那个阿姨。 可是他不知道周子山在看那个阿姨。 那只黑猫，居然最后落在了自家阳台上。 凌冽站在远处打量着这只黑猫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笑。 周子山落在栏杆上。 发现之前在楼下路过时，这盆已经枯萎的月季盆里换上了新的植物，看起来应该是盆天竺葵。 周子山伸出猫爪，扒弄着天竺葵的叶子玩。 扭头一看，客厅内打扫得很干净，除了大门换过了，看起来还是密码锁，其他的物件原封不动地摆在原有的位置上。 凌冽回来这边住了？没回主宅吗？没把房子卖掉吗？ 一连串疑问在周子山的脑子里闪过。 他跳到紧闭的阳台门前，乖巧地蹲坐在阳台上，仔细地从窗外往里看。 什么都在。 这时，房门开了。 凌冽打开了家门。 周子山刚想跳开，又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只猫，干脆老老实实地蹲坐着，顺便看看凌冽最近过得怎么样。 凌冽按开灯，果然，那黑猫没走，还在往里头张望。 关上门换鞋，他佯装没发现黑猫的存在，径直走到阳台落地窗上，然后…… 拉上了窗帘。 两层一起拉上了。 接着，他走到卧室。 把卧室窗帘也拉上了。 弄完以后，他重新穿上鞋，闪身到方才监视黑猫的地方，继续任务。 周子山没想到凌冽居然把窗帘拉上了，有点生气，破口大骂：“靠！” 在旁人耳里，这又是一声可可爱爱的：“喵！” 凌冽看着黑猫发脾气，轻笑出声。 他气得起身去挠装着天竺葵的塑料盆，重新跳回栏杆上，叹了口气。 算了。知道他还住在这就好，之后再找机会跟管家伯伯说凌冽回来了。 其他的…… 你期待什么呢，周子山，渴望他认出你这副小猫样吗？ 他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上班族，感慨万千。 既然决意要和过去道别，今天为什么要回来？他忽然想到紫长老的话。 “如果真不爱他了，又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倘若那感情真如流水一般深沉，他愿意把那些水全部撒出去，撒到哪里都可以，只要别再装在心里就行。 不要再回来了，周子山，别再回来了。周子山侧眼看了眼绿油油的天竺葵，转身一跃而走。 小黑猫很快融入了夜里，如鬼魅一般在夜里飞奔，在电线杆上扑麻雀，在不同的阳台上看着不同人生的夜晚，在不同的街道上穿越每一棵大树，落在商业街的广告牌上看着人来人往，有时遇到流浪狗的时候，会给它们找点吃的。 时不时会听到人们讨论早上Alpha研究院考核的话题，周子山会停下来听一听。 他就像这个城市的夜游神。 飘飘荡荡的，随心所欲，到处乱晃，看到有人在街头弹吉他，就会停下来听上一会，又或者是跑去河边听大爷大妈坐在凉亭里侃大山，有时会愿意让大爷大妈主动摸摸他的头，他也喜欢看看街头跳广场舞的人里多了多少年轻人，还会和一旁的野猫们窝在长条坐凳上帮他们看包。 这大概就是他四年来的闲暇常态。 最后，周子山找了个鸟窝，窝在里面鸠占鹊巢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5点钟醒来时，看到归巢的鸟爸鸟妈呆滞而惊恐的双眼，伸出猫尾挠挠它们的翅膀，露出腹下刚破壳的鸟蛋和熟睡的小鸟子们，转身离去。 回到家以后，周子山变回周陨，觉得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伸着懒腰进厕所洗漱。 本来他想变回本体的，但一想反正都一样，省得变来变去的，干脆一直保持着周陨的外貌行动，没必要多此一举。 对面楼，凌冽放下望远镜。 “……这周陨真是……” 可爱死了。 不过看到猫猫睡鸟窝的场景时，凌冽觉得，他精神方面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凌冽一晚上没睡，提早去了现场。 看他顶着个黑眼圈，张玄梦主持安保行动，也是一晚上没睡，看到凌冽这样子，给他倒了杯美式咖啡：“怎么，盯梢一晚上？” “嗯……”凌冽接过咖啡点点头，“我先睡会。” “行，那我帮你关灯。” 他定了两个小时闹钟，仰头靠在椅子上休息。 就这么一小会，他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梦到周子山少年时的模样，那时他还是个会红着脸哄他的少年。 可是当他想要拥抱周子山的时刻，周子山神色变得越来越淡漠，好像眼里不再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的心里也不再有他凌冽本该有的位置。 直到，那淡漠变成冷漠，周子山扭头离开。 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眼坐起身，扭头一看，时间只过了30分钟。 心口的闷疼以及那不祥的预感，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也许从今天开始，他需要褪黑素了。 今天，也许是最关键的时间节点。 凌洌红瞳凝滞。 他血液里的疯狂因子正在躁动。 这一瞬的疯狂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他等不及了，只是一天，仅仅一天，他的腺体就快炸掉了。 双眸闪烁着，勾起邪恶的笑意：用能力和信息素把周陨玩到崩溃，似乎……是，条，捷，径。
第36章 那个人的注视，有毒 凌冽不知道的是，周子山变成猫窝在鸟巢里的时候，实际上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又梦到了过去，还梦到了未来。 破碎的，疼痛的，混在在深海的那些令人无法逃离的伥鬼，在梦里纠缠着他，试图又一次把他拉入深渊。 在如万花筒一样迷人的梦境里，周子山像一头迷失的鹿。 正当他即将彻底陷入黑暗之时，有一股强烈的暖意从四面八方涌入脑海，将那黑暗中的无尽恶意驱散，引导着他走向阳光。 视野一点一点的变得开阔，周子山站立在一片宁静如镜的湛蓝深海面上，正当他试图理解这里是哪的时候，一个蓝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终于长大了。”那蓝色的身影温柔地说着。 奇怪的是，周子山并没有在那身影上看到“脸”，却能感觉到那人的表情十分的温柔。 周子山快速放下了戒备心，疑惑地问：“你……是谁？”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人影轻笑，“原本我应该还得再多睡一段时日，却没想到，你却提前把我给唤醒了。” 周子山并不知道自己做“对”了什么，才达到了这种效果，但他从这人影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那力量有着古朴而醇厚的气质，仿佛来自远古。 看到周子山表情迷惑，人影温柔地往周子山身边靠近，伸出手柔和地抚摸在周子山的鬓角，“如果有一天，你能变得更强，你就能够将我召唤到现实世界里，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是谁。” 周子山这一刻竟是热泪盈眶。 此人身上传来一股如母亲一般柔和的爱意，像是长辈看着咿呀呓语的婴儿。 他望着蓝色的人影说道：“我会的……” 随后，睡在鸟巢里的猫猫睁开了双眼。 刷牙的时候，周子山想起了梦中之人，总觉得那人给他的感觉异常的熟悉，仿佛和自己身上的【拟态】能力有着同根同源的气息，还有着相同的气味。 周子山想起了自己获得【拟态】时的场景，拿着漱口杯和牙刷的手顿在半空顿住。 那一瞬，周子山的面色风云变幻，在阴翳和绝望中快速转换一阵后，他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周子山又洗了把脸，看着里面那张并不属于自己的面孔，他笑得灿烂。 嗯，保持这个笑容，就好了。 若不是考核需要，他又怎么会愿意想起那些痛得让人难以抬首的往事。 你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周子山，宇宙给了你三次重生的机会，你怎么能老是沉溺在过去无法自拔。 就算那是凌冽又如何。 他已经结婚了，他本就对你没什么别的意思，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像过去那样顽劣。 你怎么能认为他是在向你表白呢。 周子山看着镜中的人，满脸嘲讽，随后又如过去那样，对自己一轮又一轮地自我催眠：“别想了，你喜欢他这么久，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曾经在一起同床共枕三年还不够吗，现在又在期待什么？” 那只不过是…… 激素在作祟。 只是化学作用。 就在这时，周子山的腺体上调皮地传来一阵伴随着刺痛的燥热。 “嘶……”周子山伸出手咬着牙低呼着，眼神看着水池，满是厌恶。 只是上周打的那只西格玛基素的影响而已，不要去想了。 按照过往的案例，李麟认为，既然西格玛基素能够抑制狂躁的Alpha，那么对周子山的病情应该也会有帮助。 却没想到，打入周子山腺体内的西格玛基素竟然反常规地起了反效果，导致周子山快速陷入了狂暴。 那时，李麟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周子山一定是被谁标记了，这个人一定是个Enigma。” 因打入西格玛基素而陷入狂暴者，一般只有被标记的Omega，或者标记过超过5个以上Omega的Alpha。 因为周子山洁身自好，所以李麟直接排除了第二种可能。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性了。 周子山又一次开始自我催眠：在梦里梦到他，只是因为还有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周子山，你清醒一点。 收拾好行李出门时，周子山在群里留言：“狂月大哥的事我会搞清楚的，别担心。” 有了前车之鉴，周子山依旧早早来到现场。 果然今天的人少多了，目前才到了几百人，正在有序排队。 “哎，你们看到昨天那个D1-67没啊，好想找大佬带一下啊，我不想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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