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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对着照片分析起来：“他看起来挺老实的，穿着打扮也很简单朴实，不像什么不法分子，给人感觉是个很传统的人。” “你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得罪谁。” “他是不是附近哪家商店的老板，无意间刷到了你的视频，或者听店里的人说了，所以过来看看？” “附近还有其他咖啡厅吗？” 不得不说，作为警察，尽管入职才一年，秦浩的专业素养却极高，基本上猜了个七七八八。 偷偷观察的中年人，正是距离阳光咖啡厅不远的那家茶馆的老板马辉。 林飞池道：“当然没有。” 自己固然不指着咖啡厅赚钱，那也不可能在一家咖啡店旁边再另开一家，这不是故意找茬么？ 秦浩抱起手臂：“别人过来观察你，不知道怀着什么目的，你本人反而好像一点不在意。” 林飞池笑道：“你都说了，对方不像不法分子。既然如此，他愿意来观察就来，还顺便照顾了咖啡厅的生意，不是挺好的。” “好有道理。” 秦浩顿时觉得自己真是闲得蛋疼，才又是不要打草惊蛇，又是偷拍下来分析：“那就不管他了，反正我又不是纪鹤时。” 林飞池：“？” 秦浩摆手：“没事，别在意。” 顿了顿，他又道：“出国这几年，你好像变了不少。” 以前也佛，但只是对小事佛系。 可这次相处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林飞池好像大彻大悟了似的，给人一种看开了，什么都无所谓的感觉。 林飞池微微低头，用力牵了牵嘴角：“你都说了，已经好几年了，人当然是会变的。” 秦浩点点头：“也是啊。” “比起你，纪鹤时那才叫彻底变了个模样，以前多阳光开朗大男孩啊，现在……” 林飞池疑惑：“他变了吗？” “他还没变？” 秦浩想起上次两人见面的场景，忍不住道：“他还没找过你啊？就算没再相见，他的视频肯定看过吧，谁能看得出那是当年南城一中的纪鹤时啊？” 林飞池沉默了。 听秦浩话里的意思，真实的纪鹤时与采访视频里的纪鹤时是一样的。但是，自己见到的纪鹤时并非如此，反而与从前很像，几乎没有变化。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回来后与纪鹤时相处的时间仍然不够多，所以才会有此误解。还是说，秦浩对纪鹤时来说已经算不上好朋友，而是需要维持娱乐圈人设的普通同学。 又或者，对于纪鹤时来说，自己是特殊的？ 最后的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便立刻被林飞池毫不留情地抹杀，彻底从心底驱除。 即使是真的，也毫无意义。
第6章 经营咖啡厅的日子悠闲且寂寞。 当纪鹤时奔波于电影拍摄现场，无暇抽身前来，林飞池在咖啡厅的生活便真说得上平淡如水了：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读书写字，日复一日，毫无波澜，毫无变化。 林飞池倒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对于世上的普通人而言，平淡且稳定的日子并非是与生俱来、永远存在的。在Y国读书时，他品尝了背井离乡的滋味，更亲眼看见某些地方的人，仅仅为了求生便不得不远离故土，寄于他乡。 是的，平淡本身也是一种幸福。 不过，这份安宁平淡的日常，很快被一个视频打破了。 “老板，你看这个快抖视频！” 一个客少的午后，祁小红拿着手机来到林飞池面前：“这人是不是在内涵咱们啊？距离显示只有两公里！” 视频里的男人很眼熟。 林飞池骤然回忆起来：这不是几天前来自己店里，被秦浩发现鬼鬼祟祟的那个中年人吗？ 祁小红点击播放。 “娱乐圈都是一群没有演技的小鲜肉已经够倒胃口了，结果现在快抖视频上也越来越多了。二十几岁的小青年，不去好好奋斗，学人家女生化妆打扮，然后跳各种没眼看的舞，扭来扭去的，没有一点男子汉的阳刚之气，简直就是败坏社会风气！” “男孩们看着这种视频长大，全被影响成了娘炮，国家还有什么未来？将来真要是发生了战争，能指望这些比女人还女人的娘炮去保家卫国吗？” “对这些人，国家就该果断出手，把他们都封杀了，减少不良影响！再不赶紧管管，社会迟早得出大乱子。” “我附近就有家咖啡厅，老板有样学样，不想着怎么把咖啡做好，拿长得帅来招揽客户，没事儿就发几个视频，弄得跟孔雀开屏似的，一个大男人，把自己当豆腐西施呢！” …… 男人一连串貌似大义凛然的抨击，在快抖APP无比智能的推送机制下，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认同者，纷纷在评论区里指点起江山来。 【每次看到男生化浓妆，都恨不得一[拳头][拳头]捣过去】 【老铁说得太对了！】 【少年娘则国家凉】 【犯我中华者，你讨厌啦~[呕吐][呕吐][呕吐]】 【没必要吧？真正美好的社会应当是多元化的，尊重人各种各样的自由，而不是言语攻击】 【我靠好恶心，博主这里也来了不男不女的娘炮。小众就该有小众的自觉，自己躲在家里，爱娘炮就娘炮，只要别顶着妆出来搔首弄姿恶心人，谁TM爱管你】 【什么咖啡厅？小弟想去孔雀开屏的评论区底下教教孔雀做人的道理】 …… 祁小红气愤道：“从哪里爬出来的老僵尸，男生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就是娘了？非得不修边幅甚至好几天不洗澡不换袜子才叫阳刚吗？这么喜欢用娘来骂人，难道他们没有妈妈吗？” 林飞池沉默地看完视频及热评。 然后，他只做了一件事：伸手在视频长按，选择‘不感兴趣’。 “别搭理，让他们自娱自乐去。” 这种人是该直接拉黑。 只是，祁小红疑惑道：“老板，你这都不生气的吗？我还特意看了，这个账号的关注列表里就有咱们阳光咖啡厅，明显就是说咱们的。” 别人发视频，关他什么事。 他自己长得那么丑，不也好意思露脸拍视频吗？居然说帅哥拍视频是孔雀开屏，简直太难听了。还有评论区的那些人，估计都是一帮子油腻又封建的中年大叔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林飞池道：“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反咬回去。” 这个博主并没有在视频里说出阳光咖啡厅，更没有指名道姓。无论找法官还是警察，显然都拿他没办法。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视而不见，免得继续影响自己的心情。 “真是气死我了！” 祁小红也知道这个理，但她根本没办法当不知道，于是用小号关注了这个博主，看他后续还会不会有更过分的举动。如果对方敢在评论区说出阳光咖啡厅，那就立刻报警，给他点厉害瞧瞧。 与此同时，她翻起对方以前的作品，试图直接将这个人找出来。 同一时间，茶馆。 马辉再次打开快抖APP时，整个人吓了一跳。 他平日里也会发布视频分享生活，但点赞数从没超过两位数。谁能想到，自己今早发的视频，中午就几万赞了，而且还在飞快上涨！ 说完那番话，他原本还挺忐忑的，心想要不要删掉算了。距离这么近，万一被阳光咖啡厅的人刷到呢？ 现在看见自己的肺腑之言竟然引起了广大群众强烈的共鸣，马辉瞬间变得有底气了——看见就看见，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是为了国家和社会，为了祖国下一代好，还怕他们看见不成？ 最好让他们看见！ 不过，对于有人询问具体店名的举动，马辉还是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删掉了相关评论。 他本意并不是找人麻烦。 万一有性格冲动暴躁的老哥，知道了具体地方，在线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但，事情后续发酵的速度，很快就超过了双方的预料。 当晚八点，阳光咖啡厅的评论区涌入了一大批黑子。就在祁小红昨天中午发的视频底下，原本一片夸赞帅哥的言论，很快被黑子们的谩骂吐槽所湮没。 【终于找到孔雀了】 【不愧是开咖啡厅的，又是看西方名著又是摆弄器具的，把小资生活学了个遍】 【果然小白脸一个】 【我说，老板你也别开咖啡厅了，直接去傍富婆呗】 【长这么娘炮，还这么多小姑娘在底下公然发春，真是世风日下】 【怎么说呢，确实长得帅，但保家卫国总不能靠帅哥去当[鸭子]吧】 【阳光咖啡厅啊，知道地址了，再用这种歪门邪道，小心生意做不下去】 …… 在别的评论区底下吐槽，和直接在本人视频下面进行人身攻击，甚至扬言威胁，是截然不同的性质。 林飞池拨通了秦浩的号码，向人民警察询问，作为公民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秦浩正在所里值班，听说了发生在好友身上的事情后，赶忙去评论区下面查看状况。 飞快地看完，秦浩道：“这些个键盘侠，真是无知者无畏！真以为法不责众么？” “我直接把情况反映到网警部门。热评的那几个，尤其是那个开口威胁的，拘留加罚款是肯定跑不了的。不过……” 林飞池道：“不过？” 能把跳得最高的给拘留几天，杀鸡儆猴，剩下的人自然就不敢再来大放厥词了。至于威胁，他并不是很担心，南城公安局浦口区分局，距离阳光咖啡厅就只有两公里而已。 电话那端的人道：“没事儿。” “放心吧，你朋友就是警察。你这两天尽量别去看快抖了，等我们处理完了再说。” 林飞池说好。 他目前灵感不错，刚好可以专注于写作。 搁下电话，秦浩面色严肃起来。 对于这些网暴他人的键盘侠，处理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仅仅拘留几个人作为典型，其实是不足够的，可是警察能做的却也只有这些。 思索再三，秦浩打开微信聊天框。 这些网络舆论上的事，恐怕还是业内人士更清楚该怎样去应对。 晚上11点钟，纪鹤时终于结束了今日份的拍摄任务。 他很快看见了来自秦浩的未读消息。 没有文字，只是分享了一个视频。 快抖视频？ 这家伙最近很闲啊。 纪鹤时压根没有点开。 每天忙得要死，十一点才收工，哪有时间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他不假思索地点开‘阿池’的微信聊天框，开始进行消息轰炸。 “终于下班了。” “最近的拍摄任务实在太赶了，有个跟我演对手戏的新人还总是NG，每天到这个点才结束，我都没时间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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