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一直被学校压着,但私底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还是闹得很大。陆陆续续,又有这位老师底下的学生实名举报他品行不端,教学不公等等,直接炸开了锅。 毕逍在跟彭旭昇的聊天框里,就不止骂了这位老师十次。 彭旭昇虽然回得迟,但每次都会回他。 他有事没事,还是会给他点外卖。 就像当年给他点蛋糕一样。 有时是奶茶和甜品,有时是午饭和夜宵。毕逍最忙的时候,饭都来不及吃。他当时随意吐槽了一句,说学校领导把他们扣留在办公室,一直不让他们走,饿得他前胸贴后背,彭旭昇就记住了。 最后,指导老师被带走调查,毕逍他们也终于被放走了。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这事也算告一段落。 所有参加“起义”的社员约着出去庆祝,在游乐场玩了一天,晚上胡吃海喝,心情舒畅。 道路两旁是昏黄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行人闹闹哄哄走回去的路上,毕逍举起手机,拍了段视频,发给彭旭昇。 毕逍:[视频] 毕逍:真爽啊! 一直到他们走到学校门口,彭旭昇也没有回复。 毕逍往上翻了翻,今早他出去玩的时候,就给彭旭昇发过消息,但他一直没回。 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 “毕逍,走啊——”前面的朋友回头叫他。 毕逍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在最后面了。 他收起手机,冲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吧。” “怎么了?”朋友关切地问。 “我有点事。” 告别众人,毕逍在校门口打了辆车。 目的地是彭旭昇的学校。 两个月了。 他跟他男朋友两个月没见了。 毕逍板着脸想。 再找不到人,就要贴寻人启事了。 择日不如撞日。 原本毕逍想着,既然彭旭昇没空,他就打个车去彭旭昇的学校,给他个惊喜,把彭旭昇感动得涕泗横流。 结果第二天就被辅导员叫走了。 一直拖到今天。 他一时冲动,晚上十点半,打了个车来到彭旭昇的学校。 却忘了自己一整天根本没联系上人。 等他站在学校门口,跟保安面面相觑时,他才尴尬地掏出了手机。 幸好彭旭昇他们学校没有门禁。 这个点还不算太迟。 夜晚的凉风吹得他冷静了一点。 他拨通了彭旭昇的电话。 “嘟——” 第一个电话没人接,毕逍又打了一个。 “嘟——” 这一通电话差不多结束时,对方终于接了。 “你在哪呢?”彭旭昇那边还没开口,毕逍就忍不住问。 彭旭昇没直接回答:“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和,但这不是毕逍想要听到的答案。 毕逍直接说:“我在你学校门口!” “……” 对面沉默了好久。 “哑巴了?” 毕逍有点琢磨不透,这是惊喜得说不出话了,还是怎么了? “我……”彭旭昇迟迟开口,声音有些艰涩,他清了下嗓子,才说:“我不在学校。” “哈?” 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毕逍故作轻松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在门口等你吧。” 晚上吃的烤串在嘴里磨久了,好像变味了,怎么舌尖有点苦。 “我今天应该不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毕逍耐着性子问。 “过几天。” “你在哪里?”毕逍停顿了一下,放缓了一点语气,僵硬地补了一句:“可以告诉我吗。” “……” 就在他以为自己不会听到答案的时候,彭旭昇说:“在北京。” 怎么跑北京去了? 毕逍脑子有点空白,但还是迅速在心里给他找了好几个理由,他可能去比赛了。 ——但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你给我发消息了吗?”彭旭昇说,“我今天有点忙,航班延迟了,下午才到北京,没有看消息……抱歉。” 彭旭昇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毕逍听得也很累。 他忍无可忍,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怎么了?你在忙什么?可以跟我说吗?” 对面又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给出一句冰冷的“对不起”。 “操!”毕逍骂了一句。 他最讨厌说话弯弯绕绕,有事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的人。 如果对方不是彭旭昇,他根本不会多问一句。 “怎么了”,这一句话,他问过好几次,每次都得到同样的答案。 他不想去查,不想去问,他只想听彭旭昇说。 可他什么都不说。 心里仿佛下了一场大雪,厚重的雪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彭旭昇,你真把我当你男朋友吗?”毕逍皱着眉头,走到了一个少人的地方,非常不满地控诉:“说要见面的是你,见不到人的也是你,怎么?你是要断崖式分手吗?” 生气的时候容易口不择言。 毕逍至今不记得他骂了什么,说了多久,他只记得,最后彭旭昇说了一句:“晚上有点冷,你早点回去,晚——” 他愤怒地挂了电话。 晚上确实挺冷的。 毕逍走在石阶路上,冻得四肢发麻。 他沿着校道一直走了很久很久,不知过了多久,他走累了,就在一个公交车站坐下了。 他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灯火闪烁的高楼,很没志气地又想起了彭旭昇。 彭旭昇在北京,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景色吗? 他为什么去北京。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胡思乱想一通,毕逍也没想出答案。 他翻出手机,发现彭旭昇把他今天发的消息都引用回复了一遍。 舌尖还是苦的,但又忍不住心软。 毕逍:六月份毕业晚会,来看吗。 五分钟后,彭旭昇回复:嗯,给我留张票。 …… 毕业晚会在六月初。 彭旭昇从北京回来之后,直接给毕逍打了视频。 视频里看得不清晰,但毕逍总觉得他好像瘦了一点。 看着那张脸,毕逍又生气不起来了。 还莫名有点心疼。 两人关系缓和了一些。 一天凌晨,彭旭昇还突然给毕逍发了条微信。 就两个字:想你。 毕逍第二天起来看到消息,又心软了。 彭旭昇提过要见面,但音乐社要换届,毕逍忙得脚不沾地。他还要参加排练,统筹毕业晚会事宜。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在一个城市,见面突然变成了如此困难的事情。 毕逍想,反正六月也是要见的,不差一两次。 “毕哥,怎么了?” 毕逍回过神,眨了一下眼:“没事。” 鼓手打趣他:“要上场了,紧张啊。” 毕逍毫不留情揭他老底:“是谁之前彩排紧张得进错拍?” 鼓手双手合十:“我错了。”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毕逍是负责人,要控场到晚会结束,不能丢下场子跟彭旭昇跑了,要撤了场才能走,只能让彭旭昇等他。 演出的时候他看见彭旭昇了。 依旧坐在观众席第二排。 好像确实瘦了点。 观众散场后,他们开始指挥志愿者撤场。 毕逍给他发了条消息:快好了。 彭旭昇回复:嗯,等你。 “哎,毕哥,来拍照了!”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 “三,二,一,茄子——” 晚会虽有波折,但顺利结束了,此时此刻舞台上只剩下音乐社的人,大家都在合影留念。 毕逍作为即将“退休”的重要干事之一,成了大家的主要合影对象。 “毕哥,你俩合个照吧!”一位女生将一位学妹推到毕逍身边。 毕逍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让,避开了肢体接触。 学妹比他低一届,长得很漂亮,能跳会唱,才华横溢,跟他表过白,但被他明确拒绝了。 “哎,你俩靠近点!” 好心的同事不知道毕逍已经有对象了,试图撮合他们。 学妹往他身边靠近了一点。 毕逍转头看她:“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身上有镜头?” 学妹被他的话逗得噗嗤笑了一声,仰起头看他,“学长,可以抱一个吗?” “不太可……” 似乎是鼓足勇气,她踮起脚,故意没看他的表情,张开手轻轻抱了他一下。 是比较礼貌的拥抱。 但毕逍还是不舒服地皱了皱眉,感觉被冒犯了。 在一片起哄声中,毕逍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音乐厅门口一闪而过。 毕逍直接从舞台上跳下去,追了出去。 身后众人不知所措地喊他:“毕哥!” “人呢?”毕逍追了出去,却没见到人。 不会这么狗血吧?刚好被彭旭昇看到了? 他果断用手机给彭旭昇打了个电话。 “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
第30章 前男友(P) 彭旭昇沿着走廊一直走,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进去,靠在墙上,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周新莲焦急的声音:“昇昇,你爸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姑姑他们都不肯告诉我,你悄悄跟奶奶说。” 彭旭昇微怔,笑了一下:“没事,奶奶,你现在在哪?” “我在医院呢,你姑姑刚离开。”周新莲压低声音,“昇昇,你跟奶奶说,你爸爸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他没事,您别多想。” “那我都进医院了,他怎么不来看我?我给他打电话,他怎么也不接?我生他养他,他忙成什么样,能连我这个妈都不要了?” 周新莲患有海尔默兹氏综合症,随着记忆里不断衰退,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因为姑姑在北京工作,所以把她接到了北京,带她去医院看病,给她找了护工。 那天彭旭昇请假飞去北京,就是因为周新莲又失踪了。她突然犯病,独自一人离开家,走到大马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摩托车撞进了医院,昏迷不醒。 谁也无法料到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到,怕是最后一面,姑姑就把他叫了过去。庆幸的是,她醒过来了,身体上的伤还好,但精神问题更严重了。 彭旭昇一边安抚周新莲的情绪,一边给姑姑发了个消息。 周新莲现在不能受刺激。 “我今天在医院,看到新闻嘞,”周新莲用方言说,“看到了你爸的名字,还说什么他的公司,问你姑姑,她不肯告诉我!”
35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