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他低下头,吻上了这一泓纯净无暇的泉水。 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 他咬破了毕逍的嘴唇。 毕逍吃痛一声,两人同时回神,脑袋嗡的一下。 “……” 这次没人说话,但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卧槽”两个大字。 毕逍脑袋还晕乎着,他瞥了眼身下,满目震惊:“你发什么情?” 吼了这么久,毕逍的声音有点哑,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算了。 彭旭昇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声音。 毕逍苍白的嘴唇上多了一抹鲜明的红。 他咬的。 算了。 彭旭昇想。 亲一下又能怎样。 ——于是他再次吻了上去。 “唔!” 两人接吻正如平日争锋相对的相处,攻城略池,谁都不甘下风。但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都不得章法,用力啃咬吸吮,企图夺走对方口腔内全部氧气。 “你很讨厌。” 喘息间,毕逍给出了一句毫无杀伤力的评价。 彭旭昇没做回应,继续吻着他。 沿着锁骨一路往下。 毕逍虽然头晕,感觉浑身不受控,但还有点理智,推他:“你疯了吗……唔!” 又被用力啃了一口! 彭旭昇碰了碰他,嗓音特别哑:“你也有反应,互帮互助。” 毕逍:“?” 但他没来得及反应,热气就吞噬了全部理智。 他们大抵是醉了。 也可能是疯了。 “今天是我生日。”毕逍很不满地在他另一边肩膀上又咬了一口。 听起来怪委屈的。 彭旭昇咬着他的耳垂,含糊地说:“生日快乐。” “一点都不快乐……嘶,你轻点!” …… …… 毕逍是被彭旭昇的闹钟吵醒的。 昨晚窗帘只拉了一半,因此屋内一半是暗的一半是亮的。 毕逍挡着眼睛,在被子下踹了一脚彭旭昇:“去把你的破闹钟关了。” 昨晚他们闹了一晚,结束时各自去冲了个澡,都差不多醒了神。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各占一边床,躺下睡觉了。 毕逍很快就睡着了。 彭旭昇翻了个身说:“在床底下。”但人没动。 毕逍被吵得实在受不了了,感觉浑身发痒,只好自己下床,在床底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彭旭昇的手机。 他关掉闹钟,一看,才六点。 他骂骂咧咧回到床上,又给了彭旭昇一巴掌:“大周末的你调个六点的闹钟干什么?” 彭旭昇慢悠悠睁开眼,想了一会,说:“好像报了学校的志愿项目。” 毕逍挠着脸,翻了个白眼。 “这房间昨晚是不是有蚊子啊?”毕逍挠完脸又开始挠胳膊。 彭旭昇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没有吧,没咬我。” 毕逍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还要赶回学校做那个志愿吧?” “都报了,为什么不去,不去被拉黑名单。”彭旭昇也坐了起来,“从这里赶回去半个小时,路上吃个早餐,赶得上。” “那我呢?”毕逍忽然想起他没有手机这事。 彭旭昇理直气壮:“你跟我一起。” “……”他还想睡个回笼觉呢。 毕逍感觉浑身难受,头也有点疼:“好痒,为什么这么痒。” “别挠。”彭旭昇拦住他,“我看看。” 他放下手机,摁亮床头的灯,借着光,抬起他的胳膊看了看,又掰过他的脸仔细瞧了瞧。 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毕逍见他表情不对,问:“怎么了?” 彭旭昇愣住了,也彻底清醒了。 “你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
第21章 路人朋友(P) 彭旭昇退了房,任劳任怨地又当钱包又当助理地将人送去了医院。 路上他用手机给学生会的同学发了条消息,说今天有点事,做不了志愿了。 毕逍瞧见了,说:“不是会被拉进黑名单?” 彭旭昇颇为无语道:“你要是休克了,我明天就上社会新闻。” 说完,他又对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麻烦开快一点。” “我有点晕。”毕逍说。 司机刚加速,又不确定地问:“晕车吗?” 彭旭昇用手背试了试毕逍的额头,有点烫,头晕可能是过敏的并发症。 他替毕逍回答了:“他身体不舒服,赶着去医院,您开快点就行。” 司机一口应允:“好嘞。” 毕逍的脸色很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下嘴唇被咬破的地方结了一小块痂。比起往日的威风凛凛意气风发,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他身上比昨天多了一件薄外套,是彭旭昇借他的。他双手一直插在外套的口袋里,因为实在太痒了,他会忍不住想挠。 像一只猫,他往彭旭昇身上蹭了蹭,用微小的声音试探地问了句:“那个……能不能借你的腿用一用。” 彭旭昇听得太阳穴一跳,明知毕逍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昨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联想到一些别的。 彭旭昇喉结动了动,吐出一个字:“……行。” 毕逍立刻歪倒在后座,将后脑勺枕在了彭旭昇的大腿上。 要不是实在不舒服,他是绝不会在彭旭昇面前表现得那么低声下气的。 但这个姿势不太好,他只要睁着眼,就能看见彭旭昇清晰的下颚线,还会跟彭旭昇往下撇的眼神撞上。 他以尽量小的动静翻了个身,又热又痒的脸贴上了牛仔裤的布料。 触感很熟悉,因为昨晚是他扒掉的。 “……” 很不合时宜地,他还想起了彭旭昇昨晚单手解开扣子的场景。 感受到腿上的人身体变得僵直,彭旭昇低头问:“很不舒服?你要不……” 他一开口,毕逍就闭了眼装死尸。 彭旭昇的话没说完:“……闭上眼睡一会?” - 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们去的是离酒店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毕逍跑在前面看病,彭旭昇跟在后面付钱。 医生给毕逍做了过敏原筛查,确定是酒精过敏,可能因为是第一次,喝的也不多,所以症状来得有点迟。 但医生还是建议他之后不要再饮用酒类,如果严重过敏,可能会导致呼吸困难、血压降低甚至昏厥,若真的像这次这样,不及时治疗,拖一晚上,还会导致死亡。 这事要是被洪叶知道了,毕逍免不了被数落二十年。 毕逍要留下来打吊针,彭旭昇给他拿着吊瓶,找了个少人的地方坐下。 早上医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两人被迫挨坐在一起。 彭旭昇用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包括池莉薇的问候。 昨晚他其实没打算告发毕逍,那时候他已经将电话挂断了。他就是气头上,所以也想把毕逍激怒。 昨晚两人酣畅淋漓打了一场,都有发泄情绪的原因在里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和毕逍有相似的困境和相同的愤怒,不然也不会做出互相纾解这样看起来有些出格的事情。 说到这个…… 彭旭昇看了眼身边的人,发现毕逍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淡红的疹子还没消退,不凑近看,像是两抹绯红。 没由来的,他想起昨晚被他压在身下的毕逍。 他惊奇地发现,原来毕逍是会脸红的。 原来他脸红是这样子的。 虽然他竭力将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或是用手臂挡住,但还是招架不住密密麻麻的啄吻,被他敏锐捕捉到了。 寂静的深夜,凌乱的喘息,较劲的接吻,陌生的手感,还有同时释放时抵达的前所未有的欢愉……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食髓知味了。 彭旭昇指甲掐入手心,强迫自己将暧昧的记忆逐出脑外。 只是一次冲动的意外而已。 彭旭昇莫名有点热。 他看了眼毕逍安静熟睡的侧脸,站了起来,走了。 …… 毕逍背靠座椅,脑袋是悬空的。他睡着睡着,脑袋一歪,哐的一声砸到椅背上,把自己砸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周围坐满了人,却唯独不见彭旭昇的身影。 走了吗? 毕逍撑着眼皮看了一圈,还是没看见。 应该是走了吧。 毕逍想。 兴许是病了,他看着人来人往,成双结对,心里某个角落忽然冒出一点失落,不多,就一点点。就像是走在路上,原本走得稳稳的,却突然被绊了一下。 说起来,彭旭昇这次其实挺仗义的。 冒着被拉进黑名单的风险,临时取消志愿活动,陪着他来医院,还给他垫付了医药费。理论上,死对头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仁义至极。 他还能要求什么呢。 他…… 靠。 彭旭昇走了,他待会怎么回学校? 刚才那点冒芽的失落,被一记流星锤砸回了地底。 都做到这份上了,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吗? 把他撂下跑了算什么回事?走之前不能跟他说一声吗? 毕逍看了眼吊瓶,点滴快完了,要去换下一瓶。 他忿忿起身,拎着药篮子,去找护士了。 医院里人山人海,毕逍好不容易从挤了过去。 等他换完点滴,再次回到座位时,发现自己的座位已经被人占了。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彭旭昇。 毕逍:? 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眼花,没认错人,也不是幻觉。 彭旭昇也看见他了,站了起来,两人目光相接,毕逍眼里满是不解和纳闷。 他走到彭旭昇面前,一句质问的话还没说出来,反倒被彭旭昇抢先了:“你一个伤残病弱,乱跑去哪?” 毕逍莫名其妙:“我去换点滴啊。” 彭旭昇:“你不能等我回来?” 毕逍:“?” 彭旭昇琢磨了一下他的表情,“你以为我走了?” 毕逍:“不然呢?” 彭旭昇拿起一个白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说:“我去买早餐了。” 他还算准了时间,赶在毕逍的点滴换药之前回来,没想到回来发现人不见了。 毕逍难得失语。 他竟然误会彭旭昇了? 彭旭昇不仅没有狠心丢下他,还去买了早餐? 彭旭昇大概是看出他的神色了,抓住机会阴阳怪气:“要不是我在这里等你,你又刚好回来,我们今天就碰不上了,我学习雷锋精神,做好事不留名,在你心里却变成了冷漠无情的混账。” 毕逍:“……” 他无言以对,因为彭旭昇说得挺有道理。
35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