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醒?】 【对啊我周末很闲啊,而且昨晚我也喝断片了好嘛……睡到现在太正常了!】 【确实,你酒量也很烂。跟我一样烂。】 徐砚嘉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忆起昨晚尹焦伏在自己身旁昏睡的样子。 尹焦抹过这茬,替自己正名:【再烂也没忘了你好吧,趁没醉的时候特意叫了梁玦来接你。我苦心勾搭男神加了人家联系方式,结果都是为你操劳嘞。害!】 紧接着出现的是一个哭唧唧的委屈表情。 【好~谢谢你,没你我怎么敢去酒吧?】 【啧。】 尹焦很受用地笑了,在床上麻利地翻了个身,把最后一丝绵绵睡意抽去,关心道: 【对了,昨晚梁玦把你安全送回宿舍了吧?】 【嗯,要不然……呢?】 要不然呢?尹焦小声地重复道。 对哦。 自己让梁玦来接,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信任他啊!怎么会担心他趁机…… 真他妈是睡迷糊了。 他的思维回到正轨,刚输入“没啥”,对方就恍然意识到:【你说那个??!】 【没没没】尹焦心虚回复,看着骤然沉默的聊天框暴力地揉了揉脑子。 几秒后,徐砚嘉发来:【即使你担心,不也应该担心是我酒后……】 尹焦看到消息猛地呛了两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徐砚嘉这是变相地承认了自己对梁玦有意思吧? 所以担心自己醉酒了霸王硬上弓,却丝毫不担心梁玦抵不住诱惑。 但他到现在竟然还觉得自己是单相思?! 反正自己已经不相信梁玦是直的了,即使曾经是直的,也被徐砚嘉给掰弯了。 尹焦挤了挤眼,视线瞬间明晰。迅速问道:【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啊?】 对方缓缓回来一个:【什么?】 尹焦瘪了瘪嘴角。 真是清澈的、单纯的愚蠢呐。 * 南苑生活馆骑车到艺术楼不过五分钟,徐砚嘉腾出一只手笨拙地打字,和尹焦聊天的空隙便迅速走到了画室。 他垂眼看着尹焦发来的话,似懂非懂地蹙起眉,又像陷入了什么美好幻想中,嘴角翘起了明显的弧度。 推开门,徐砚嘉毫无预料地撞上一双轻蔑又嚣张的眼神。 嘴角的笑意瞬间凝住:“你也在啊。” 说完他便又低下头,一边回消息一边走到了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徐砚嘉你!” “嗯?”徐砚嘉面不改色地抬起头,把遮住额头的几根碎发往两旁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得他这么急躁上火。 他这才看清,马彦今天的武士头不同往日。丸子明显地扎得更蓬松轻薄了些,额前故意挑出几根长发卷了卷垂在两侧。 这样的发型本该衬得人更加柔和,但此刻马彦眼神的眼神却透着嚣张和不爽,显得生硬违和了起来。 徐砚嘉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被强迫参赛、该不爽的是自己才对啊! 但转瞬想到,这人是……梁玦的舅舅的新老婆的侄子……嗯,徐砚嘉决定对他容忍几分。 “你笑什么?”马彦逼近一点,声音高亢起来。 徐砚嘉闻声才意识到自己嘴角不自觉上扬了,一定是这个关系链令人忍俊不禁。 他正了正嗓音,不想和他在私人关系上掰扯不清:“周老还没到吗?” “视频会议。”对方冷着一张脸忿忿走开,一副我大人大量不与你计较的模样逗得徐砚嘉发笑。 他迅速收敛住笑意,周老头专门把他们喊道画室来干嘛?视频会议的话在哪里都可以进行到啊。 下一秒周老头的声音便从马彦平板里传出来。 “能听到吗?” “能。”马彦看到周老的脸在屏幕前出现,立马扯出一副标准微笑,调了调平板的高度。。 “徐砚嘉,到了吗?” 马彦把平板转了个方向,镜头捕捉到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 “徐砚嘉,坐过来,我跟你们一起讲讲。” 周老似乎也觉得这事难为了徐砚嘉,朝他喊话的声音一下子软和了三分。 徐砚嘉耐着性子走到了马彦旁边坐着,两个人刚好完整地被框进画面内的时候,马彦突然朝另一旁挪了一点,画面中他的身子略微出镜,但脸刚好露了出来。 他趁低头调整凳子的时候翻了个白眼,镜头捕捉不到,但徐砚嘉却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了。 “这次金华杯的文件都看了吧?”周老扶了扶眼镜,假装没看见他们这些别扭的小动作,本来这么安排也不是他乐意的。过程顺不顺利都不重要了,结果能稍微圆满些就行。 两人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本来视频会议可以就在各自的宿舍里讨论的,今天叫你们到这来一起听,就是想把这次比赛的主题讨论一下,大家也适应一下现在的合作关系。金华杯怎么着也算是个有分量的省赛,而且这次的作品也可以去投别的国赛,对你们未来考研或者就业选择方向都是大有裨益的。” 周老头话说完,屏幕两端就陷入了静默。 最终话头还是被马彦挑起:“放心周老师,我一定会尽力完成的,不辜负你和各位老师的期待和指导。” 马彦又迅速恢复他惯常对师长的模样,牟足了劲。 周老点点头,继续道:“视传赛道没限定主题,提交文件作品、效果图、宣传海报、word文档……嗯,你们可以先思考筛选一下主题,拿不准的可以问我。剩下的内容可以分工完成,但每周五需要给我报告一下进度。” 周老头又交代了一番,几次相顾无言后他也迅速结尾,结束会议。 空气里又只剩下尴尬的沉默。 徐砚嘉迅速挪开了凳子,返回到自己放包的位置。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激怒了马彦。 他突然扯着嗓子高亢问道:“你什么意思?和我组队参赛这么委屈你吗?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吗?” 徐砚嘉不明所以,明明是他不愿意挨着自己,视频结束自己避让返回,又怎么他了? 他抬头便看见马彦怒目圆睁的脸,平静问:“你是不是甲亢?” “你才甲亢!我虽然比不过你,但我的成绩也是专业前五,和我组队是你最好的选择,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至于天天装得那副清高脱俗的样子,指不定背后……” “马彦,”徐砚嘉打断他,“别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我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要讨论比赛就赶紧讨论,不讨论的话我先走了,反正这个比赛也不是我非要参加的。” 马彦以前在背后议论的话、使绊子的事他大多都了然于心,虽然他没有明摆出来和他对峙,但心里不可能完全不介意,只是不愿意多生事端,反正也没对他产生实质的不利影响。 但昨天突然被通知和这个人组队,还目睹他和梁玦在同一辆车上,像是一根导线,把徐砚嘉心里的不满全部引燃。 他今天还能正常地听完视频会议,完全是因为来之前得到了梁玦的解释和安慰。但他几次三番的挑事,对他已全然失去了耐心。 “你!你……什么意思!”马彦急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徐砚嘉突然笑了,声线平稳:“你是不是只会问这一句你什么意思吧?” 马彦被激得愈发羞愤难忍,他捋着袖子朝这边走来。 要……打架? 徐砚嘉中学时候跟翻出围墙的小混混交过手,小时候也和别人推搡过。他不怎么会打架,但看着马彦瞪向他的眼神,估摸着这人应该也不会打架,只有想发泄的蛮力和冲动罢了。 若真的对抗起来,自己反应敏捷一些,不一定会被伤到。 但两个本应聚在画室讨论竞赛的学生,忽然拳脚相向,传出去应该会令人笑掉大牙。 思及此,徐砚嘉不小心释放了点不易察觉的笑。 但这副漠然又懒散的模样,像一个细细的银针,轻易地刺破了马彦自负又极度敏感的神经。 他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 马彦气恼更甚,眼里阴森森一笑,捏紧了拳头加速向前。 这时,画室的后门突然被敲响两声,马彦立刻扭过头去看来者何人。 门被推开时,马彦提起的手突然顿在空中—— “梁玦,你怎么来了?” 这话是从马彦口中问出来的,梁玦没答,径直朝两人走了过来。 走近时,马彦才发觉梁玦脸色特别难看。就当是昨天在车上让自己掉头去酒吧时候一样,拧着眉毛,眼神凛冽。 他身高本就压自己大半个头,再用这种攻击性极强的目光斜睨着自己,马彦顿时松下了手里的拳头,完全忘记了梁玦是比自己小一届的人,自己应该气势更足才对。 “梁玦,你怎么突然来画室了?”马彦声音很轻,颤巍巍的,“找我……?” 他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没什么底气,他们虽然有了亲戚关系,但毕竟昨天才正式认识,还没什么交集。 这朵难以攀折的高岭之花居然会自己走下神坛,到这吵吵嚷嚷的破烂画室来找人?难道他是因为昨晚半路丢下自己特意来道歉的? 但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马彦心里有些忐忑,梁玦没搭理他的问题,转头看向徐砚嘉。 明明也是自上而下的视角,却完全没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他眉目里的凛冽之气骤然敛去,担忧地看了又看:“没事吧?” 这个神情的转变像极了昨天,梁玦在回程的出租车上收到消息的那刻。 果然是因为他。 徐砚嘉还没出声,马彦就急着开口:“自己先挑衅我,有人来就卖惨了?” 梁玦迷惑地皱了皱眉,悠悠侧过脸:“挑衅你什么?被背后编排暗中操作,还得对你笑脸相迎句句附和才算不挑衅你?” 梁玦的声音缓和而清晰,马彦倏地愣住,眼皮突突地跳。 梁玦怎么会对他们专业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晰?还如此严肃冰冷地指控自己? 但他也知道现在老师对他关爱有加也是仗了一点梁家的关系,反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憋着怒意看向梁玦:“梁玦,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梁玦没什么表情,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扫过他的眼神像是扫过一件皱巴巴的、积灰的旧衣服:“你说,谁是外人?” 马彦吃了瘪,维持不住表情。 他好不容易和梁玦搭上了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就是因为徐砚嘉的出现,才事事不如他意。 凭什么徐砚嘉什么比赛什么作业都能轻易地压他一头?凭什么安排徐砚嘉和自己组个队就如此不情愿?凭什么徐砚嘉可以毫不在意别人的眼色和挑衅? 他像是一个掠夺者,把自己想要的一切轻而易举地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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