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了,一点能让我在沉浮中抓住稻草的希望都没了, “爹爹……娘,小意怕……小意想回家了……” “救我……我想你们了……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陶意?陶意?你醒醒,别哭了,做噩梦呢?” 我泪眼朦胧地被陈肆年叫醒,却发现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 陈肆年说我又发烧了,抱着我就又要给我喂药, 病患之中,人的情绪往往难以控制, 我把头偏过去,不愿张嘴喝这些东西,只想闭上眼继续我的梦境, “小意,你乖啊,等会要烧傻了,操,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啊,明明已经养得挺好了的啊?” 陈肆年的语气里全是急躁和哄劝,他终于意识到由于他的太过兴奋,促使我此时的奄奄一息, 但他又不肯承认自己的冒失,只能不断重复着懊恼的言语, “小意,你先别睡嘛,喝点好不好?明天我就去把你妹妹放出来,嗯?我发誓,我肯定不会让你妹妹有三长两短的。” 我看着他絮絮叨叨地承诺,眼泪一滴又一滴落在他的手心里, “好嘛,不哭了,哭得我心肝都颤了。” 放什么屁,早上我终究是没抗住,含着泪凶狠地瞪向他,却被他掐着脖子使了重劲, 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他就喜欢我这副冷样, 当初就觉得我是个冷美人,想法设法地就想逼我屈服,如果我要是天天瞪他,那他就刚好有理由,把我锁床上好好教, 这样带刺的玫瑰摘起来才漂亮,他陈肆年就喜欢这种类型,当然要是只对他一人温柔些,那他就更喜欢了, 我好悔,早知道最开始我就演好一点了,只要我看上去够俗够舔,是不是当初就能被放过一劫? 陈肆年好话坏话都说了一遍,最后还是拿着勺撬开我的嘴,直接往里灌, 我呛咳出声,扑打着坐起身,却突然感到一些湿腻, 那一瞬间我恨不得将我自己切成两半,这种感觉太恶心了,竟使我有了反抗的力气,一把推开陈肆年,冲进了洗浴室里。 陈肆年在外面拍打着门,说我光脚会着凉,快点让他进去, 我打量了下四周,才发现这不是我之前的那个房间, 因为它的窗子还没有封死。 陈肆年开始不耐烦了,他大声吼着,说要踹门把我抓出来, 我拿着纸巾,褪下裤子给自己擦拭,却还是没忍住趴在水池边干呕了两下,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下,随即则是更重的动静, 陈肆年一边责骂佣人办事不利,连钥匙都找这么久,一边开始狠狠撞门, 我提上裤子,莫名就想爬上窗台,想坐在高处吹风,感受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 其实也不高,毕竟在二楼,从这里摔下去大概也只会半残,闹不出人命, “陶意!小意,你在干什么!快点下来啊,窗子关上,你再吹冷风你就要烧没了!” 他居然以为我要跳楼自尽,多有意思,那我可不得借题发挥一下? 我呵斥他退下,摇摇晃晃地把我两条腿都往外放,冷眼看他满头大汗地叫我快下来, 就这么点时间,我低头一看,下面已经围满了人群,生怕我跌下去有个好坏, “你听话啊,快下来吧,闹什么脾气呢。” 冷风吹得我衣衫纷飞,我身体瘦弱,也许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就像要马上被风吹走一样, 展翅的蝴蝶不是我,我是折翅的黄雀。 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也没有破茧成蝶的勇气。 “好啊,你求我,你求求我,我就下来。” 陈肆年神色狰狞了一瞬,我还嫌疯得不够,我要让他跪着求我,最好是磕头, 这风吹得我实在是太冷了,恍惚之中,我看见陈肆年朝我双膝跪下,一句又一句地恳求, 好像我死了,他就也活不下去那般的哀求, 太可笑了,其实我的眼前已经全是黑影,如果我有力气抬手的话,我就能知道自己已经烧得很厉害了, 我控制不住身体,朝后微微晃动了一下, 楼下的佣人们惊呼一瞬,而我的眼前猛地扑上来一个黑影,一把提起我就将我扛身上往外带走, “砰——” 陈肆年怒火冲天,他将我甩在床上,看着我挣扎着爬起的身体怒斥道, “你还想干什么!闹够了没有?” “呕——” 我好不容易爬到床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被他甩的那一下,我的胃里瞬间翻滚不停, 陈肆年责骂声戛然而止,一群佣人围着我,将我小心翼翼扶起,然后拿帕子擦干净嘴角,一切都是那样的井然有序, 男人沉默着将我塞进被窝,吩咐佣人看好我,不允许我再下床,才沉着脸出门, 其实不用他吩咐,刚才那点折腾的力气已经被我全耗光了,我现在连踢被子都做不到,只觉得呼吸不上来, 佣人重新热了药上来,但我已经烧得迷糊,只会喊爹娘流眼泪, 我不知道陈肆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改常态,又把我的衣衫脱尽,抱着我进了浴缸, 他居然想亲自为我清洗,我努力挣扎着不让他碰,但在他眼里,我只是不舒服地动了动,又哭喘了几句, 房内的佣人都被他赶走了,他拿着药膏,吻干我的泪给我涂抹,最后才重新又拿起那碗汤药喂我。
第118章 陶意篇18 “再过一会,要是还没退下去一点,我就去叫大夫好不好?” 我其实不想让大夫看这事,陈肆年一开始也是一样的,以他的性子,他根本不可能让别人看我的身体,只不过他现在突然改口了, “不要。” 我病怏怏地趴在枕头上,小口喘着气, “好嘛,那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以后我都依着你行不行?下次别再吓我了嗯?” 他说得很好听,但还是又把我抱回那个门窗都被封好的房间里, “叫人把二楼别的房间都锁起来,别让你们小主子进去,要是再被他从哪里爬出去,我要你们好看!” 这话他是在门外说的,但却一字不落地进了我的耳朵, 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呢?好没有意思。 最后陈肆年还是叫了医生,明明才过去小半个时辰,他不守信,我其实可以自愈的, 陈肆年只让他给我扎了退烧消炎的吊针,至于他有没有交代我的病因,我并不知道, 他让佣人送走医生后,捏着我因为挂针而冰凉的手指,沉默不语, 很多东西彻底打碎了我和他之间表面的平静, 从那以后,我和他之间的问题越来越大。 陶沁已经被他知道了底细,他为了能多和我说会话,顺藤摸瓜,把陶沁送给我的信全给我拿了回来, 最后的软肋被他捏在手中,看着这些在我“出差”前的信件,我心里酸涩一片, “她和几个小姑娘出去买新衣服,差点被砸场子的人殃及……” 我抬头看向他,手里紧紧攥着信件, “没事啊,我的人当场就去解围了,她好好的呢,没关系的。” “你派人跟着她…是不是?” 陈肆年有些犹豫,他小心地抱起我,贴在我的后颈, “我只是想保护她,我怕她出事了,你也不想……” “你看,这不就好好的吗?她也不知道这其中的事,以为只是警署的人巡逻,刚好遇上了。” 我心里很疲累,却又暗骂自己矫情又做作, 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要不就这样从了他吧,反正什么也没了,我还守着这点清高干什么呢? 真是婊子立牌坊,让人觉得无用又耻笑, 堕落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放弃自己的追求,忘记自己的本我,没有目的地活着就行, 不用再为金钱而拼搏,不用再为地位而努力,只要躺上去,就会有好吃好喝地供着,连妹妹也会被人暗中优待, “陶意?陶意!你在干嘛!” “噗——咳咳咳——” 我趴在浴缸边咳嗽,陈肆年用力拍打着我的后背,企图将我呛到的水全拍出去,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话啊?你是不是不小心的,嗯?” 陈肆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他把我用浴巾抱起,看着我有些浑浑噩噩的脸庞, “第几次了?只要我没看着,你就给我找事!跳楼梯,玩菜刀,摔玻璃,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次呢?你是想淹死自己吗?” 什么?我居然干了这么多事?我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明明最想活了,我根本不可能去寻死啊? 我终于意识到我自己的不对劲,浑身颤抖地扯住陈肆年的衣领,惶恐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 陈肆年懵了,他也许一直以为我只是在故意跟他对着干,却没想到我在自残的时候,连自己都毫无意识, 他喘了两口气,紧紧地抱着我,用手指擦掉我的泪, “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没关系的,这都是小事,没关系的。” 老实人逼狠了可能不仅会爆发,还会因为内心深处的思虑太多而变得疯癫。 我病了。 陈肆年好像很怕我死了,他自从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行为的时候,恨不得天天用几双眼睛盯着我, 他叮嘱春和不让我靠近刀具,上下楼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景明一起跟着, 如果我开始无意识发呆,就要立马给他打电话,生怕我下一秒就开始胡思乱想, 洗浴的时候陈肆年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他捏着我的后颈,害怕我像之前那样,又把头埋进水里, “啪——” 我突然甩了他一巴掌,不为什么,就是想甩。 陈肆年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我激起了怒火,可是没多久他又强忍了下来,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很喜爱的一个玩具,突然就变得如此易碎不堪, 他冷着脸将我放回床上,而我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外面又开始泛绿的枝丫, “陶意。” 我转回头看他,随意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继续沉浸在我的世界里, 毕竟我记得这人很好哄,急了烦了躁了,只要我稍微分点心,他就能不计较。 果然不出所料,他不再开口,只是弯下腰环抱着我,慢慢把头埋在我的大腿上,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你不是最想出去了吗?你跟我去趟医院,然后我就答应你,每个月都带你出去玩会好不好?” 他用着他最喜欢的交易方式与我沟通,可惜我现在只想做一个不用思考的娃娃。 “你到底怎么了?我明明也没把你怎么样,我已经很小心了,以前逼急我的人早就被我弄死了,我就忍着你一个人的脾气,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这样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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