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李松茗便担任起了江云诲和凌思两个人的“家长”,按着女警官的要求,留了联系方式,签了各种各样的字,又和带着那受伤的混混去了医院的警官通话,听那边说了情况——手臂骨折,上了夹板,医学角度来讲问题倒不算是很严重,就是得养着,等下就把人带回来。刚刚将黄头发和红头发的男警察从他们嘴里审出来,他们敲诈勒索的受害者也不止江云诲一个,这事估计还有得调查问询,医院里的那个也得带回来问问,之后两方人还得再谈谈话…… 不知不觉间,在派出所里就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李松茗都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接到了卢诗臣的电话。 若是平常时候,李松茗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但是他刚刚才“冒充”了凌思的“家长”,此刻看着卢诗臣的电话居然莫名有些心虚。 但是李松茗还是很快将电话接了起来。 “卢老师,手术……”李松茗面临着此刻的境况,一时没有想好说什么,便想问一句手术是否顺利来拖一拖。 但是他话还没有问完,就被卢诗臣打断了。电话那头还传来尖锐的鸣笛声,似乎是卢诗臣很不耐烦地在按车上的喇叭。卢诗臣语速很快地说:“松茗,今天不能见面了。” 和岑露他们还在吃饭的时候,卢诗臣本来计划约李松茗看电影,被突然来的手术将计划扰乱了。虽然手术结束的时间不确定,但卢诗臣最后还是说了一切等手术结束之后再看安排。 “怎么了?”李松茗听出了卢诗臣语气中的焦灼。 “凌思不见了,人好像在派出所,电话也打不通,我得去找她。”
第77章 变故陡生 李松茗恍然。 一瞬间李松茗的大脑有点停止了运转——卢诗臣怎么知道凌思在派出所? 他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道:“卢老师,你怎么知道凌思……” 电话那头已经不再有鸣笛声,似乎道路通畅了,“我等下再给你打电话。”卢诗臣快速地说道,打断了李松茗还没有完全问出口的话,然后急匆匆地把电话挂掉了。李松茗还没有回过神来,电话那头已经只剩下忙音了。 卢诗臣的这个电话让李松茗颇有点如坠云雾之中——他一下午都在派出所忙着处理江云诲和凌思的事情,他开始回想,他应该没有在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什么时候,告诉了卢诗臣凌思的事情吧?虽然始终为“隐瞒卢诗臣”这件事感到不安,但毕竟刚刚在调解室的时候,他已经答应了凌思先不告诉卢诗臣,应该也没有那么快就告诉了卢诗臣吧。 但是卢诗臣现在又正在赶来派出所的路上。 李松茗想要再给卢诗臣打电话回去,但是想到他现在应该正在开车,而且本来就很着急,接电话也不安全,因此有些犹豫。 现在卢诗臣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方才答应帮凌思隐瞒的事情还作数吗?如果卢诗臣来这里看见自己会怎么想? 他犹豫的这片刻,方才的女警官叫他过去看一下江云诲和凌思整理的最终笔录——他们是未成年人,法定代理人需要确认他们的笔录,但是他们两个一个法定代理人不会来,一个不想法定代理人,李松茗这个临时的家长便担任了这一项任务。 于是李松茗只好先放下心里犹豫不定的纠结,跟着女警官回到调解室去。 调解室里现在已经只剩下他们几个,那两个混混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江云诲和凌思两个人还坐在一旁,等着李松茗看完笔录签完字。 江云诲小心地看了一眼凌思,说道:“凌思,今天的事情,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对不起什么?谢什么?”凌思靠着椅背,双手插在兜里,无聊地指着脚在地面上,将椅子一晃一晃地,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 “……对不起今天把你牵扯进来,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凌思耸了下肩膀,无所谓地说:“我打他们是因为他们嘴贱手贱,又不是因为你——你脸上那一拳还是我揍的呢。” 江云诲有点青紫的脸上泛出了一点微红,神情尴尬而羞惭,说:“还是谢谢你。” 凌思侧过头瞥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的淤青上扫了一下,问:“脸疼吗。” “不疼,”江云诲说着话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淤青,“嘶”了一声,然后不太好意思地,“还是有一点吧。” “傻子一样,看见别人打架不知道躲远点。”凌思嗤了一声。 “我、我想帮一下你么。” 江云诲性格一向都有点软弱怕事,一贯秉承所有事情能“和平”解决就“和平”解决的原则——哪怕是钱买来的虚假“和平”。从前被其他同学要求请客的时候,被那几个混混敲诈勒索的时候,江云诲一直都是选择直接给钱了事。但是看见他们骚扰凌思以及跟凌思打架的时候,江云诲心中却诞生出了一些突如其来的勇气,想要帮助和保护凌思——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他完全是帮倒忙。 凌思瞥了他一眼,然后在书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抛给江云诲,语气平平地说:“擦一下药吧——下次眼睛看着点儿,别往拳头上撞了。” 江云诲手忙脚乱地接住,是一瓶跌打损伤的外用药,凌思平常训练偶尔会有些磕碰,所以才备在身上的。 李松茗没怎么注意江云诲和凌思的交谈,他一边看笔录,一边还想着卢诗臣的事情。 眼下卢诗臣估计马上就要来到派出所了,他此刻简直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心脏上蹿下跳的,看笔录都看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松茗怀着有点复杂的心绪和难言的踌躇看完了笔录,跟女警说了没什么问题,然后女警便叫江云诲和凌思过来签字。 两个人刚拿起笔的时候,调解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有些气喘的、急促的声音,李松茗无比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不好意思,请问凌思在这里吗——凌思!” 李松茗抬头望过去,便看见了手扶着门框的卢诗臣。 他头发凌乱,面颊微红,显然是很着急地跑过来的。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不安的神情,看见凌思的那一刻,明显地松了口气。他看着凌思,声音里的焦急不安褪去了许多,变得严厉起来,泛着微微的怒意,“你又闯什么祸了?知道你姥爷有多担心你吗?” 卢诗臣之所以发现凌思的事情,就是因为凌老院长。 今天是周六,下午凌思一般不上课,如果没有训练或者其他事情,按惯例都是要去养老院陪陪凌老院长的。但是今天下午,凌老院长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凌思,凌老院长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便给她打电话,发现她的电话也打不通,一直提示手机已经关机,打了好几遍也是如此。 老人家心里很是不安稳,便又给卢诗臣打了电话。 于是,刚出手术室不久,卢诗臣就接到了凌老院长的电话,听说了凌思没有去养老院而且联系不上的事情。因为不愿意老人家担心,卢诗臣先安抚住老人,说凌思应该是临时有训练所以才关了机。 安抚了凌老院长之后,他也立刻给凌思打电话——当然是同样的结果,打不通,发现凌思人在派出所,他担心急了,便急忙找了过来,估计过两天得收到超速罚单。 至于如何“发现”的,卢诗臣囫囵了过去,并没有明说。 而此刻,卢诗臣自然也看见了同在调解室的卢诗臣。他说凌思的那句“知道你姥爷有多担心你吗”尾音被卡在了喉咙中,看着李松茗的眼神中有许多的疑惑和古怪:“松茗?!”卢诗臣的神情很震惊,“你怎么在——” 女警察看见卢诗臣愣了一下——既是因为卢诗臣的突然到访,又是因为卢诗臣不俗的样貌,她问道:“请问你找谁?” “我是凌思的父亲,”卢诗臣走了进来,“请问我女儿是出了什么事?” “你都来派出所了,他没跟你讲什么事情吗?”女警看了一眼李松茗,有些疑惑——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卢诗臣知道凌思在派出所,是李松茗告诉凌思的。 而凌思看见卢诗臣,攥在手里正准备签字的笔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似乎是被折断了,她瞪着双眼看了一眼李松茗:“你告诉他了?”她对李松茗怒目而视,“叛徒!明明说好了不讲的!” 李松茗下意识地说:“我没有。”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凌思连笔录也不签了,转身就往外走。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弄得女警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此刻肯定不能让凌思走,便本能地就站起身来准备追出去让凌思回来。 而卢诗臣一边叫着“凌思!你给我站住”,一边比她反应还快地抬脚跟了出去,李松茗也紧随其后,江云诲反应最慢,但是犹豫了一下也追了出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追着凌思往外跑。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派出所到了晚上,也还有不少人吵闹着,但是看着这一连串人追出去的景象时,连还在撕扯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凌思风一样跑了出去,后面跟着好几个人追着。 然而凌思是田径运动员,如果有意要跑,那几乎没有人追得上。只有最先追出去的卢诗臣离她最近,大约是特殊情况下的爆发力,卢诗臣倒是很快追上了凌思脚步,他先是在凌思的身后一把拽住了她的书包,止住了凌思的步伐。 他不如凌思这样的专业运动员,虽然跑得快,但是几乎跑得有些脱力了,但他还是很用力地拽住凌思的书包,声音里含着怒意:“凌思!” 凌思挣扎,一时没有挣开,生气地说:“放开我!” “卢老师!凌思!”此刻李松茗也追了上来,他喘匀了呼吸,劝道 “我跟骗子没什么好说的。”凌思依旧认为是李松茗出尔反尔将事情告诉了卢诗臣。 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那女警倒是见凌思跑得太快,根本没有用腿追,直接骑了门口执勤的警用双人摩托,叫了一个同事一起追了上来。江云诲原本也要跟过来,警察叫他别出来添乱了,先在派出所里等着。 追上来之后,女警将车停稳,怕刺激凌思,也没有离太近。她看着凌思和卢诗臣之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劝慰凌思道:“有什么话跟你爸爸好好说么,这样跑出来多危险。” “他才不是我爸!”凌思怒气冲冲地吼道。 “不要任性,小思,”卢诗臣说道,“就算你再不想看到我,不管怎么样,先回去把事情说清楚。” 凌思干脆直接将书包带子从肩膀上脱出来,卢诗臣因为拽得太用力,在反作用力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凌思虽然一门心思对卢诗臣发脾气,但是看见卢诗臣要摔倒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卢诗臣。 不过李松茗就在卢诗臣的身后,很及时地扶住了卢诗臣,让卢诗臣避免了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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