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也想高高兴兴地出来和尚程出来看电影,约会。但似乎除了看电影,其他计划都没法实现。他不想这样,但是很奇怪,在尚程面前,他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而尚程也总能第一时间察觉他的情绪。 在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停下来时,白楠忽然说:“尚程,我是不是挺没意思的。” “不是。”尚程脱口而出。 他牵住白楠的手,车内温度很高,但白楠的手很冷,他把白楠的手牵到自己嘴边,哈了一口热气,指腹在白楠手背上来回摩挲,“白楠,你已经很乖了,但你不用这么乖,我甚至希望,你在我面前可以任性一点,不用把情绪藏起来。” 白楠不知道说什么好,尚程总是在包容自己,但明明自己做错了很多……说谢谢太生疏,说对不起又感觉太虚,思索半天,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绿灯,尚程在白楠手背上亲了一口,把手放回去,双手握着方向盘,片刻,他勾勾嘴角,说:“是不是在想,‘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好’。” 相遇到现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尚程说“男朋友”这三个字,白楠本来还在胡思乱想,顿时被他这句话拉回来。但很快,他就顺着尚程的话接下去:“嗯,我一直在想,我上辈子肯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会派你来拯救我。” 尚程笑了笑:“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白楠问:“嗯,怎么报答?” 尚程说:“很简单,以后肯定是要以身相许,现阶段,就是要多亲亲,多抱抱,多做……” “尚程!”白楠赤红着脸打断他。 尚程闷声笑了起来,很快又收起笑意,正色道:“好,我不说了。” 被尚程这么一打岔,白楠心中的郁闷消散了大半。 半小时后两人回到公寓,白楠和尚程下电梯,尚程去开门,输入密码时,白楠把头偏到一边,尚程看着他圆圆的后脑勺,似乎在说:我乖吧,不会偷看别人的密码。 “白楠。” 尚程叫了他一声。 白楠以为门开了,转过头来,但尚程还在站在门前,门也没有开。尚程牵着他的手,把他拉近自己,说:“门锁密码没什么不能看的,是你的生日。” 说着,他握着白楠的食指,在门锁上输入白楠的生日。 滴滴。 门开了,尚程牵着他的手,边进门边说:“以后就这么进来。” 白楠还有些怔愣,“哦”了一声。 走到客厅,白楠听到厨房有动静,还没来得及问,就见约莫四五十岁的阿姨出了厨房,手里还端了一盘菜。 阿姨见到尚程,把菜放到餐厅的餐桌上,笑盈盈地走过来:“小程回来了,饭马上做好了。” 注意到来了位新面孔,阿姨,也没有多问,只是说:“您们先休息会儿,还有一道菜。” 尚程和白楠在客厅沙发上坐着,没过多久,尚程手机响了。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尚程说话从容,没什么情绪,对电话里的人交代工作上的事情。 尚程脱去了外套,此刻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白楠没有见过尚程工作时候的样子,原来是这个样子,和平时跟他说话的语气不同,现在是严肃,从容;表情很淡,微挑的眼尾无形中带着压迫感,尽管穿着居家服,但白楠仿佛看到了坐在办公室里西装革履的大老板。 白楠在旁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尚程的鼻子很好看,又高又挺,翘翘的,在灯光下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尚程说着电话,忽然偏过头,另一只手按住听筒,轻声问:“饿了?” 白楠摇摇头。 尚程摸了摸他的头,稍微用点力,把他的头枕在自己肩上,手往下,搂住他的肩,让人倚在自己怀里。 尚程一直觉得白楠像一只小猫,此刻的感觉更甚。白楠安静地躺在他怀里,很乖,很软,抱起来很舒服。 尚程低头看他,心里一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话里带着些许笑意。 助理在电话那头明显一惊,难得有些结巴:“尚、尚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尚程转瞬间又换了冷淡疏离的语气,说:“帮我准备个礼物,过几天是王老爷子的生辰。” 助理在那边应下后,尚程便挂了电话。 白楠在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清澈的杏眼看向他:“打完了吗?” 尚程捏捏他的耳垂:“嗯。” 他很享受跟白楠在一起的时间,他有种错觉,错觉这七年他们没有分开,而是一直生活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两人相互依偎,像是在一起生活多年形成的习惯,谁也离不开谁。他很想,很想和白楠就这样生活下去,不需要轰轰烈烈,细水长流,平平淡淡就很好。 阿姨做完饭就离开了,晚饭两人吃的都不多,吃完晚饭,尚程人随便收拾了下餐厅。他有洁癖,进了厨房,又开始收拾厨房。 白楠站在厨房门口:“我需要做什么吗?” 尚程洗完手,边擦手边走出来,说:“不用。” 快七点,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但尚程完全没打算开口送人的意思,白楠也没有主动提。他们吃完饭也没什么事可干,就在沙发上坐着刷手机。 白楠一直心不在焉,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一个搞笑视频,然后放下手机,主动凑近尚程,抱住尚程的腰,又像下午尚程打电话时那样,安静地倚在尚程怀里。 尚程怔愣住,旋即反应过来,今天的白楠格外乖巧。他偏过头,侧脸抵在白楠柔软的发顶上,声音染上点点笑意:“白楠,你是在撒娇吗?” 白楠没说话,小幅度地摇了下脑袋。 尚程放下手机,双手搂住他,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白楠,今晚留下来吧,明晚我们一起跨年,好吗?” 闻言,白楠倏地抬起头。 尚程垂着眼看他,眸中似乎有点点繁星,似乎很期待白楠的回答。 神使鬼差地,白楠点头:“好、好。” 几乎是刚答应完,白楠就后悔了。怎么就这么答应了,他会不会显得太着急了? 稀里糊涂地,白楠被尚程领到二楼卧室。 尚程的卧室很大,有个独立卫浴。 白楠还在担心自己没有换洗衣服,就听见尚程说:“你先去洗澡,洗完我给你拿换洗衣服。” 尚程太自然,白楠反而觉得自己太扭捏显得很侨情,于是没再说什么,进了浴室。 白楠以为尚程给他的衣服是他自己没穿过的衣服,但洗完澡换上睡衣,竟然很合适。 尚程正坐在床边看手机,听到浴室门开了,抬起头,刚想说话,硬生生卡住了。 他给白楠的睡衣是白色的丝绸睡衣,白楠穿上,整个人又奶又白。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脸上泛着红,像一只误闯他人领地的小白兔,无辜弱小,看起来很好欺负。 尚程咽了咽口水,别开眼。站起来,边走近白楠边说:“怎么不吹头发就出来了?” 白楠看着他,说:“没找到吹风机。”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眼睛看起来也湿漉漉的,像蒙了一层水雾。 尚程觉得自己有点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他抬手,宽大的手掌覆盖住白楠的眼睛,喉咙发紧,声音有点哑:“我去给你拿。” 白楠睁着眼,眼前光线被遮住,他眨了眨眼睛。 睫毛在手心轻轻扫了几下,很痒,尚程触电似的撤回手,转身进浴室给白楠找吹风机。 尚程给白楠吹完头,刚洗过的头发格外柔软,尚程忍不住揉了一把。 “困了就先睡,我去洗澡。” 尚程去了浴室,白楠坐在床边皱着眉冥思苦想。 尚程出来时,白楠还在床边坐着,他走过去,站在白楠面前,捏了捏白楠的脸:“怎么不去床上?” 白楠抱住尚程的腰,脸埋在他肚子上,发出闷闷的声音:“在想事情。” 尚程摸他的头发,低声说:“今晚怎么这么黏人,在想什么?” 白楠继续埋在他肚子,如实说:“王明安说你一直再找我,你没听说过兴城,你都去哪里找我?” 尚程有些惊讶,他之前就觉得白楠隐隐知道什么,难怪下午看完电影,白楠的状态就一直很不对劲。这些事他没想过让白楠知道,都过去了,现在说出来似乎太过沉重,他不想这样。 他安抚地揉揉白楠的后脑勺,低声说:“嗯,我在找你,当时你说你很喜欢北方,尤其是北城,所以去了北城,也去了很多其他北方城市。” 白楠声音有点颤抖:“可是我在南方,在兴城,你没听说过的小城市。” “嗯,但这些都过去了,白楠,我们往前看,不纠结过去了,好吗?” 白楠闷声道:“你好傻。” 尚程笑了笑:“嗯,我傻人有傻福,你回来我身边了。” 白楠抬起头,眼睛很亮,似乎闪着泪光,但又好像不是,与尚程对视半晌,徐徐开口:“尚程,你怪我吗?” 看完电影,他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尽管过程中尚程想办法让他转移注意力,但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抹不掉,也没办法去忽视。 尚程会怪他吗? 尚程怪他是应该的,当年差点一声不响就走的人是他。 他希望尚程可以抱怨他,甚至责怪他。 但都没有。 尚程回握住他的手,在他面前蹲下来,几乎是和他平视的姿态,那双桃花眼很好看,每次看向白楠的时候都很深情,很温柔。眸中似一潭平静的湖面,白楠像风,风轻飘飘略过,都能让湖面泛起涟漪。尚程柔声说:“没,白楠,你没做错,我没怪过你,我怎么舍得怪你。” 白楠眼眶顿时红了,尚程像抚摸瓷器般,珍惜地抚摸白楠的脸,他深情地看进白楠的眼睛:“我爱你啊。”
第10章 旧事 往事被撕扯出一个口子,酸甜苦涩混杂在一起,顺着这个口子涌出来,年少时的回忆,似刀,又似糖。 白楠听过很多人说过我爱你,爸爸对妈妈也说过。以至于后来,他不愿再相信爱,说爱的人太虚伪,到最后,只有听者沉沦。 —— 灼灼夏日,平日人们都懒得出门,旧小区很安静。但有一天,小区门前却围满了人,警车停在一边,像一种无声的震慑,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比平时收敛。 “老婆,对不起,我糊涂了,我那天喝醉了,我没忍住……” 在被人们围成一圈的中央,男人跪在地上,像在自说自话,又像在解释。两位警察在男人身后,压制住男人的胳膊。 一个妇女站在男人跟前,无声的抽泣,痛苦得说不出话,像在隐忍什么。她身边牵着一个男孩,她牵得很用力,小男孩被抓得很痛,但仍一声不吭,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什么,他出奇的淡定,睁着圆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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