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哥你行不行啊?”顾风伟酒壮怂人胆扯着嗓子打趣道, “就这么一小会儿你都等不住啊!” 一帮人听着窝在沙发里笑。 易安抬手点点他,也没真跟他计较,玩笑道: “滚犊子!老子乐意!” 转身出门,电话那头却是一直无人接听。 眼睫微眯了一瞬,莫名一阵心慌。几乎是跑着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喊了一声: “小远!” 没人回答他。 心绪只乱了一瞬,易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打开两人共享的定位软件。 - 男人又把俞远从沙发上拖到了地上,压着他的后脑勺跪在茶几前。 听着身后那人的污言秽语和猥。琐笑声,俞远搭在玻璃茶几上的指尖使劲抠了抠。 “等等。”何劭站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出声。 男人对他嗤一声: “你小子又要干嘛?” 看着俞远露在裤兜外面的一截手机闪着光,何劭走过去拿出来。看见是易安的电话,嘴角无意识地勾了勾。 一直等到自动挂断,又见俞远屏幕上并未设置隐藏内容详情的两条消息,指尖紧了紧。 划开锁屏下也可以使用的摄像功能,何劭对着俞远身后的男人笑了笑: “继续吧。” 早已恍惚的神志不仅没有因为何劭的举动让他有停下的想法,反而让他更加亢。奋。 俞远紧紧攥着在昏暗中茶几上摸到的玻璃酒杯。趁着震耳的音乐,打散了酒液也无人发现。 男人伏到他颈侧,笑得恶毒: “看你纯得那个样儿就让老子不爽,待会儿可别爽得叫出声啊。” 压着心里的恐惧和厌恶,俞远用着如今可以使出的最大的力气,朝着身后出声的人脑袋砸过去。 “艹!”男人咒骂了一声。虽然力道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却还是生了恶意。 这一下像是耗费了身体所有的力气,却没能拖上半分钟。玻璃碎在茶几上,溅到地面。抬起的那只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男人扯着他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往茶几上撞去。恶魔一样的毒。品,早已让吸。食他的人也成了恶魔。 这一下,像是意识都有些散了。腥甜的热意顺着额角渗出来,俞远并不觉得痛,却是无助绝望到像是落进了无人的深渊。 男人叫嚣着,被血腥味刺激着,还想再拽着他的头发撞到茶几上,好让他彻底失去意识无法反抗。 包间的门猛地被推开。 眼前的这一幕像在易安眼前充了一层血雾,他像疯兽一样冲过去,拳头狠狠砸在俞远身后的男人脸上。 俞远在他进来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忍不住流出眼眶。他知道他来了,他一定就没事了。只是看着那个早就温和得不象话的人,像是要把人杀了一样,他好想叫他住手,为了这些人,不值得。努力嚅了嚅唇,却徒劳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还在另一侧吸食冰。毒的同伴愣了一瞬,赶来帮忙,却根本没办法挡住失了理智的易安。 脑子里反复只有一个念头,这些人,都别活着了。 只是仅存的一点理智还是让他在这几个人失了反抗后,第一时间到了俞远身边。 “小远别怕,不会有事的。”易安颤声道,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拼命克制着浑身的恐惧和颤意,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 “我们这就去医院。” 俞远轻轻“嗯”一声,努力扯了扯唇角,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能不能看见,就希望他别担心。 商陆季桥那帮人看着两个主角都跑了,起先还以为是两人故意先溜了。后来打起两人电话想调侃两句,结果一个人都不接。而且俞远的背包还落在包间里没拿。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帮人找出去,看见的却是易安抱着鲜血顺着额角淌到脸颊上的俞远从别的包间里冲出来。 赶紧冲过去,难以置信,慌乱道: “怎么回事……” “商陆开车!里面三个人,一个都别放走!” 易安抱着俞远快速冲出去。 商陆也没再多问,赶紧跟着他跑出去。 - 车子往最近的大医院疾驰而去。 易安抱着他靠在后座,恐惧,无措,愧疚,狠狠绞着他的心。眼里的热意落到俞远脸颊上。 大概是麻。药的劲过了,额角上磕到玻璃碎渣的痛意反倒让他清醒了不少。 四肢还是有些无力,俞远努力抬手,摸到他脸颊上,抿了抿唇角小声安慰道: “我没事呀。” 易安捉着他的手贴着自己,想抱他紧一点,又怕弄疼他。像是觉得所有的错都是自己的一样,哑着嗓子,小声喃喃道: “对不起小远,都是我不好。” “别哭啊。”俞远有些急,这又不是他的错。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怕待会儿又忘似的,虚着声音,赶紧道, “对了,礼物在你床头柜抽屉里,别忘了拆呀。” 易安闻言怔了怔。 “哪有人过生日不收礼物的。”俞远想起他说的话,轻笑道。 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再也压不住情绪,易安哽着,发出像是小兽呜咽的声音。 商陆哪里见过他这个发小这副模样,捏着方向盘的指骨攥得死紧。又担心着俞远别真有什么事情,脚下油门越踩越深…… - 所幸,俞远的无力只是因为吸入式的麻。醉剂。头部做了清创,拍了CT,并无大碍。后续也没有出现脑震荡的症状。 只是易安实在不放心,陪着他在医院里住着多观察了几天。 至于何劭三个,反倒是在接受法律制裁前,得先在医院里好好躺上几个月。 易安征求了俞远的意见,请了律师。 由于法律上的空缺,男性对男性实施性。侵,并不构成强。奸。罪,更不存在强。奸。未遂的说法。但是俞远手机里的那一小段视频,可以证明对方构成了故意伤害。 至于何劭,这小半年来长期提供给两个瘾。君子吸食甲。基苯。丙胺的数量,够他因为非法持有毒。品罪和容留他人吸。毒罪这两项在牢里待上一辈子了。或者是,选择在精神病院待上一辈子。 - 在医院住了一周,连医生都说实在没必要住下去了,易安才不放心地答应带他出院。 学校里早就请了几天假,还好并没有耽误多久。警察也来了解过情况,为了学生的隐私,这件事情只有当事几个人知道。俞远更是没敢让陶宁知道。 只是易安从那以后,每天都跟连体婴一样跟着他。连在学校里上个厕所也要站门口环着胳膊等着。 每进去一个男的,他都要盯着人家脸上看看有没有写着“坏人”两字。吓得同学们在贴吧里又发起了新一轮的“大佬是不是要重出江湖”了的讨论。 俞远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晚上拉着易安坐到沙发里,准备好好和他说说。 “你觉不觉得,太夸张了一点?”俞远努力措词,看着他试探地问道, “你总不能一天到晚把我放在你眼皮底下吧?” 易安没回答他,盯着他的眼睛。须臾,侧身过去搂住他,抱在怀里紧了紧。闭着眼睫,轻声道: “对不起,小远。我害怕。” 俞远怔了怔,然后回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安慰道: “不会再有事了。” 过了好久,俞远退开了些,笑着道: “我觉得我们都挺幸运的。” 易安看着他的笑脸,跟着勾了勾唇角: “嗯。” 有幸遇见你。却让你因为我,受了这些无妄之灾。 “就是不知道,”俞远轻轻叹了一声, “小毅后来病好了没。” 易安嘴唇翕合,没说什么,浅浅笑了笑,揉了下他的脑袋。 - 那晚和易安聊过之后,情况看着好了一点点,其实还和原来差不多。只是把陪着他去干这干那,变成了易安的“我也想去干这干那”。 俞远也没再强求他,知道他心有余悸,自己又何尝不是。只希望时间久了,他们都可以慢慢淡忘吧。不管如何,那个人总是得到了该有的审判,再也影响不到他们了。 9月10号那天,两人还收到了江寻几个寄给他们的教师节礼物。一张贼卡通的贺卡,看着就挺直男审美的,上面横七竖八签了好几个同学的名字。还有一对看着就是某宝出品,极富创意的印字保温杯。一红一篮,磨砂质感,上书“感恩”二字。 看得俞远笑得不行,心里却暖呼呼的,更是坚定了自己往后要做个老师的念头。 易安更是抽着嘴角看着特嫌弃地说了句: “江寻这小子什么审美?就这眼光怕是以后都找不到女朋友。” 结果回了家,转眼就放进玻璃书柜里供了起来。俞远憋着笑意没好意思嘲笑他。 九月下旬的周末,易安收到了一个快递提醒的短信,拉着俞远一块儿去取。 小区的快递本来会由统一代收点派发到每一家住户,俞远平时也没见他那么积极过。见他神色看着挺高兴,也就随着他一块出去了。 一封普通的文件包裹,薄薄的一片。俞远挑了挑眉,也没问他是什么东西。 刚走进前院,易安就迫不及待拆开了。 文件袋里还有个小信封,里面是张明信片。易安拿出来,抬手看了会儿。然后抬眼,笑意柔柔看着他,温声道: “给。” 俞远有些纳闷地接过,直到看清了明信片上贴的小合照和文字,才明白这是什么。 “这是那个带给我阳光的姑娘。你们也要幸福啊。”落款于毅。 抬眼,俞远看着他,笑弯了眉眼。 “那里面还有什么?”俞远偏了偏脑袋,看着易安手上的小信封,像是还塞了一张小卡片,好奇道。 “没什么没什么,”易安摁着他的肩笑着打太极,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丝毫不信他的鬼话,俞远伸手一摊掌心: “交出来。” “行吧。”易安看着他乐,信封挨到俞远手边,又突然抬手抽走,舔了舔唇角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道, “待会儿看了不许笑啊。” 俞远鼓着嘴瞥了他一眼,抬手抢走。小卡片拿出来才发现,是一张像是手机拍的,打印出来的小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满背靠在座椅里,一手搭着课桌沿儿,一条腿踩着前面的桌脚横杠,平着嘴角微抬着下巴,一脸拽上天地看着镜头。像是随时准备冲出画面跟人干一架。 简直真·校霸本霸。 俞远憋了憋笑意,抬眼清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 “你高一那会儿还挺帅的嘛。” “啧,”易安眯了眯眼睛看他,贴过去就把人揽进怀里摁了摁,拽兮兮道, “老子现在不帅?” “帅的帅的。”俞远笑着挣扎,还是被他摁着脑袋揉进怀里抱住了。 俞远环上他,闭着眼睫。初秋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意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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