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真的没事,四个人才泪眼婆娑地往电梯走。江云暗伸了个懒腰:“困死我了,又是噩梦又是你们两个没回来的……” 电梯门打开,他懒腰伸一半不动了。闻煜衣冠楚楚站在电梯里,与几人不修边幅形成鲜明对比。他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些人的抗拒,朝他们身后的花欲燃看:“燃哥,你回来了?” 花欲燃颔首算是回答,和大家一起上电梯。闻煜竟也不出来了,甚至往他身边靠了些:“我很担心你。” “他肯定担心你,”云垂野附在花欲燃耳边小声说,“你看他这样子,绝对是一大早起来收拾打扮过,还喷了香水。” 他说的声音其实已经压得很低,但电梯里没人说话,闻煜话音落下后,这点悄悄话就尤为明显。狭小的空间里,一瞬间空气都陷入死寂。花欲燃用手背拍了一下他腰侧示意他闭嘴,然而这人无动于衷,嘴上不饶人似的还在说。 “我真是想不通,他这人好奇怪,说喜欢你,又把你推到风口浪尖,说担心你,又睡醒一通打扮,好像要出席发布会随时准备被拍似的,”云垂野沉吟,又道,“就连他说为你而来,也是看准了这个节目的热度,挑了个好时候飞行。” 一直没说话的闻煜突然抬眸,在花欲燃看不到的位置眸光犀利:“看来你们昨天休息得不错。” “托您的福。”花欲燃侧了下身子挡住闻煜,正正对上后者的视线。 云垂野瞧着闻煜越来越白的脸色,没有丝毫心软,甚至火上浇油。他装模作样地扭捏道:“好凶啊,犯了错居然还能反咬一口。这样的人……啧啧。” “云垂野!”闻煜忍无可忍,低喝道,“你适可而止!”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楼层打开。门外站着工作人员,在这里辩论显然没有意义,几人先后出去。云垂野跟在花欲燃身后,经过时停下脚步。他与闻煜差不多高,但此刻他从眼角瞥来的视线,几乎写满了居高临下。 “自私自利,还要冠冕堂皇。”男人声音很轻,压得有些低,“你爱的到底是他,还是这些年他给你带来的利益?” 闻煜脸色骤变,良久凝视云垂野,眼神冷得像一把刀子:“注意你的言辞,别以卵击石。” 云垂野不在乎地耸肩:“试试看咯。” 花欲燃确实是累了,简单收拾以后埋在松软的被窝里很快就合上双眼。等他再次睁眼,纱帘外已经是泛着幽蓝的天了。这一觉睡得实在久,醒时干渴不说,还有些昏沉。 他居然从上午九点多睡到了下午五点。几乎是昼夜颠倒的作息,让他暗道不妙——原本安排在今天的户外项目被拖到明天,今晚的休息也很重要。 正想着,突然有人敲门。花欲燃没穿裤子,好在衣服够长,他打开门,只探出个脑袋。门外站着云垂野,他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白T恤黑外套,手里拎着一袋甜点。 “不让我进去吗?”他拎起袋子晃了晃。 花欲燃依言让他进来,关上门问:“你出去了?” “嗯,我无声无息从甜点店买完东西回来,”云垂野语调上扬,听起来还有些骄傲,“一点儿也没被发现!”他说着把东西挨个拿出来放在桌上,体积不算很大的甜的和零食,零零碎碎却摆了一桌。 花欲燃视线掠过几块巧克力,伸手拿了颗。他确实有些饿了,但节目组刚刚通知晚上得一块儿聚餐,瞧着时间也快到了,自然不敢多吃。 甜而不腻的巧克力在唇舌间化开,唇齿留香。云垂野在他因为愉悦而眯起眼的一瞬间咧嘴笑:“就猜你喜欢这个。” 花欲燃眉梢一挑,示意他继续说。 云垂野俯下身,凑近了瞧他眉眼,距离太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交织,他的声音很轻,温柔缱绻:“你喜欢吃甜的,喜欢穿驼色的冲锋衣,喜欢自然景色,比起手机更喜欢用相机拍照记录,不喜欢做发型,不喜欢戴眼镜,不喜欢高楼林立的城市,更不喜欢别人擅作主张。” “你现在就在擅作主张,”花欲燃拆了颗巧克力,从他微启的唇瓣塞进去。“妄加猜测可不是好习惯。” 云垂野用力把巧克力块咬碎,吱嘎声闷响,他问:“那猜对了吗?” 花欲燃轻笑,他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手臂搭在云垂野的肩颈上,微微仰起头。心上人邀请的动作是一大诱捕利器,云垂野呼吸不可抑制地粗重。甜腻的香味好像在空气中晕开,丝丝缕缕萦绕在身侧。花欲燃承受不住他的步步紧逼,手从他的肩上滑落,堪堪扶住桌子。 云垂野意犹未尽松开他,晦暗的眸子盯着他殷红的唇瓣,就像盯上猎物的狼。花欲燃不自觉抿唇,他偏过头,轻拍云垂野的肩:“行了,别看了。” “差点忘了,”云垂野岿然不动,“我还猜……你爱我。” 花欲燃被他逗笑:“还记着刚刚的事儿?我的回答还不……唔!” 突如其来的袭击,被掠夺的呼吸,被侵占的领地,温热的舌尖和指尖,肆无忌惮,仗着城门大开毫无顾忌。 节目组通知的晚餐时间是六点。五点五十五分黑着脸的花欲燃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吊儿郎当但心情极好的云垂野。两人站在门框处,像是被框好的一幅画。屋子里位置已经落座七八成,显然是猜到两人不一般,留下的几个位置都是挨着的。 云垂野先一步坐到有人的一侧,花欲燃挨着他坐下,另一边是空位。这张圆桌是嘉宾的位置,也架了机位。落座以后工作人员过来戴麦,随后去了另一边的桌。 “吃饭也拍吗?”巫钟越小声嘀咕。 “已经推迟了一天,当然要多收集一些素材,不然更新的时候内容不够会被粉丝质问。”温如玉耐心解释,“这算是补偿。” “燃哥他说得是这样吗?”云垂野问。 “是这样,”花欲燃把烫过的碗放在面前,面带笑意,“或许不是收集,不论为了什么,直播都是最合适的。” 能直接把嘉宾放着干录,自己去吃饭,只能说明架着的机器是现场直播只需要随时调试,不用担心镜头剪辑。在经历过闻煜的突袭之后,没准已经剑走偏锋,破罐子破摔多来点诡异时刻。 【沉默】 【燃哥就好像拿了节目组的策划书一样】 【要不是知道他昨天晚上确实躲狂热粉丝去了,我以为他跟着节目组开应急会呢】 【不是,没人注意云花两个人的状态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一桌人就没几个不诡异的,我倒要看看能整出点什么】 花欲燃瞥了一眼几个机器,心想早知道多吃几块巧克力。就现在闻煜和云垂野不对盘的程度,保不齐又给他出什么难题。比如现在,闻煜指着桌上的一叠菜说记得他最喜欢吃,云垂野直接夹了一大筷子。 他没给花欲燃,而是全部放在自己盘子里:“谢谢闻老师,我最喜欢吃这个,没想到燃哥一直记着,连你都说了。” 花欲燃喝了杯白水,没有说话。倒是云垂野,吃得抑扬顿挫,声调多得九转十八弯。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在随后的长达二十多分钟里,只要闻煜开口点菜,云垂野就伸长了手把菜送进自己碗里:“燃哥怎么都记得,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配上扭捏的表情,成功让一桌人都陷入了难以言明的情绪里。甚至隔壁桌的工作人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隔着远远的距离站起来伸长脖子往这边望,弹幕也被云垂野这一通操作惊得好半晌没动弹。 【我哥音乐节的低音炮和极速rap现场改词秒了全世界,结果在这里当夹子?】 【这真是云垂野???】 【有些人舞台上凶巴巴的,舞台下就是个夹子是吗】 【震撼,他们三个任意组合都能吃上几口】 【虽然但是从云花的姿势来看,他们俩真的很亲昵】 【悟了,我们才是最大的灯泡】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的互动给节目组抬高不少收视率,直播间人数爆满。秦落景戏看够了也吃饱了,筷子一放,眼珠一转,心思又活跃起来:“你们仨要不坐一块儿,摆几个机位就对着你们拍,我给你们写三角恋剧本。” “好了阿景,”晋葳蕤叫停,小声道,“注意分寸。” 云垂野把手边的水一饮而尽:“是得注意分寸,这不就一对情侣和一个人吗,怎么三角?” 【我起猛了???】 【他敢说我不敢信的程度谁懂啊!】 【云花你们真的有点吓人】 【没人说秦落景勇的吗】 【够了吧花欲燃,带新人拿前艺人当铺路石大可不必】 【无语,闻老师难得上一次综艺还要被阴】 【烫知识,闻煜有今天全靠花欲燃替他谈资源】 【所以你们塔是资源咖是吧?】 弹幕上的争执愈演愈烈,甚至挂到了热搜榜的尾巴上,引来不少路人围观。花欲燃对上闻煜欲说还休的视线,心底涌起难掩的躁郁。闻煜的视线在他微蹙的眉头上一顿,很快又别开。他张了张嘴,视线在一桌人脸上转了一圈,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花欲燃鼻梁上架着细金丝边眼镜,热气腾腾的菜在镜片上冲撞出一片白雾。他摘下眼镜伸手拿纸,恰好云垂野给他夹菜,极其自然往上一抬手,他就张开嘴。 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似的,他擦眼镜的动作停了停,闭上嘴抿了一下。 闻煜原本咽下去的话突然又翻涌上来,他的口袋里手机振动不停,他猜到是谁给他打电话要和他说什么——无非是适可而止注意言行。 可他望着那个人,望着那个人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根本做不到就这么把嘴边的话咽下去。 于是他脱口而出:“可是我们已经七年了。”
第52章 烈焰春草 《未曾遇见的他》在一场直播里热度一翻再翻,闻煜脱口而出的话使得节目组的热度指数倍增长,直播间因为挤进来大量观众,直接卡顿报废。 节目组被惊天大瓜吓得饭都吃不下,一群人坐在机器面前个个如临大敌,后期的设备直冒烟。相比之下坐成一圈的嘉宾却毫无波澜,甚至风平浪静地把一整季节目录到了收官,就好像闻煜的自曝是错觉。 收官这天晚上的宴席和之前那次极其相像。明明桌上的菜色不一样,连机器都撤了个干干净净,没人敢拍。一桌人的座位却完美复制了之前那场,就连闻煜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如出一辙。 诡异到有些恐怖的气氛在整个房间里弥漫,或许是太恐怖了,导演都不敢整花活,架着机器中规中矩拍了母带和素材,丢下一句节目组报销,马不停蹄收拾东西跑了。留下一桌人和还冒着热气的菜。 收官宴,说白了就是散伙饭,一桌人各怀心思,吃瓜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从中作乱的,十几个人凑不出一个实心眼。一马当先属秦落景,最后一个工作人员告别关上门,她马上站起来端着手里的牛奶敬闻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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