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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指腺体没了的事，那我当然知道，几个月前是我和周聿从你家接走的他。” 齐祺当然记得当时秦一嫌弃他家桌子的表情，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他会死么？” “会，也可能不会。”秦一笑了笑。 齐祺撇嘴，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秦一知道这个Omega指不定又在心里骂他，他道：“李杨会不会死这得看他的运气，也得看周聿够不够爱他。” 齐祺皱眉，运气这个他能理解，但是能不能治好关学委什么事？ 电光火石之间，他道：“你的意思是学委不够爱李杨，没有给他请最好的医生？” 秦一错愕了下，没有想到这个Omega会往那边想，他还没来得及否认就听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声音。 “你骗人，要是学委那样都还不够爱，那什么能算得上是够爱？” 秦一失笑，“我没说周聿没给他请最好的医生，我的意思是周聿还不够成熟，他还只是一个大学生，要请动国际上最好的医生给李杨动手术，他还不够格。” 齐祺静了一会儿，半晌后才开口： “你够格吗？” “够也不够。” 齐祺：“……” 要是秦一站在他面前，他恨不得冲上去咬死这混蛋，有话直说不行吗？非给扯这些有的没的，桥头算卦的大爷都不带他这样摆谱的。 齐祺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努力心平气和道：“你要怎么样才够格？” “我老师够，我不够。”秦一道，他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得敲了几下，“我的老师不仅够格，她还能帮李杨重新找一个腺体。” 老师？ 齐祺试探道：“你跟你老师关系好吗？”
第137章 “我很怕，很怕走慢了。” 医院里，周聿一个人守在病床前，鹤清弋穿着一双拖鞋哼哧哼哧跑进来时，周聿的视线还停留在李杨的脸上。 鹤清弋看着周聿微微弯着的背影，眼睛有点发酸，他跟周聿认识两年，没见过周聿这副模样。 他轻轻走到周聿身边，“医生怎么说？” 周聿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盯着李杨看，手里还牵着李杨的手。 鹤清弋看向床头，李杨脸色很白，嘴唇更白，许是因为脸色太白了，衬得他眼下那一块乌青特别明显。 他小时候看过死人下葬，李杨现在的样子没有比他们好多少。 鹤清弋看向李杨的样子，心里空了一拍，转头看向周聿，艰涩道：“他怎么了？” 周聿这次听见了他的话，他才静了一会儿，才低声道：“腺体缺失引起的连锁反应，鼻血是因为暂时性的凝血障碍功能，晕倒是因为贫血。” “严重吗？” 鹤清弋道。 周聿沉默了很久，捏着李杨的手紧了一些。 “不知道。” “不知道？”鹤清弋声音上扬，“医生能不知道这病严不严重？能治不能治他不能给个准话？这他妈还当什么医生，看不了病趁早回家过年算了，留在医院吃闲饭占了别人的位置。” 周聿的额发湿了，衣服表面也是湿漉漉的，他抬起头看向鹤清弋，扯着嘴角，讥讽地笑了一下，“没了腺体还怎么治？”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知道腺体没了是什么意思，腺体移植手术的难度可想而知，后半辈子的伴随反应也会困扰李杨一生，更别提找到匹配腺体的难度。 哪怕周聿在李杨面前说了那么多次“我会治好你”，事到关头，他也会怕，也会担心能不能找到匹配腺体，手术能不能成功。 鹤清弋哑声，咬着嘴唇，最后愤慨道：“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周聿没出声，房间里响起了另一道虚弱的声音。 “能做啊。” 周聿立马看向床头，李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苍白无力地笑道：“替我把游戏所有关卡都通关了，还有pk赛，给我打进全A市前十。” 鹤清弋本来惊喜的表情在他话音落后也一点点变成了无语。 “我要是有那技术，还用得着求你老公带飞吗？” “也对，小菜鸡一个。” 李杨支着腰想坐起来，周聿见状立马去帮他扶枕头。被周聿宠惯了，李杨安然享受着周聿的服务，就是周聿靠近的时候，李杨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冰凉。 他伸手摸了摸周聿的外套，湿的。 他抬眼看向周聿，看见他微微润湿的额发，他不信邪地伸手去摸周聿的发根，湿的，都是湿的。 “你怎么回事？有受虐倾向？这么冷的天你穿着湿衣服干什么？” 鹤清弋听见他的话才注意到周聿还穿着原来的衣服。 “靠，你怎么还穿着这衣服，赶紧去换一套，这躺李杨一个人就够了，再多一个人有点挤儿。” 鹤清弋看向李杨，“你先别骂他，主要是你晕倒那架势太吓人了，连我这么勇敢的人都吓破了胆儿，更别说他这柔柔弱弱的娇贵alpha了。” 李杨没理鹤清弋的痴言痴语，他看向周聿，“衣服怎么湿的？” 周聿伸手碰了碰李杨的脸，李杨被他的手冷得一个瑟缩。 周聿看见他的动作笑了一下，温的，他的人还活着。 他不在意道：“车在半路开不过来了，我背你来的。” 背？ 李杨立马去翻周聿兜里的手机，他摁了一下，还能用，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 昨天那雪的阵仗他是见过的，密密麻麻的，惹得人眼花，周聿顶着那么大的雪，一个人背他来医院的？ 零下十几度的天，雪下那么大，周聿就一个人背他来的？ 他抬眼看向鹤清弋，似乎在求证周聿说得是不是真的。 鹤清弋顿了顿，道：“昨天晚上雪太大了，路上都是积雪，车停在半路开不过来，他下车背你过来的。” 他当时阻止了周聿的，但是周聿给他的理由让他没办法继续再劝，谁也不知道李杨是个什么情况，要是真因为拖这么一会儿让李杨出了什么事，他后半辈子什么也不用干，直接把自己愧疚死算了。 他是等到今天早上雪停了一点儿才过来的。 李杨得到了鹤清弋的证实，抬眼和周聿对视，半晌后他出声：“你怎么想的？” 他开口有些艰涩，声音带着不自觉地微颤。 鹤清弋本以为周聿会不长嘴，会说“没怎么想”，结果看见周聿牵起李杨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脸上。 “我很怕，很怕走慢了。” 他的声音很缓，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克制住每一个字不带着哽咽，他甚至轻轻笑道：“怕走慢了，你就回不来了。” “傻逼。” 李杨心里狠狠地触动了一下，声音生硬：“你叫醒我啊，用水淋我，打我，踹我，总之把我叫起来和你一起走啊。” 他放在周聿脸上的手改为掐，“你是白痴？不知道两个人走要比你背着我走得更快？” 周聿抬眼看向他，笑笑：“我不舍得。” 男儿有泪不轻弹，李杨从上了初中以后就很少哭，就算再难的时候他也努力憋着眼泪，除了今天。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他眼角滑落，“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大半夜走夜路也不怕被别人拐走，要是被雪埋了怎么办？你他妈不知道今天早上再送我来医院？” 周聿下意识想去擦他的眼泪，伸手了才发现李杨的眼泪越擦越多，他从床头抽了两张纸，看着李杨无奈道：“都过去了，我不觉得累。” 只觉得后怕。 李杨趴在他背上，无论他怎么说话都不回应的样子让他觉得害怕，怎么也走不到终点的夜路也让他觉得后怕。 雪花密密麻麻的，整个世界都好像剩下他一个人。 他后怕他和李杨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得上，去了地府连相认的暗号都没有。 都说鬼是没有脸的，要是没有暗号，他该怎么认出他的李杨？没了他，李杨又该在别人那儿受委屈了。
第138章 “真是贫血，我骗你干什么？” 鹤清弋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杨挥开周聿的手，自己胡乱揉了一把眼睛，嘴硬道：“我没哭，就是眼睛酸。” 周聿“嗯”了一声，依着他的话道：“没哭，只是眼睛不舒服流下的生理盐水而已，不是眼泪。” 李杨抬眼看向周聿，顿了一会儿别开眼睛，换了个话题道：“你还待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到时候感冒了别传染给我。” 许是李杨的后半句起了作用，周聿真的起身出去换衣服了。 周聿出去后，鹤清弋又从门口绕进来了。 他坐在周聿原本的凳子上，看着李杨，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儿的态度面对李杨。 同情和感慨肯定都不是李杨想要的，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表情，故作轻松道：“老周换衣服去了，让我留下来陪你聊聊。” 李杨“嗯”了一声，不仅是鹤清弋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现在也不知道用什么样儿的表情和语气和鹤清弋交流。 如果他的病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那么亲近之人的同情和关心就像密密麻麻的小针，刺得他难受。 他半垂着眼，没有抬眼去看鹤清弋，他怕一抬眼就能看见鹤清弋眼底的同情。 “等会儿齐齐小可爱要过来，我让他把你的手机带过来，到时候让老周带我们打游戏，让他带我们飞，昨天说好了打游戏的，不能不算数了。” 鹤清弋嘴巴不敢停，他怕他一停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唠唠叨叨道：“你不知道，我回去那小半个月，没有和你打游戏后等级掉了多少……不是我菜，主要遇见的队友菜，每次遇见猪队友，我都分外想你，当然，更想你老公……” 李杨耷拉起眼皮看他。 鹤清弋一顿，“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想你老公的技术……打游戏的技术，有你老公的技术，遇见猪队友都不可怕，当然了，你老公要是把眼界放开点，别把视线放你一个人身上，能注意注意我们这些小喽啰就更好了。” 鹤清弋叹了口气，“你说你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天生就喜欢alpha，还遇见老周这么喜欢唠唠叨叨，但是帅气温柔多金的男朋友。” 鹤清弋一番话落，李杨心里那点儿不自在也消失了，他背靠在床头，恢复了他一贯的语气。 “我看封成期也挺帅气多金的，就是不太温柔。” 李杨如实评价道。 反正他是没有见过才大三就出差的。 鹤清弋一顿，转头阴森森地看着他，“不提他咱都还是好哥们，提他咱就提刀，从此以后一刀两断。” 李杨没理他的话，继续道：“你跟他什么情况？滚过床单了你还敢追求齐齐？良心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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