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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并不是重点，问题还是要从根源解决。 潜淆走出简陋的小诊所，看向了录制节目的区域。 那一块是专门隔了出来的，虽是在村子里，但和各家各户都不挨着。 不过这样也好，受到“邪祟”侵扰的范围就缩小了，不会波及到村名。 那流量明星是否无辜他尚不清楚，不过那些村民和这件事多半没有关系。 说来，这山村是建在一座不小的山上的，理应会有一些山神崇拜之类的信仰。 他又去问询了几个村民这村子是否有祭拜山神之事，他们都摇了摇头，说他们村子是不被神保佑的。 这不应该啊，按他的经验来讲，越是闭塞的地方，越是有当地的坚定信仰，是外神无法取代的。 一个小村落居于深山却无祭拜山神之习俗，是相当少见的。 别说是此处村民的祖先了，现在还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们仍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想要求神祈求风调雨顺才是合理的情况吧。 “不被神保佑”，这样的说法令他有几分在意。 难道说，他们并不是不想祭拜神明，而是神明不愿意被他们祭拜？ 怎么会有连信仰值都不想要的神明啊，赚值又不寒碜。 邪神在信徒眼中可是“不奢求回报”的典范，神明之中就属祂收供品的理由最少。 召唤祂神要花费的供品祂通通不要，面对信徒的祈愿尽己所能之后才会在收下还愿的供奉。 其实潜淆并不是怀着什么“做慈善”的想法，只是考虑到自己的大部分信徒的家境难以支持花销过高的祭神活动，召唤他祈愿也不一定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因此召唤的供品还是不收为妙。 他一开始这样决定的时候，是没有预想过自己会从中得到任何益处的，他只是希望信徒们的生活能够过得好。 邪神不想让信徒们认为，信奉神明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种负担，也不愿令本就困难的信徒因供品的花销雪上加霜。 作为真心实意为信徒考虑的神明，他只是想到这样做对信徒有益，便定下了这个规矩。 但是，有能赚的信仰值他还是会去赚的——谁会嫌钱多呢？ 况且，帮信徒实现愿望也需要神力，而神力得用信仰值来“充值”。 没办法，当今时代灵力稀薄，那些能成妖成怪的家伙们基本都歇了，神明使用力量要靠货币的“充值”也很正常。 有了这种转换之后，信仰值的获取就显得相当必要了。 神明的主要业务是达成信徒的祈愿，但是除了收还愿的供品外还有许多能获取供奉的渠道。 例如邪神在直播时受到的打赏，那也算作是“供奉”。 潜淆上次提议生产的文创产品已经完成了第一期的加工和出售，据说销量不错，邪神殿准备扩大生产。 那些聚在一起妄图“毁灭世界”的信徒中，有在文创产品方面找到了新工作者，他们现已放弃了当初的妄想。 努力实现自己价值的同时还能得到回报，这绝对称得上是一种“幸福”吧。 邪神不清楚不知是否存在的此山山神不肯接受村民供奉的背后原因为何，可能各有各的难处吧。 这种“难处”并不一定是看得到的艰难险阻，还有许多是因人＼神而异的。 就像是潜淆，他就是不擅长交流，沟通是能勉强做到的，但是那会使他很不适。 产生厌恶的情绪，本就是因为自己为难的地方了，还要为了工作强撑着，即便是神也会心生抱怨吧。 邪神不了解对方的处境，只是简单地以自己的情况进行着解读。 他算是“以己度神”了，但有时候以自己为例出发或许也是有点儿用处的。 至少，他在问询到了一村中老者时，就得到了接近他这个“例子”的线索。 “那神明，我祖辈在时仍偶有供奉，可收效甚微。”那老者是村子的长老，是十分具有威望和学识之人。 “能具体说说吗？”潜淆悄悄弹指，使是对方的病痛暂时减缓了。 他看出来对方强忍着身上的病症，装作身体康健的样子，就是为了村里人不怜悯自己，将自己当做一个日薄西山的将死之人。 人类是会生病的，人类是会衰老的，人类是会死亡的。 潜淆作为神明，眼见着无数生命来到这世上，目送着无数生命离开这世界。 生命会消亡，但是灵魂不会。 转世之后，那些最纯粹的灵魂，又会再次成为复杂的生命体。 他不会治疗人类，只能以神力使对方稍微好受一些。 患病后还是要及时医治的，暗中给这老者的家人托个梦，让他们乘节目组下山时的车去城里体检一下好了。 邪神前一段和梦境之神探讨梦境时，也向对方学了托梦的方式，这的确是提醒人们的一种好方法。 有的事当面说的效果，完全比不上虚无缥缈的梦境来传递，人类就是这般心思难测。 潜淆从老者那里获取到了有用的信息，真诚道谢之后也为对方赐了福。 不过对方本就是福禄寿齐全之人，他的赐福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他得知那神明不喜人类郑重其事地供奉，对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的兴趣远高于金银器具。 那山神拒绝庄严肃穆的祭拜仪式，对一些热闹好玩的形式十分偏爱。 堪称是小孩性子。 邪神想起，具有孩童心性的神明也不是没有，爱神不就是一尊吗？ 看来，祂们估计挺有共同话题的。 要是那些“恶作剧”其实是那山神所为，那真相也就明朗了起来。 爱神在近千年前也热衷于捉弄同僚，祂们说不定真能成为好友。 潜淆自己没有朋友，也不太明白“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 大概就是聊得来、玩得来、处得来的对象吧，他也不太想拥有。 独处多舒服啊，有了朋友之后还要花时间、精力甚至是金钱维系友情，那可太麻烦了。 爱神是个对爱片面理解的家伙，根本不懂何为“友爱”，也是尊没有朋友的神明。 要是那山神和爱神能玩到一块儿去，那至少能当个玩伴。 可邪神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觉着那对人类和神明而言都将是一场“灾难”。 如果那经纪人确实是靠山神制造出了那些混乱，那说明对方做的前期准备还真不少。 这绝对不是所谓的“巧合”能够做到的，肯定是处心积虑才能达成的。 按照现在的风言风语来判断，那人的计谋几乎就要得逞了。 那经纪人和流量明星之间的恩怨他尚不了解，但是单凭“利用神明”这一点，前者就大有问题。 正常人谁能想出这一招啊？ 而且那山神要是能现存于世，那就证明祂不是一点儿供奉也不接受的。 这村子看起来也没有破败不堪，收成据说也不错，供全村人吃饱之后还有盈余，就是地理条件闭塞了一些。 在没有供奉祂神的情况下，按理来说那山神也不是什么事也没做的。 但是这就和“否认祭拜”“神不保佑”的线索相斥了，可那线索他也验证了的确是真的。 等一下，他当时问的是“村子”有没有祭拜山神，这种问法在某种意义上仅是指是否有“以村为单位的集体祭拜”。 要是“个人”祭拜呢？ 有人不相信自己不被神所护佑，于是坚持供奉山神呢？ 今天的邪神，也在抽丝剥茧式进行着调查。
第59章 邪神 这个村子里的居民否认有集体祭神行为, 但是不排除他们私下祭神的可能性。 在潜淆的印象中，这样的村落大多会一同祭拜山神，以个人或家庭为单位的祭神实在罕见。 而且, 提到祭山神一事，几乎每个村民都表现出了有点儿回避的态度。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邪神边想边往录制现场走去，只是想得太入神导致他走偏了路。 诶, 这里好像不是他的目的地啊——等等。 他看到了树林中落着一层不太自然的灰烬。 那是有人故意撒在那里的, 但绝不是利于植物生长的草木灰。 神明捻了点儿灰烬, 发现那是布阵用的。 这大概就是那经纪人留下的痕迹了, 为了保证阵法的效力持续，对方并没有及时清理现场。 此处离村民们的日常活动范围不近, 比较接近录制场地。 如此选择场地, 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村民不常往这里走, 节目组的人不敢在深山中乱走。 要不是他一时走神走偏了, 或许也注意不到这里。 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是难得的幸运日啊。 潜淆觉得今天还算是顺利, 给那么多人赐福之后感觉自己也有福了呢。 人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他认为赐福予人, 也能够得到福气。 神明是依靠信徒存在于世的, 为信徒着想也是为神明自身着想。 有的神明腻烦机械重复的赐福工作, 就将这些事推给了神职人员。 高级神职人员可以从神明手上得到用于赐福的法器，虽说效果不如神明亲自出手, 但也是有用处的。 潜淆坚持以自己赐福为主、法器赐福为辅，最大程度上保证信徒的增益。 经纪人留下的线索称得上是“铁证”了, 可山神毕竟是尊神明, 要是祂不配合，那证据出来了那人也是不会轻易认的。 这种东西, 和外行讲没用，他直接说出去也会被信徒他们认作是神明对自己的安慰。 人心已然慌了，他作为神明有责任安抚信徒受惊吓的心灵，但是事实也是要摆出来的。 他不是被委托过来驱鬼的，信徒祈愿其实是想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胡思乱想的人吓人举动才是最致命的。 那病患就是被同事们愈演愈烈的恐怖猜测给吓病的，其实患者本人压根就没有接触到所谓的“灵异事件”。 邪神明白，人类是很脆弱的。 他的精神远比人类想象地要强大，对于人类来说是苦恼的事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作为神明，他强大的力量来自于人类，因此他一定要保护好弱小的人类。 掌握了充足证据的神明去到了录制现场，找到了召唤他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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