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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反响很是热烈：“是的！”“对！”“我没有收入了，这个世界是容不下我了！”“我不能带着一家老小饿死吧！”“就算要死的话，干脆就让所有人跟着一块埋葬！” 非常激进的想法。 邪神想要扶额叹气，又碍于是在众多信徒面前，只好作罢。 他将自己的计划说出：“现在，我这边有一个工作的机会，你们愿意吗？” “什么工作？” “靠谱吗？” “我已经不想再工作了。” “同事如何？上司怎样？” 有的信徒考虑得很现实，有的信徒几近自暴自弃。 潜淆将文创产品的生产计划和盘托出，期待这个工作岗位能带给一些信徒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文创产品？”重画画手起了兴趣，“我之前差一点儿就能转职去做这个了，但是那时候的合作方说我重画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就把我给淘汰了。” 他越说越是气愤：“顶替我的那个家伙，画的那是什么东西啊，就那种设计图都敢拿去生产，那家迟早要完。” 等他发泄完不满之后，扭头就看到许多信徒已经在咨询具体的要求了。 喂，他们这次可是来祈求邪神大人帮助他们毁灭世界的，不是人才市场的招聘会！ 顿时，一些不缺工作的信徒感到被背叛，但是他们也做不出什么阻止其他信徒的事。 他们的确是万念俱灰了，可也不能去强行阻碍别人追求幸福吧？ 虽说他们嘴上嚷嚷着要毁灭世界，其实大多数人的本质都不坏，只是一时觉得生活无望，现在也基本冷静下来了。 邪神大人不见的一段时间，有一些信徒重新想了很多，他们在想自己的祈愿是不是太过分了，过分到向来以信徒为重的邪神大人都选择了离去。 他们不想被抛弃。 但是也不愿让邪神大人感到为难。 要是神明都觉得难办的话，那一定是他们的愿望有问题，而不是神明的能力有缺陷。 在场的几乎全是邪神再忠诚不过的资深信徒了，即使有几个搅混水的掺在里面，也搅不出什么水花。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感受，毕竟信仰这种东西还是唯心的。 真正信奉一尊神明的人，不会随意随波逐流，不会被流言蜚语带跑。 在邪神大人消失的时间内，也不是没有人借机说邪神的不是，但他们都屏蔽了，并将那些人划入未来活动的黑名单。 是的，即便他们妄图毁灭世界，但也是有“未来”这个概念的。 在他们的设想中，自己还未失去前路的可能性。 其实，希望世界毁灭的想法，说到底也只是一种逃避和放松的手段罢了。 至少，他们不是打心底想要让世间的一切归于虚无的。
第38章 邪神 潜淆看着那群信徒中的一些人, 他们选择了报名参与文创产品的制作，并且放弃了毁灭世界的妄想。 “能找到工作，已经很好了。” “邪神大人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个骗子公司一样骗我, 那我再试一次作吧。” “喂，你不说自己很坚决的吗？怎么跟着我们这些没志气的报名了？” “世界毁不毁灭什么的，也太幼稚了吧, 我不过是陪你们几个小屁孩来玩罢了, 当然还是实实在在的工作好。” 那些信徒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但是留下来的还是大部分。 “居然那么轻易就放弃了……” “我们的团队如同一盘散沙啊。” “原本说好大家是有着共同目标才聚到一起的, 那些家伙却为了区区一份八字没一撇的工作机会弃同伴于不顾了。” 留下的信徒嘴上抱怨着原队友的自私自利，可在心里也对自己的坚持有了些许动摇。 说是想要“毁灭世界”没错, 但那其实不是他们真正的愿望。 或者说, 就是觉得哪怕实现一两个愿望也改变不了糟糕的现状了, 他们才希望世界就此毁灭的吧。 在背负极大的压力时, 许多人会走向两个全然不同的方向，一是灭世, 二是自毁。 前者是很多人会挂在口头上却难以实现的，后者是不轻易说出口但容易付诸行动的。 在神明看来, 人类的这种想法并不好理解。 有的人厌恶繁重的工作, 上班前祈愿世界毁灭。 现有的许多神明则是工作敬业到过劳死导致飞升成神的, 他们身为人类时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便已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即是曾经为人, 也难以做到与那些人类共情。 聚集于此的信徒看上去是非常认真地祈求世界毁灭的，实则只是为了在表达一种态度的同时纾解压力。 一旦有人退出, 人心便散了。 邪神看着那些没有报名的信徒也逐渐三三两两地离去, 觉得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 这个棘手的难题，算是暂时解决了。 他不知道这种事是否会卷土重来, 为了防止有更多信徒产生这种妄想，他只能尽力让信徒们的生活变得愈发美好。 有了幸福美满的人生，一定就不会想要毁灭世界了吧？ 除非是闲的，硬要证明什么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 潜淆根据自己以前见过的一些案例，得出了这一结论。 千年前，有一名信徒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祈愿的。 ＊ 那名信徒生于家底丰厚的大户人家，并且父母双全、四世同堂、家庭和睦，单论出身就打败了不知多少人。 他前半生无比顺遂，无病无灾没受过什么苦，天资聪颖没上过什么当，福星高照没吃过什么亏。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成家立业、功成名就之后，竟是觉得人生没有了奋斗的目标，也无甚能名留青史的机会。 其人一心想闯荡出一番大事业，但寻常的丰功伟绩早有无数前人所为，谋求创新的他对此不屑一顾。 于是，他打算做出翻天覆地的壮举。 没错，字面意义上的“翻天覆地”。 不过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明白以自己一介凡人的实力绝对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因此，他的前期准备，便是寻找召唤邪神的方法。 为什么选择了邪神呢？ 因为这种祈愿，除了祂以外估计没有神明会接。 这名信徒没有想过，哪怕是邪神也不会接这类单子的。 祂家就在天上啊，你把天都给翻了，祂住哪儿去？ 那时候还没有要待在人间工作的要求，常年随风自在飘行的潜淆十分少见地被信徒召唤走。 他听完信徒的祈愿后，沉默了许久。 灭世啊，真是不得了的愿望。 虽说之前也遇到过，但那都是穷途末路之人的无奈之选，这名信徒看上去完全不像是那种人嘛。 用神力稍一调查此信徒的生平后，神明更是无话可说了。 都已经拥有这样美好的人生了，居然还想着要灭世。 这会让“那些”想要灭世的人越发感到天之不公的吧…… 邪神试图跟这名信徒讲道理，可没想到上天把对方能言善道的技能也点亮了。 所以，这种注定了一帆风顺的天之骄子，到底为何和天过不去啊？ 潜淆表示不理解，这种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说实在就是闲的吧？ 要证明自己实力的话，就不要召唤他这尊神明啊。 你要灭世，就自个儿灭去吧，他不拦着。 明明没本事到要借助神明的力量，那又谈何“证明”？ 潜淆从不惯着这种信徒，说了几句无用便化作黑雾腾飞了。 自那名信徒以来，后世也不是没见过此种人，但祂的情绪已经不再明显波动了。 再气的事，多碰上几次就变得平淡了。 或者说，这世间的事，或喜或悲，均是如此。 ＊ 之前那一对来找潜淆帮忙分手的爱神信徒，大概是成功分手了。 即便当时邪神现场斩断了那原情侣相连的情丝，但是情缘可不是能够如此干脆利落地截断的。 看来分手的事还折腾了不短的时间啊，所以他都说了爱神的分配恋爱挺不靠谱。 收到那两人还愿的信仰值之后，邪神按照约定转了一半给爱神。 赚这种分分合合的钱，也不知道能留住几个信徒。 据潜淆的了解，爱神信徒的更替速度是神界现存所有神明中最快的。 原因无他，人类的爱与不爱太飘忽不定了，这是神力也无法掌控的存在。 人类的心思就是那么的复杂啊，爱与不爱似乎都在一念之间。 邪神对他们所说的“爱情”并不了解，他的“爱”仅仅是“神爱世人”的哪一种，而且“世人”的范围仅限于他的信徒。 爱神认为不懂爱的他十分可怜，但他并不怎么觉得。 懂或不懂，都是各自的解读罢了。 他觉得爱神对爱的解读也不完全正确，祂的“爱”几乎只是指“爱情”。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分手离婚的纷争。 爱神的信徒找他解决“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他才对“斩断情丝”这种操作得心应手。 以前没有“信仰值”这种货币概念的时候，祂们也没觉得谁欠谁的，现在倒是要明算账了。 毕竟“情”这种东西是算不清的，但是账目能算清。 神约法庭是不设明令限制神明间的这种“合作共赢”的，不过潜淆和这位“合作对象”的关系绝对称不上近。 就是非常一般的同事关系而已。 但是对于邪神来说，祂神跟他的关系能称为“一般”已是少有。 这不但是因为他的邪神之名，还由于他的社恐属性。 爱神，是神明中尤为特殊的存在。 有的人类认为神明断情绝爱，可又认为“爱”由神明掌管。 爱神也是生而为神的，而且资历长于邪神。 据说祂一直刻意保持着孩童的外貌，不过多数神明见不到这尊古神的本体，只能听到祂开口时的稚嫩童声。 潜淆想对其敬而远之，无奈对方的信徒总是请他来收拾烂摊子，只能被迫接触了。 爱神早年间比现在顽皮多了，不知道是因为选择了以孩童的形象存在而显得幼稚，还是由于本身幼稚才会用童声撒娇，总之祂给邪神的感觉就是个没法打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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