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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嚼完最后一口小料, 从法阵的这一段到了另一端。 站在法阵中的神明, 看着跪在蒲团上的信徒,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大阵仗的，倒是少见。 不仅是跪拜着, 而且蒲团前的供桌上还摆满了各种好菜, 从主食到甜品一应俱全, 硬菜２更是少不了。 潜淆在近些年基本就没见到过这样的召唤方式, 以前的确是向神明祈愿都要有点儿准备的，不过自从他表示召唤自己无需供奉后, 他几乎就没有再受到这种程度的“欢迎”了。 好像，还有点儿不习惯了。 “邪神大人, 您, 您真的来了？”信徒一脸惊喜, 边说边磕了个头。 果然，果然是自己的诚信打动了神明！ 村子里都说现在没有神了, 就自己不信，吃肉停不下来加裙亖二珥贰武旧易四七好不容易将一间封了十几年的小小的神殿凿开, 就是为了能够见到邪神大人啊。 是有的, 神明还是存在的！ 想让大家都来看一看，可还是实现愿望要紧, 那些以后再说也行！ 只是，自己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有点儿记不清了，可能是因为见到邪神大人太激动了吧。 潜淆觉得信徒的状态不太对，而且这个地点也有古怪。 他环视四周，这里像是已经荒废许久，灰尘遍布，横梁和墙角满是蜘蛛网。 这里应该是自己的神殿，但他却不认为那是他的神像。 比上次那名信徒的朋友送的礼物还不像，那个塑像还只是加入了恶魔的元素而已，而这次的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没有了。 “这里是，我的神殿？”他问信徒。 原本他不该这么没自信的，可他这回确实没底气认。 连石像上的脸都和自己无一相像之处，说是自己的神殿，似乎不太严谨。 而且正规的神殿是要经一系列流程登记的，这里看上去不像是仍具有神殿功能的建筑。 就算这以前是自己的神殿，或是曾被当作是自己的神殿，如今多半都不作数了。 那么自己的信徒在这里供奉并召唤自己，其实是有风险的。 这种地方，特别容易被恶魔和野神拿去利用，招摇撞骗的也不少。 野神中守规矩的不多，毕竟祂们也无多少规矩可言，有的更是会伤害信徒。 在这样的场地祭拜，那是有可能招来不该招的家伙的。 他提醒了信徒这一点后，信徒迟疑了一下，告诉了他村子里的事。 原来这里本是供奉邪神的没错，十几年前村里的祭司换了一个后，就有了“邪神已不存在”的说法。 新祭司是从村子外来的，本来这种外来者不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可谁让那人的确有几分本事，让那些持反对意见的村民不得不同意了。 “所以这石像雕的是？”神明大致猜到了。 信徒叹了一口气：“就是那祭司。” 自己小时候，村子里还是供奉神明的，那时的祭司也只是负责祭祀之类的事，对神明相当敬重。 可是换了个祭司之后，祭神的仪式简化了不少，但是收取的费用却不减反增。 村里不少人抗议过，不过在村长的帮助下，那祭司的位置仍是安安稳稳地坐着。 过了每两年，那祭司就说感受不到邪神的存在了，这世间可能已经没有这尊神明了。 当时听完这番话，村里是人心大乱。 祖祖辈辈信奉了数百年的神明，说没就没了？ 可是看祭司那架势，又不像是空口无凭地说瞎话。 没了邪神，他们要信仰什么？ 或者说，他们最开始是为了什么而信奉神明来着？ 其实他们是不明白的，只是看祖辈都这样做，便延续了“传统习俗”。 要说供奉神明有什么“用处”，那估计就是图个心安，祈求能被保佑。 于是那祭司说了，神明能做到的事，他也能做到，人们可以转而拜他。 这种荒唐事，哪朝哪代有过？ 不过在祭司一次次的实力展示后，就有不少村民将家中一年都难得的好酒好菜送到了他家的饭桌上。 想到这里，信徒就来气。 自己家那时候不想放弃对邪神大人的信仰，但是没钱没势说不上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神殿里的神像被换成了祭司的雕像。 从那之后，村里也不是不能再提起原本信仰的那尊神，就是每每提起都透着可惜和庆幸。 因为他们觉得，那尊神没了太遗憾，可有了祭司也不亏。 他确实是有些手段的，自从他受“供奉”之后，村里的确风调雨顺，天灾基本上是再没有了，连气温极高或极低的极端天气也没有过。 大家都说这信仰改得好，可自己仍认为邪神大人才是值得信奉的神明。 一个祭司，好端端的去篡神明的位，这不是乱了套了吗？ 还在世为人的时候，就受着活人受不起的供奉，真的能好？ 潜淆听完之后，也觉得奇怪。 正常来说，人类是不会将自己摆到这个位置上来的，那是只有邪.教骗子会做的事。 可是这个祭司有身份有地位有本事，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走这种偏路。 他看着那石像，人类的面容中混合着神性和邪性，放在原本的“邪神殿”里居然不显得违和。 一想到自己曾经的神殿摆了这种人的雕像后还被封了，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对了，被封…… 信徒又继续回忆道：“这雕像可不便宜，花了我们村几年攒下的钱。那些钱原本是要修水利的，但祭司说有他在就不用愁，就拿钱造了这。不过后来他又说这里风水不好，让我们封了。” 邪神大人的神殿，怎么会风水不好？ 就算原先是不好的，建了祂的神殿后，也该调理好了！ 这名信徒并不懂风水，但打心底里认为自己信仰的神明一切都是好的，也能将情况变好。 在此人心中，就算家里那张桌子是受过诅咒的不祥之物，在摆放了供着邪神像的神龛后，都能成为在吉利不过的物件。 本来信仰就是很主观的了，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不足为奇。 潜淆觉得这个说法立不住脚。 既然能看出“风水不好”，那一开始为什么要将造价高昂的雕像摆进来？ 他觉得这其中有古怪，而且忘记了召唤后要许的愿望的信徒看上去情况也不是很妙。 这尊神明见过许多记性差的信徒，但没见过对十几年前的细节历历在目，却对十几分钟前的愿望忘得一干二净的情况。 当然，这肯定不是此处风水的问题，他看过了，除了这雕像不太和谐以外，这里没什么值得细研究的。 “邪神大人，那祭司实在是太过分了，现在我们村里给他又盖了一大栋房子还不够，他还想要我们称他为神——这是能随便称呼的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受了几年‘供奉’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信徒不满地说着，眼睛四处看着。 这里自己已经有好多年没来了，刚封的时候还跟小伙伴一起来“探险”过，后来就只剩下惋惜了。 以前供奉邪神大人的时候，这里有多热闹啊，门口有摆小摊的，还有支了个小马扎就坐那儿讲上一天神话故事的，比现在强太多了。 越回忆就越想回到过去，那祭司来了之后，虽说地里的收成确实是更好了，但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首先就是“供奉”活人太别扭了，每次参加仪式，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抬头看。 因为自己会幻想，幻想被供奉的还是邪神大人。 如今村里就自己一家信仰祂，这尊神是否真的还存在，其实在今天的召唤成功之前，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坚持信仰一尊不知道还存在与否的神明，似乎也算得上是一件蛮酷的事。 只是真正见到邪神大人的时候，自己才意识到，确认自己信仰的存在真实，那是非常非常复杂的感受。 甚至会有一点儿说不上来的失落，但很快就被狂喜给冲过去了。 如果不是自己召唤神明是有愿望要达成，那肯定是要让全村人都来看一看的，尤其是那祭司。 对了，自己是要许什么愿望来着？ 又记不起来了，真糟糕。 村长说，这是不供奉祭司的后果。 “你是说，那祭司可以掌控你们的记忆力？”潜淆有些意外。 让人失去记忆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失去记忆力并不是易事。 他都不能保证能长期大范围增减人类的记忆力，那祭司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那的确是个“活人”吗？ 没想到这个村子竟疑点重重，看来祈愿的内容还是先放一放，要解决一下祭司的事。 那可是说谎抢走了他的信徒的家伙，绝对不能放过了。 如果没有这家伙，那这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是他的信徒。 今天的邪神，也被召唤了。
第276章 邪神 看着眼前高大的建筑, 潜淆觉得这未免有些夸张了。 “邪神大人，这就是村里给那祭司盖的房子。就算是镇上，都没有这么高的呢。”信徒对此是不满的。 自己信奉的神明比那祭司厉害多了, 可是当年的神殿也没有这个规格。 倒不是说是因为现在日子好了才给盖这样的，是祭司特意要求的。 他说，要是不盖, 他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这不就是威胁吗？可是村长还是组织大家盖了新屋。 神明看着那建筑, 觉得这不算是房屋, 应该称之为“塔”。 而且这“塔”的样式, 有点儿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哪怕不是亲眼见过, 也一定是在书里见过的。 他想起了某座特殊的图书馆, 似乎在那里就有书封面印着类似的塔。 线索太少, 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 邪神不会去记忆无关紧要的东西, 要用的时候再查也是现代人常用的情况。 毕竟现在的搜索引擎发展得还行，查找资料挺便捷的。 不过这种时候, 他确实是不能转去查资料了。 好在他是可以做到全知的神明，耗费一些神力就行。 他获知之后发现, 那塔的确不是活人住的。 如果信徒所说无误, 那么主动要求村民建造这塔的祭司, 就不可能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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