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被对方戳穿,不服气地说:“谁看你了?你脸上有油。” “哪边?”白一宁的脸上本来没有,被自己的手一蹭,真有了。 秦峥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卸下手套,把餐盒推给他:“右边,下面的位置。” 白一宁满手都是油,他抽了几张纸擦脸,油更多了,秦峥觉得他白皙的脸颊糊满了红油,滑稽得可笑,他很顺手地抽出纸,微微欠身去替白一宁擦,忍不住地感叹:“你的名字和你的人还挺符合的,皮肤这么白,你是不是爱吃苹果啊?” 秦峥和不熟的人话就很少,但和熟悉的人就说个没完,和白一宁相处到现在,话也多了起来。 白一宁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秦峥把餐纸扔到垃圾桶,坐回座位笑着说:“因为白雪公主爱吃苹果啊,越吃皮肤越白。” 白一宁没招架住这个挑逗,他脸开始透出粉来,秦峥眼睁睁看着,满眼都是惊喜,他第一次见一个人脸红居然像染晕了彩云一般曼妙。 白一宁低下头,脸色变得很难看,餐盘里的龙虾仿佛没了味道。秦峥敏锐地察觉到后问:“你生气了?” “没有,快吃吧!” “你表情都垮下来了,还没生气?我不是说你像女生,我是觉得你皮肤很白,很好看,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童话,我不是故意逗你。”秦峥明白白一宁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白一宁再次抬头,已经恢复了常态:“快吃吧,高中被同学戏弄过,所以我不太喜欢这个玩笑,是我太敏感,不是你的错。” 秦峥又怕说错话,俩人好不容易熟悉一点,现在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下午白一宁信守承诺带他去买日用品,又带秦峥去手机店买手机。 秦峥挑选的是最新款的产品,八千多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拿起来拆封,白一宁走过去付款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秦峥正在激活手机,余光看到了白一宁抿着嘴纠结,他刚要开口,白一宁还是把付款码展示出来。 秦峥能猜到他的家境应该不那么富裕,却还是替他付了款,尽管知道秦峥肯定会还。他心思里有了些波澜。 到最后,秦峥只是问他要了卡号,把钱直接打给了白一宁,还多打了一千。等白一宁反应过来要退给他,秦峥却消失了。 甚至连在找到的可能都没有了,他们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好像萍水相逢,不需要再有交集。 拿到手机,秦峥第一件事就是在云盘里找和泰迪熊合照的那张照片,丢手机他不在乎,他只是可惜那张照片。 还好云盘已经保存了,秦峥左看右看,翻出自己的绘画工具,开始了今天的创作。 舍友都睡了,秦峥一个人还坐在书桌前画画,他对白一宁没什么感觉,但对那只泰迪熊说不出的亲近感。 他的画笔就是要留住这些瞬间,把记忆里的东西变得深刻。
第4章 酒吧邂逅 那天短暂的交集之后,秦峥又开始了军训生活,白一宁也彻底淡出他的世界,因为没有联系方式,关于对方偶尔的信息,都是从同学口中听到的八卦。 白一宁长的好看,算不上独苗校草,但也绝对是那个校草的颜值,而关于他的讨论无非也是,这么优秀的人居然是同性恋。 这一点仿佛就像硌在秦峥脚底的石子,走路会刺得疼,但还不得不走。虽然他尽力地劝自己,和他没关系,可这种感觉越来越深。 军训很快结束了,大一新生有一周的假期。秦峥本来都做好了过年前不回家,不见秦昊松的准备,三个舍友,两个回家,一个和女朋友度蜜月去了。秦峥想了想,还是给田文打去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回家。 不出意外,回到家,又是秦峥一个人住,空荡荡的房子,他说句话还有回音。秦昊松半个月没见秦峥,也没多少寒暄和问候,回家看到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窝在沙发上玩游戏,气又不打一处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换,骂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保护眼睛,保护眼睛,你见过哪个四只眼能当大明星的?” 秦峥忍了忍,压下心中的火,从沙发上起来回二楼的卧室,秦昊松被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彻底激怒,秦峥刚推门进屋,楼下叮叮哐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伴随着秦昊松的怒骂,秦峥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点开《大悲咒》,带上耳机,一个人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平复心绪,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十八年了,母亲是被他的冷漠和麻木逼死的,秦峥曾在母亲的葬礼上,大骂秦昊松从不顾家,只知道工作。自此之后,秦昊松就开始“顾家”了,每天回家,回家之后就是无尽的争吵。 秦昊松的声音如洪钟,任凭秦峥怎么摒除杂念,捂着耳朵与世隔绝,那些难听的话还是钻了进来,他拿出耳机扔在桌上,从衣柜里随便换了一身宽松休闲的衣服,打开门直接下楼,秦昊松见他从楼梯上下来,喊道:“过来!” 秦峥几乎都没去看他,直接走出了大门,随着“砰”得一声,大门紧闭,秦峥听到身后有玻璃碎地的声音,还有那句熟悉的“台词”: “有本事离开这个家,再也别回来!” 秦峥在夜色里冷笑了一声,哪里有家?秦昊松到底是什么性格,秦峥不知道,小时候父亲忙着不着家,逢年过节都很难见到,只知道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后来秦昊松和秦峥相依为命之后,把所有的关心都变成了说教和命令,警告和嘲讽。 秦峥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无比期待离开他的那天,高考是一个契机,秦峥打算靠自己作画来闯出一番天地,可惜又被秦昊松套上绳子拴在身边。 马上要到中秋了,秦峥觉得这些节日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只想逃离。 他不是没有离家出走过,之前要么去亲戚家住,要么去朋友家住,可自己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这个时间节点好像在告诉他,他是个大人了,很多事不能再去做了。 已经接近凌晨十二点,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行人匆匆赶路回家,秦峥有些凄凉的想,偌大的城市真的没有一束光是为自己照亮。 他看了眼时间,做了个决定。 零度酒吧离他的大学不远,秦峥想着,喝醉之后也能回学校凑合一晚。他现在是需要醉的,忘了这崩溃的现实。 一进酒吧的门,震耳欲聋的节拍就敲在他心上,秦峥放眼望去,都是青春和荷尔蒙的炸裂感,他露出了一个轻松地表情,努力地融入,挤过舞池里摩肩接踵的人群,找到了吧台,这是他第一次来酒吧。 上初中的时候,就有人邀请过他,秦峥对于这些地方有种天然的抵触,那时候母亲也还在,这些地方都是母亲和他说的,不怎么安全的地方。 吧台的人不多,有三位调酒师,都正低头忙着调酒,客人大都在舞池和卡座。他看不到调酒师的正脸,也不想让人看出他是第一次来,拿起面前的杯子敲了敲桌子:“一杯威士忌!” 离他最近的调酒师忽然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炫彩的灯光扫过对方的脸,秦峥一惊,手里的杯子差点脱手。 白一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学弟,他甚至感觉自己打工的地方,都被这个人踩了点。震惊之后他又恢复了淡然的表情,问秦峥:“假期消遣?” 秦峥点头:“随便来,来看看。” 白一宁还第一次听到,把来酒吧说得像逛景区:“只喝威士忌吗?” “嗯。” 白一宁一直想找他说还钱的事,秦峥似乎也想到了,他直接说:“上次的钱不是我失误转错,除了那些买东西赔偿的钱,还有表示你帮我解围的感觉,我不喜欢欠别人,你不拿着,我不安心。” 白一宁只好说:“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调酒的时候特地往秦峥这里挪了挪,配着躁动的音乐,白一宁的声音比那天要高好几度:“之前喝过酒吗?” 秦峥毫不犹豫地点头:“喝过。” 白一宁浅浅地笑着,抬眸瞟了秦峥一眼:“看好了。” 秦峥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让他看什么,一个冰球掉进了酒杯里不停旋转,量酒器从他背后飞了出来,白一宁稳稳地接住,威士忌从细长的过滤嘴处缓缓流进,秦峥还没看清倒了多少,半个柠檬已经从对方的手中压出了浊汁,这一切就像是表演,液体倒入摇酒杯中,白一宁冲着看呆的人微笑,随后开始疯狂地振臂摇酒,秦峥循着他的动作看到了对方的眼神,白一宁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秦峥。 暗色的流光下,白一宁的皮肤更白了,一双墨色的眼睛像点缀着的宝石,格外明亮,眼尾永远噙着笑意,但毫无戏谑之感。无论谁被这样注视,都无法再淡然处之。 秦峥慢慢地收回视线,不再和他对视。 长长的调酒勺在白一宁修长的指尖开始打转,秦峥又把目光投向他的手,绿色的柠檬条被他轻轻一扭,放在了酒杯边沿。 “先生?您的威士忌酸,好了。”白一宁把酒推到他的面前。 秦峥道谢之后,端起来品尝,因为有冰球,杯壁很冰,他倒腾了两个手才适应这个温度。秦峥只喝过白酒和啤酒,他以为酒都差不多,喝了不大不小的一口,直接呛得咳嗽起来。 白一宁也没笑,他在这里工作两年,造访的客人是什么酒量,喝没喝过,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拿着纸巾递给秦峥:“慢点儿。” 秦峥尴尬地接过,捂着嘴咳嗽,他不满地抱怨:“太冰了。” “我的错,今天这杯算我的。”白一宁又拿出调酒的工具,“再给你调一杯不冰的。” “算了,不用调了,直接把酒给我就行。”秦峥咳得满脸通红,心底的惆怅更深了,刚刚的表现有些丢人。 白一宁见他愁眉苦脸,多问了句:“你怎么了?” “你管得着吗?”秦峥不快地还回去。 白一宁点点头:“好。”他依然耐着性子,“还是威士忌吗?” “对!”秦峥对这个人不痛不痒的性格实在恼火。 白一宁把酒拿给他之后,就去忙着给别的顾客调酒,他看得出来秦峥是遇到了烦心事,不是单纯来消遣。 酒入的是愁肠,秦峥猛喝了几口,又开始咳嗽,喉咙到胃像点了一把火,不停地烧,烧到最后他都有些麻木了。目光不自觉地又看向了一旁的白一宁。 吧台渐渐围过来几个人,这些人是冲着白一宁来的,秦峥能看得出对方狡黠的眼神在对方的脖颈以下不停地循环。 这些,白一宁没有注意到,他调酒的时候很专注,只会注意着眼前的杯具和酒液。 “真他么漂亮!那手,那细腰,啧啧啧!” “诶,你问问,多少钱一晚上?” “靠!你去问,问出来,钱我双倍出,剩下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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