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爱你,保留你我的痕迹,或许她记得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在此重叠记忆和过往,就像我们早已相遇相识。 不知不觉中,辛秋的院子里多了许多何忍冬的印记,即使何菖蒲任教回来,何忍冬也常待在他那边,何爷爷看着自家孙子烦,巴不得他“返老还童”重回青春期去腻着辛秋。 何忍冬去到城东,打开家里的冰箱门打算将买来的菜放进去,没想到当即就被吓了一跳。 入目满满当当都是荔枝。 何忍冬头开始痛了,像对着自己不听医嘱的病人:“一个荔枝三把火!” “可这实在好吃。”辛秋像个贪吃的小孩子,对他笑得无辜,而他怀里还抱着半框龙眼。 “朋友回来蛋城一趟,这是他们去岭南那边团建给摘回来的,老远送回来,不想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辛秋见他来了,将筐子递给他,何忍冬看着他,后面被看得没了脾气,挤在冰箱前开始堆放。 偏偏何忍冬还拿他没办法,只能低声哄道:“偶尔尝尝,不用一次性吃太多,我给你煮个败火茶放着,记得喝。” “好好,我的何大夫。” 他惦记着辛秋好这一口,其实他也托人送了岭南的桂味和糯米糍寄过来,还有好些龙眼,这下看来可不能给他知道了,不然还得了,直接当饭吃了。 等他摆放完,他发现辛秋已经戴好工装手套等着他了。 “既然你来了,走,跟我去花圃拔草。”然后递给了他另外一双手套,何忍冬拔草药赤手空拳拔惯了一直都戴不习惯,拔草的时候还是辛秋给强制戴的。 “草药宝贝着你糟蹋自己手没关系,来我这种菜除草的你多顾着点自己手,不然你手摸人的时候老是糙得人疼。”后来辛秋故意这样说了,何忍冬才将这个习惯纠正了过来。 在他的院子外围,两边都搭着细直的竹竿,一旁载着叶大果硕的四季豆,花芽和豆条坠得满满的,尖儿缠着杆子,一副丰收的成果感。 另一旁则是红绿相间,搭满了茑萝花,矮墙上蔓延肆意生长,欣欣向荣,少有人会专门栽茑萝,红黄绿紫的栽了满院子,他不同,养这花像养他自己,好养好活。 满足和欣喜,生活本身就有,花和豆苗,烟火葱郁,同样挤得整个小院熙熙攘攘,半点都不逊街头人挤人嚷的鲜活,小城一角的春色与绿意。 这些都是开春的时候种下的,现在长势喜人,特招人喜欢。 朋友越来越喜欢赖在他的院子里,他扒着茂密的细藤,去牵新生的短苗,用玻璃瓶子装那些细小如芝麻的种子。 “怎么种起茑萝了?” “当时看着这围墙外边空荡荡的一副颓败荒废的破落样,在决定种什么的时候纠结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想起了你在荷花镇送我的那束茑萝花,后面就上网买来种上去了。” “这花好养活,当时我随意洒的,你看看,长得多好。”辛秋手里拿着把小锄头东挖西铲的。 这还是何忍冬给他拿的小药锄,他看他现在用得挺得心应手的。 无心插柳柳成荫,无意栽种下的绵绵情意,在如今收获累累,辛秋扭头去看,发现何忍冬在沉思,凝着视线又像是在放空一样。 “忍冬?” 何忍冬回了神,忽地一笑,开口道:“不是茑萝,是荷花。” “那最早的时候还是朝阳院的玉兰和辛夷花呢。”那时候他抱着一捧一捧的挨个科室发,简直要把春色全拢在怀里了一样。 辛秋摇头,不跟他辩这个,其实他记得那些事,但当时在荷花镇时,这人捧着茑萝的那个时刻仿佛被他浓墨重彩的标记留在了记忆里。 “我们已经养了缸荷花了,院子里有口大缸,我们到时候投点鱼进去怎么样?” 辛秋的院子里最近养了一缸莲花,没有投鱼进去,清冽冽的,但里面水清草绿,看着让人舒适极了。 “听你的。”那口缸还是辛秋从犄角旮旯找出来的,后面被他搬在了外边,院门打开的时候就能看见,这段时间总会有孩子跑来搅水。 这要是放了鱼苗进去,那些孩子不直接无法无天了! “但我们这看着点街坊邻居的孩子,再来玩,估计就得来个司马缸砸缸了。”到时缸坏了辛秋心疼是大事,孩子伤着了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所以何叔叔到时拿出点教训你家附近孩子的架势。”辛秋手上沾了泥,用手肘捅着何忍冬。 “辛老师也仍需努力啊!”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两人往院内走了几步,辛秋像想起什么一样,停下来问他:“朝阳院最近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的。”而且多着呢。 “说说看?” “最近我和院长视频,他说现在朝阳院可有盼头了……” 陆可新被钟于育和叶寄雨领养了,居无定所的他有了归宿。 叶寄雨把陆可新的画制成了绘本,还根据昔日的所见所闻和柳姨的记事薄里关于朝阳院内大多数人的经历制作成了绘本,画成了朝阳院回忆录,里面有很多的故事。 朝阳院得到了最温暖的宣传,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同时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看到山前精神疗养院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还有钟医生和他爱人的故事,随着社会曝光度的提高,这对夫夫为社会边缘人士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人终于被大家所看见,同时也引起了来自社会与心理学届对他们山前精神疗养院的项目与边缘人士的关注。 而季翔也受到影响,组织了个公益宣传团体,将朝阳院的故事在配音演员的合作下表演了出来,大家所熟悉的各具特色的人们被活灵活现的用不同的声音演绎了出来。 在他们的共同宣传下,使得社会人群发现了山前精神疗养院的存在。 而黎肖启在返回家乡拍了新的宣传片而大火,以至于他其他的纪录片大火,博得了良好的名声,人们也得以关注他镜头之下美丽的家乡,一时之间带火了不少旅游业的发展。 …… 都是一些很好的消息。 “别杵在这儿听,赶紧洗洗手去。”何忍冬接过他手上的药锄,推着他进去墙角扯着根平时接来浇花淋菜的水管让他洗手。 何忍冬在洗着的时候辛秋把水管扔给了他,说他先进去端碗解暑的茶给他,那药茶包还是他给配了放着的。 等他喝完端着杯子打算进去的时候,他哪怕是站在屋外就能闻到一股从屋内传来的很浓一股酒味,探头去看,发现辛秋正在餐桌台上开酒坛,他走近端起酒坛子看上头标的时间。 辛秋这会浅浅地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嘶、好烈!” 然后他扭身去看站在他身体的何忍冬,问他:“尝尝?” 他打算喝掉重新倒点给他,但何忍冬端过他手上没喝完的半杯酒,不算很多,他抿了抿。 “的确有点,压得桂圆味不是很重。” “不知道再加点冰糖能不能抢救回来。”这种酒他换了一种白酒做底,放的材料量都是按原来的标准放的,没想到这款的酒味那么辣。 “我下班的时候帮你买点冰糖回来。” 辛秋脸上带了几分愁色,用酒勺搅了搅酒液:“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喝。” “太烈了,少喝点好。” 辛秋也没想多喝,只是小酌一下,盈盈倒了两杯就给端去了院子里的茶几上,然后虚虚的锤了吹自己的腰,期间还瞥了瞥拿了蒲扇跟出来的何忍冬,故意嚷嚷着嗓子:“蹲久了,腰酸背痛的,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了?” 何忍冬一听他这么老成的讲话就想笑:“你这是数落我吧?” “我哪敢啊!”然后他坐在了一张躺椅上,还伸了个懒腰舒展着身体。 “到时跟着我晨练?”何忍冬顺势拖了把竹椅坐在了他旁边。 “跟你一起打拳比划招式还是算了,你上次教我的套路我还没学明白呢,你还不如教我练老人操。” 何忍冬看着他犯懒的样子,放下了扇子给他随意按着腰身和手臂。 “那我们不急,慢着点来练。” “嗯,那你到时拉我早起。”辛秋被按舒服了,眯着眼睛,然后顺势躺了下去。 后来两人又随意聊了聊,辛秋被磨来了睡意,回答越来越模糊,后来何忍冬发现他睡着了,就去屋里点了串蚊香出来放着。 金桂落满头,他躺在院角的躺椅上,睡沉了,就连何忍冬给他披了件衣服都没留意到。 晚间的光屑落在辛秋披着的衣角边上,随着风摇,随着声荡,无声之间,细细碎碎的鎏金色沉隐在了这户小院里。 年轻时定义爱情,总觉得要爱得轰轰烈烈才算刻苦铭心,如今觉得细水长流也有滋有味。 三餐茶饭,四季衣裳,这就是一个家。 【后记】 今天是休息天,辛秋家里来了人,是一群热闹活泼的孩子,还都是他的堂弟堂妹们,何忍冬得了消息,急急忙忙地就从制药厂赶了回来,见到人时发尾的水汽还没消呢。 人群里年纪最小的也到了读初中的年纪,辛秋就直接告诉了他们直接的关系。 “这是哥的爱人,你们跟着喊哥就行了。” 辛秋跟家里的大人没什么联系,但跟同辈的兄弟姐妹感情倒是维系得很好。 院里顿时叽叽喳喳响作了一片。 “你是要陪哥哥一辈子的人吗?” “那你是我们的嫂子咯!” “你生得也好看!” “哥你家里允许你喜欢男人吗?”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是医生吗?” 年轻的孩子话问得很密,何忍冬用眼神向辛秋示意自己能搞定,等着一屋子人闹腾完,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午饭后两人才舒了一口气将这一群大小崽子送去路口坐车。 辛秋问他为什么一副惆怅的样子,何忍冬抱着他叹气:“年老色衰啊。” 辛秋一看就知道,这人是被他那一群青春活泼的堂弟堂妹给刺激到了。 “何大夫一枝花呢!” “这都三十二岁了。”辛秋还经常跑学校里,经常能接触年轻的孩子,这不让他危机感实在爆棚。 “那我今年过完生日也算是迈过三十这道坎了,也算是个大家口中三十而立的成熟男人了。”他斜着身子,眼含深意地与他对视着。 “没人规定三十岁就一定得代表成熟,你可以拥有四十岁的沉稳,也可以有二十岁的爽朗与十岁的天真,但我会为你的任何模样心动,因为我爱你。” 他又接了一句:“即便你老了。” “刚才你怎么不这样说?我那三十好几年老色衰的何大夫?” 何忍冬蕴着笑:“无奈爱人太优秀,让我实在患得患失啊!” 辛秋不与他申辩这种类似于小儿辩日的问题,对着他摇头,然后眺望远方放空着自己。
61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