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点儿编曲的活儿。” “你真爱搭理他。”彭勃坐下揽过了熊的肩膀。 “彭勃。我惹你啦?还是我不够正经啊?” “你感兴趣么?”彭勃揉捏着熊单薄的肩。 “我是不太知道,但如果可以的话,试试看也未尝不可呀。” “听见没?”朱炎得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熊笑着说。 “诶我说你到底哪拨儿的?” 彭勃乐。 “支帐篷那个,您敢抬屁股过来帮忙么?” “诶诶,得,来了,抽颗烟也不许。你资本家吧?” “比不上您。您都商海漂泊了,我还读资本论呢。” 熊忍不住地乐。 “你,快滚蛋。我们谈正事儿。”朱炎推了彭勃一把。 不到五点浮屠的一帮人就离开了营地,聪聪的女朋友和其他几个姑娘负责守帐篷看东西,熊鑫早已经跟颜瞻接上了头。实际上三点多他俩就混一起去了,任伟不带熊猫玩儿。彭勃也就是说了两句风凉话,然后就放熊西去了。 这会儿两人一人一大杯西柚汁,一人一顶藤编爵士帽,一人挎了一只音乐节分发的环保袋,站在丝毫没有下山意思的太阳底下,像两只被晒扁的柿子。 “然后我们现在去看……”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看。”熊截断了熊猫仔的话,“我就想找个背阴的地儿歇会儿。” “呃。”颜瞻语塞,“那……去那边的休息区?好歹……它们在帐篷里。” “你快算了。”熊皱眉,“又没有冷气,你憋在里面不难受啊!” “那你说要怎么样嘛。” “往那边走走吧,找个树荫,至少通风。” “行!” “不过刚刚那个带管弦乐队的男孩的音乐还不错唉。” “哈哈,就知道你会喜欢!没有让你白白挨晒吧?” “我觉得他都快被晒化了。” “今天确实太晒了,人都被蒸干了。”颜瞻说着去摸兜,“喏,湿巾,薄荷的!擦擦脸~” “那边有人排队,是厕所么?”熊鑫向前方眺望。 “你想去厕所?” “想什么啊,你不都说蒸干了嘛。” “是哈,你看1000cc下肚,啥子感觉也没有。都变成汗蒸发了!” 两人走近,才看清那边是个彩绘铺。队排的不长,他俩凑过去探头探脑,都觉得新鲜。一旁的工作人员却开始疏散围观群众:大家向后退一退,想要做彩绘的请去排队,这是第二场,才刚刚开始,还是画一小时左右,抓紧啦。 “我们也画吧!”颜瞻兴冲冲的。 “哎?”熊莫名其妙就被他拉着去排队。大哥,我们是找树荫呢对吧?熊巨没脾气。 彩绘师动作很麻利,不到半小时就排到了熊和熊猫这里。熊猫亮出结实的上臂,彩绘师问他想要画什么,熊猫一脸严肃地说:熊猫!!熊在一旁直想捂脸。由于图案太过于简单用色十分单调,颜瞻成了有史以来离开速度最快的顾客。熊鑫本来只是陪着颜瞻,可颜瞻非张罗要他也画一个,曰:我们不能白白被晒这么久嘛!啊喂!到底是谁害的啊?于是在颜瞻的游说下,熊是跑不掉了。彩绘师问他想要什么,熊想了想说:画个沈王爷算了。纯属是赌气。谁知道颜瞻压根儿听不出讽刺意味:哎呦!你也喜欢《功夫熊猫》呀!可是沈王爷是坏人啊,欺负俺们熊猫!熊鑫回嘴:欺负的就是你~结果,就这样,彩绘师在熊鑫的后脖颈上画了一只孔雀。死熊猫早就忘了种族矛盾,这会儿赞口不绝,拍了照,又让熊拍自己,然后美滋滋地把如此2的两个彩绘图案上传了微博。 这时候离浮屠的演出开始不到半小时,熊鑫要去看演出,颜瞻“不感冒”,所以两人就分了手。熊向舞台方向挺进,熊猫自己去找乐子。 舞台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熊鑫照例不往太里面站,走得有点儿累,人群也还算稀疏,熊鑫索性坐到了草地上,点了一支烟。抬头看天,太阳还挂在天上,夏天日照的时间总比较长。说话的声音不绝于耳,男声女声,有远有近。不少人在谈论浮屠,熊鑫也不是故意要听,但离得近,想听不见也难。多是对音乐的评论,褒贬不一。好像有一派人觉得他们这次复出之后风格的转变不尽如人意,形容起来譬如:没劲儿啦、不够重、太偏向哥特了等等之类。当然也有赞不绝口的,表示新换的女主唱声音冲击力极强,更多元素的音乐走向可听性甚佳等等。八卦之类当然也少不了,东家长西家短,但其中两个女孩对彭勃肌肉的垂青听得熊鑫一身鸡皮疙瘩。 演出比预定的时间开始晚了一刻钟,有之前乐队拖场的原因,也有调音不给力部分原因。当吉他声划破喧闹的人群,太阳有一些些西斜,舞台上释放出橘色的烟雾,身边的喊声不绝于耳。熊每次都要感慨——摇滚乐的现场永远是这么活力四射。渐渐地,小蓝于烟雾中显现出来,她很安静地站在舞台中央略高一点的位置,长及腕部的纱袖层层叠叠,小巧的她换上超高的高跟鞋,被拉长的身体仿佛也蕴含进了无数的力量。熊鑫看着她抓过麦克风架,然后极富冲击力的嗓音透过音响环绕全场。人群的热情瞬间高涨,整个山谷都仿佛震颤起来。熊鑫的目光投向彭勃,站在舞台上的他,受到一众人等的追捧,看上去就是和平时不一样。熊鑫按着帽子,忍受着人群的拥挤天气的燥热,直勾勾地注视着舞台,注视着那个属于他的男人。 整场演出热力十足,人群的沸腾姿态愈演愈烈,熊鑫被人群推来搡去,却也兴奋异常。演出结束的时候,彭勃和严蔚都往台下扔了拨片,熊鑫及时向后退,以免被疯狂的人群压成肉饼…… 散场好一会儿他才走出来,人太多了。打电话给颜瞻,他说他在画吉他。按他说的路线摸过去,熊鑫瞧见了熊猫。他还真在画吉他——是吉他的面板。赞助商的广告牌已经亮起了霓虹,安静作画的人不算多。 颜瞻专心致志地画着,见熊鑫过来抬头冲他笑笑,又专注于画作。熊鑫问他渴不渴,熊猫仔说有点儿,熊就去买了果汁,回来坐到他身边,一边拿帽子当扇子给他扇风,一边递过饮料送到他嘴边。熊猫仔很是享受,一会儿叼一下吸管。 本来已经接近尾声的创作不一会儿全部完成,颜瞻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请熊点评。熊笑眯眯地说:很有小清新的风范。 等面板干燥,就可以交给工作人员了,然后等选拔,获奖的选手可以得到厂商赞助的电吉他一台。当然那是几个月之后的事儿。 “你想要电吉他?”熊还在给熊猫扇风。 “我当然不要啦,又用不到。”熊猫仔捧着果汁喝。 “那你画半天图什么?” “好玩呀!而且要是有幸被选中,吉他可以给俺家任伟!” “这点儿出息……” 熊猫仔哼了一声,小鼻子翘得高高的。 “小模小样儿。”熊鑫笑着点了点颜瞻的鼻子。 “你最近怎么样哇,我们都毕业了,都不能天天见面呢。”颜瞻看着熊鑫点烟,歪头问道。 “上课也不是天天见啊,旷课大王~” “说正经的啦!” “老样子呗,之前参加了几场音乐会。” “了不起!果然还是小熊最厉害了!” 熊鑫浅淡地笑了笑。 “喂,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颜瞻凑近了熊鑫。 “哎?” “刚见面我就想你问你了,总觉得你有点心事重重呢。” “没吧……” “是不是那个大傻子欺负你了?”熊猫仔瞪眼睛。 “你是盼着他欺负我么?” “呃……” “我没不开心啦。” “你跟我隔心了……”颜瞻做痛苦状。 迫于无奈,熊说了那天和秦浪之间的“不愉快”。这事儿被他记在了心里,当着彭勃的面儿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在意,他不愿意给他压力与负担,只能自己承受。他承认秦浪发火是应该的,但被泼一脸冷茶水怎么也没法无动于衷,实在挺侮辱人。而且这事儿还不能到此为止,这最让人纠结。秦浪现在是施沐晨的BF,施沐晨又是彭勃的铁哥们儿。两全其美肯定是不可能,但总不好老是像仇敌相见似的吧? 熊猫仔听完,义愤填膺:“日!让我见到他,狠狠揍他!让他给老子爬!能爬多远给老子爬多远!”末了有个补充:“不过你们之间的关系真够复杂的……”最可恨的当属:“俺就奇怪了,大傻子怎么还这么吃香!” 浮屠这帮子演完回到营地,大伙儿纷纷喊饿就起了炉火。开了啤酒大家喝,也有不少朋友过来闲聊。彭勃想给熊鑫打个电话,喊他时间差不多带嘴回来吃烧烤。结果先是翻了半天手机,后来辉子和任伟过来了。当真让他料想不到。 两人和熟人们打了一圈招呼,朱炎扔了啤酒过来跟辉子喝,严蔚跟任伟闲聊着,彭勃有点儿别扭,神不知鬼不觉挪开了大圈子。完了一摸兜——干了,手机白找了,还是没拿。寻思着是不是干脆蹓跶出去找熊,又一想他是跟颜瞻一块呢,顿觉还是尴尬。 一人在远处坐下,喝着手里的啤酒,彭勃张望着这场热闹的盛会,捕捉着过来过去的人们脸上那些真诚的笑容。帐篷比中午时候多了一倍,人也是。这会儿大多都在吃喝,也有不少人穿梭往来于不同的舞台间追寻着心仪的歌手乐队。山谷里的炎夏在太阳下山后开始渐渐有了凉爽的意思,偶尔有风吹过,舒爽得很。 就这样坐了挺久,有人从背后拍他。彭勃回头,竟看到了任伟的脸。 “卷毛熊呢?”在彭勃的一脸错愕中,任伟坐了下来。 “呃。他……他……他不是跟……颜瞻一块呢么。”小兔崽子临时换作的颜瞻大名。 “还没回来啊。” “你找他?” “我找吃的,他很热情地邀请我们来吃肉。肉现在多贵啊,我们很荣幸接受款待。” 彭勃笑了,他还是这么刻薄。 “我以为你跟辉子过来的。” “看来是不欢迎啊。” “哪儿能。” 任伟难得地笑了笑,“演出我看了,够High的。” “感觉怎么样?” “技术含量越来越高了。值得鼓励嘉奖。” “真话假话啊?” “我觉得还不错,吉他的Solo编得挺饱满。也就这方面我能指摘你一把。” “说你胖你就喘。” “喘得还挺厉害。”任伟说着,一出溜儿躺在了草地上。 “我给熊鑫打个电话?”彭勃喝了口酒,眼睛尽量不往任伟身上看。他的Tee稍微有点儿卷起来,露出了平实的小腹。 “你怕他给卷毛熊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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