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似乎很贪恋那股凉意,却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该怎么把毛巾重新放回去,于是就瘪起嘴,看上去要委屈哭了。 好娇气。 谢执放下水杯和药,走到床边把林桥铺平,又去浴室给他打湿毛巾,重新贴在额头上,看他像是很舒服地眯了眯眼。 他这才端起水杯。 水杯隔热,虽然饮水机有恒温设置,但谢执以防万一,还是抿了一口。 温度正可。 他又哄着劝着把人扶起来,先是喂了一口水。 林桥明显渴狠了,无意识伸手抱住谢执胳膊不让他走,埋头开始小口小口啜饮。 一边的猫猫盯着他,甩甩尾巴,也跳下床去喝水了。 谢执眼睁睁看着一杯水见了底,手里的药却还没喂出去。 林桥却是终于喝饱了,推开谢执的手,无意识舔了舔水润润的唇。 因为高烧,唇色也显出平日里没有的艳,覆上一层浅浅水光,更显得诱人。 谢执盯了两秒,很是绅士地挪开目光。 然后就又转回去盯了两秒。 这才重新去倒水。 但倒完水回来,林桥却消失了。 床上只剩一床柔软的被褥,还有被子中心的小鼓包。 谢执:“……” 他放下刚试过水温的杯子,伸手将人挖出来,“乖,把药喝了,等下水就凉了。” 林桥不反抗也不配合,既然被挖出来了,那就摆烂地靠着床头,昏昏欲睡。 谢执没办法了,一只手捞住他肩膀防止让他滑下去,另一只手则捏住他下巴,微微用力,迫使林桥张开嘴。 他眼疾手快,一把将药塞进去。林桥立刻皱起脸想吐,但谢执直接给他合上嘴,又递过去水。 林桥只好委委屈屈把药喝了,喝完便抱住枕头往旁边一翻,只留给谢执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甚至,连后脑勺都写满了对谢执的不满。 谢执无奈地将杯子和药放到一边,只是目光却是饶有兴趣的,指尖也摩挲了一下。 可爱。如果平时也能这样就更好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谢执又准备了几杯淡盐水在旁边备着。 同时,反正不打算睡了,便索性处理一些与国外公司的洽谈事务。 怕笔记本光线会打扰到林桥睡觉,谢执第一次用手机打开了邮件。 只是还没等处理到一半,就见林桥忽然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几秒种后,再次翻了一个。 谢执:“?” 他放下手机走过去,问:“怎么了?还难受?” 林桥抱着被子不说话,谢执便伸手去探他额头。 只是手才伸到一半,就被几根纤细的手指抓住。 林桥慢吞吞说:“我要上厕所。” 谢执眉心跳了一下,垂眼与林桥对视片刻。 他显然并不清醒,琥珀色的眼中一片迷蒙。 谢执冷酷:“自己去。” 林桥哦了一声,很是失落地闭上眼,作势又要睡去。 谢执:“?” 他伸手把人拔起来放到床边,道:“快去。” 林桥这才又睁开眼,眼中已经氲上水色了。 “腿软。”他委屈巴巴的。 谢执太阳穴开始突突跳了。 但没办法,他只能伸手把人抱起来,走到卫生间前又放下,“自己扶着墙过去。” “……哦。” 林桥见事情确实没有转圜余地了,只能伸出手扶着墙挪进去,进去前还控诉般看了谢执一眼。 谢执用力捏捏眉心。 等里面水声停了,他又任劳任怨把人抱回床上,埋进被子里。 确定没动静了,他这才坐回沙发上,重新开始处理未完的事务。 最近因为蔺家那事情,许多业务都受到影响,不过也是好机会…… 谢执敲着指节,正飞速打字回复对面,却忽然敏锐听到床上传来细微的动静。 指尖一顿,谢执面无表情地抬头,便见林桥正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看他。 谢执:“……说。” 林桥小声:“我有点冷。” 谢执:“不可以。” 林桥委屈扁嘴,但还是抗争道:“我可以。” …… 于是,第二天早上,当林桥终于昏昏沉沉睁开眼时,一伸手,却按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再仔细一掐,是软的。 ……是胸肌。 林桥:“……” 他现在继续装睡来得及吗?
第28章 林桥还没睡醒,当指尖触碰到某种温热的东西时,先是怔了一下。 却没睁眼,而是迷迷糊糊地想着,昨天把猫猫接回来了,所以,是猫猫主动来陪他睡觉了吗? 可是怎么没有毛…… 啊,对了,昨天下了雨,猫猫的毛都贴在身上了。现在一夜过去,是毛毛翻起来了吗?那得梳一下才行。 林桥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答案,放下心来,可又困得很,便闭着眼伸手摸摸“猫”,想给它顺毛。 ……手感不太对。 林桥觉得有点不对了。 这猫怎么这么大? 他还有点不死心,又用食指指尖去按了按。 硬硬的,但用力的话还是能按下去一个凹陷。 与此同时,大概是终于忍不住了,谢执往后躲了一下。 手掌落空,林桥不情不愿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男人块垒分明、柔韧坚硬的肌肉。 再往下……不能往下了! 林桥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像是很不敢相信,过了几秒,又一脸呆滞地抬起头。 谢执正似笑非笑望着他。 “早啊,乔乔。” 林桥:“……” 他生平第一次忽视了谢执的早安,慢慢闭上眼,整个人缓缓向下平移。 最后趁谢执一个不注意,直接嗖一声缩进被子里,装起缩头乌龟。 只是发顶却翘起几根不听话的呆毛,露在外面。 谢执笑了一声。 便见那紧紧裹成一小团的被子里突然掀开一道小口,从中伸出一只纤细的手臂,快准狠地将呆毛压回去,重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 谢执挑眉,依旧盯着那处。 房间里安静了十几秒。 那目光如有实质。哪怕明知道与谢先生还隔着一层被子,可林桥还是觉得自己仿佛被摊开了、剥光了,摆在阳光下,无处遁形。 他掩耳盗铃般将被子缩得更紧,有点羞耻地蜷了蜷脚趾,又盯着自己指尖,目光恶狠狠的,像是要将那细白指尖烧出一个洞来。 叫你乱摸!叫你乱摸! 可是再一想想,做出乱摸这个决定的,也是他自己。 虽然是意识还不清醒的自己。 林桥又沮丧下来。 被子里空间狭小,氧气也不足,很快,林桥便觉得有些喘不上气,还很热,额头都微微发汗。 可他又害怕探出头后,谢执会问他关于“为什么摸我”之类的问题。 光是想一想,林桥就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可闷在被子里实在难受,林桥思来想去,忽然灵光一闪。 为什么谢执会在他房间里! 他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妙极了,立刻伸手揪住被子作势要掀起,准备来个先发制人。 可一想到谢执还在看他,他又觉得手脚僵硬起来。 努力半天,最后也只是悄悄掀开一条小缝,谨慎地先往外看了一眼。 ……然后就又跟谢先生对视了! 琥珀色的瞳孔由于惊吓而圆睁。同时,不知是缺氧还是什么,白生生的脸颊脖颈上都覆着一层薄粉,黑发柔软散乱地落在耳畔,更显得那颗红痣半隐半现,勾人极了。 手痒。 谢执想伸手,却又怕把人再吓跑,便也不说话,只耐心等着。 过了片刻,原本在谢执目光下被吓得气息都有点不稳的林桥,终于想起了自己方才准备做什么。 他张开嘴想要控诉,可吞吐半天,最后说出的话也弱声弱气:“您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比起控诉,倒更像是委屈的嗔怨了。 “乔乔忘记了?”他眸光微沉,可姿态却是弱势的,说完还顿了顿,看了林桥一眼,似有些伤心。 就像是被糟蹋,还不被负责一样…… 再回想到自己方才做的,林桥心里莫名生起点愧疚情绪。 谢执观察着对面人的表情,断定他已经完全被自己的思路带跑,是最好的欺负人的时机。 于是伸手握住林桥手腕,不容拒绝地带着往他怀里去,像是要用实际行动来帮助林桥想起来一样。 林桥惊得瞪大眼,下意识抗拒地用力,于是两人交缠的手便停在空中。 谢执挑挑眉,似笑非笑看他,便见林桥呐呐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谢执故意逗他。 林桥偷偷看他,又不说话了,只是耳垂还通红。 他目光游离,很是心虚。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从床头的水杯药瓶挪到床边的猫窝,再从摆放电脑的书桌挪到淡蓝色的窗帘,总之就是不看谢执。 过了十几秒,他趁谢执不注意,立刻道:“对不起哦,谢先生。” 说完,便愧疚地低下脑袋。 脑袋还发晕,头也很重,呼吸间带着灼热的气息,应该是发烧带来的后遗症。 他昨晚发烧了……因为他很任性地要冒着雨出去找猫猫。 还害谢先生也淋了雨。 林桥飞快瞟了谢执一眼。 向来英俊且衣冠整洁的谢先生,此刻却睡衣散乱,眼底也隐隐青黑,是熬夜后的样子。 而熬夜的原因……是因为怕他半夜烧起来。 因为他的任性,谢执守了他一夜。 都是因为他。 越想,林桥就越是不安。到最后,他抿着唇,又道:“对不起,我太任性……” 这次,却连话都没说完,唇上就骤然施来一股压力。 是谢执伸手,不轻不重压住他的唇,止住他的话。 “不要道歉。” 林桥迷茫地眨了眨眼,细密的眼睫也颤了颤。 语言被禁止,那就只能努力用目光传达着自己的愧疚之情。 谢执见他听话地住了嘴,这才收回手,摸猫儿般揉揉他脑袋,声音低低的,也柔柔的。他说:“生病的人有权任性。” 林桥从没听过这种论调。 在过去,生病是不被允许的,是等同于犯错的。 请假意味着麻烦。 批假条会给老师带来麻烦。 请假的时间也会耽误学业,而老师不会主动为你补上,只能自己节省吃饭或者睡觉时间来补。 同样的,生病也会给妈妈添麻烦。 她得四处带他去找医生,开药,既花钱又浪费时间。 更何况,妈妈也有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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