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愤懑地瞪了一眼坐在高位的王队长,鼻孔里喘出一口粗气,偏头对刘真亦说道。 “这里太闷了,我出去透口气。” 陆寅走后,办公室剩下刘真亦和王队长。 刘真亦嘴角挤出一抹笑意,缓缓开口。 “王队长,陆寅只是性子直了一些,不会藏着掖着,有什么说什么,脾气急躁了一些,不是针对你,您别介意,我替他给您道歉。” 言外之意,陆寅是实话实说,只是说话态度欠妥。你一个大队长总不至于这点实话都听不得。 王队长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乍听是一句道歉服软的话,实则绵里藏针,拐着好几道弯的损人,还不如刚才那个口无遮拦的臭小子说话中听。 明知道这话不好听,偏偏还挑不出来理。 王队长硬着头皮接下刘真亦的话。 “没、没关系,我年轻的时候也那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年轻人有点想法是好事。” 王队长退了一步,他也不能一直端着,刘真亦点头称是,反手给王队长戴了一顶高帽子。 “绍市能有如今繁荣景象,还是离不开你们在背后的辛苦付出,和默默坚守。” 王队长四十来岁的汉子,快被刘真亦这番暖心话感动哭了。 “你是不知道啊,上边派下来的任务,比雪片都多,底下那帮小崽子……” 王队长指着关闭的门,陆寅刚才离开的方向,“就和刚才走的那孩子似的,一个个的可有脾气了,不好管,我这个大队长当的,难啊!” 王队长和刘真亦抱怨半天工作上的事,当着刘真亦的面,恨不得一肚子的苦水都要倒出来。 刘真亦偶尔插上两句,学校的学生也差不多如此,聊着聊着还挺投缘。 刘真亦抬手瞅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很晚了,站起身。 “那今天就先到这儿,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王队长从办公椅上起身,“刘教授客气了,以后没事就过来坐坐,哎,不对,这地方不好,等以后有时间去我家,我给你炒两道小菜,咱哥俩喝点!” “好!” “我就愿意和你聊天。” 两人有说有笑往外走。 “那王队长,我就先走了,再见!” 王队长站在大门口台阶上,朝刘真亦招手,“再见!” 刘真亦转身刚迈下两个台阶。 “刘教授!” 王队长在身后叫住他。 刘真亦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王队长。 王队长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似的,四下看了看,意有所指,“沈山的母亲病了。” 刘真亦定定地看着王队长,这个信息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说不定包含了重要的线索。 只是警察办案有自己的规矩,王队长透露的这个消息,已经明显涉及到沈山的个人信息,往大了说王队长已经违纪了。 刘真亦思忖片刻,重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陆寅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姿态随意地倚靠在公安局台阶下的石狮子上,见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亲密好友一样,脸色很难看。 刘真亦走到陆寅身边,上下打量陆寅两眼。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陆寅气鼓鼓地拿下嘴里叼的烟。 “你又不是没听见他说我什么,我才出来多长时间,你就和他有说有笑的!你也不说帮我!” 刘真亦被陆寅赌气的模样逗笑了。 “王队长刚才还夸你来着,说你有个性。” 陆寅脸色缓和了一些,“真这么说我的?” “真的,不然我也不能和他聊那么长时间。” 刘真亦自顾走在前面,陆寅跟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似乎对刘真亦在背后谈论他,这个话题格外感兴趣。 “你俩都说我啥了?快和我说说!” “就说你有个性,没啥了。” 刘真亦没把王队长提供给他关于沈山的消息,告诉陆寅。 情况不明,陆寅脾气急,又赶上准备应付体能测试的关键时期,尽量不让别的琐事分心,影响他日常训练。 这起抢劫案,明显有内情。 电脑不能白抢,陆寅的血不能白流,一定要揪出躲在背后的人。 刘真亦花了点钱,买到了沈山的个人信息,沈山的母亲在西南一座偏远县城住院。 刘真亦谁都没告诉,一大早出发,直接去沈山母亲所在的县城。 中午陆寅给他发信息的时候,刘真亦刚坐上通往县城的大巴车。 “给你带饭了,我去你办公室,你办公室是锁着的,你在哪呢?” 刘真亦回复陆寅,“我临时出差,没来及告诉你。” “又出差,我会想你的。” 列车员挨个座位检查车票,道路颠簸,不得不扶着座椅靠背缓慢地走,轮到刘真亦。 “车票!” “稍等!” 刘真亦快速回复陆寅消息。 “等我回去,这里信号不好,先不和你说了。” 刘真亦放下手机,掏出口袋里的车票递给列车员。
第73章 解决麻烦 一路颠簸了三四个小时,才到达沈山来家县城,当晚刘真亦找了一家宾馆住下,隔天上午去在县城的一家医院,见到了沈山的母亲。 在这里,刘真亦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 沈山母亲住院化疗,一个小县城医院,住院和手术费用存了两百多万。就算是一直住在医院,天天做化疗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缴费单上的汇款信息显示,缴款人:天元实业有限责任公司基金会。 刘真亦记得他们学院的董梁董教授,是天元实业的大股东,以回馈社会的名义,设立了一个公益基金会。 沈山抢走了他的电脑,沈山母亲用董梁公司基金会里的钱。 而他和董梁又是同事,院里下放了一个晋升指标,没有候选名额,但大家心知肚明,要么是董梁,要么就是刘真亦。 笔记本电脑里面存的论文正是准备发表,并且被看好能拿到奖。如果论文能拿到奖,对于晋升指标评定将会是一个大的加分项,这个名额十有八九就会落在刘真亦身上。 沈山抗下抢劫案不松口,也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母亲。 刘真亦拿出本子写下,几个人的名字,捋顺逻辑。 首先是他和董梁都想争得这次晋升指标,然后董梁见刘真亦论文即将成型有望得奖,想阻止刘真亦的论文正常发表,于是以公益基金的形式收买了母亲疾患重病的沈山。 只要沈山咬死抢劫案是他自愿,和任何人没关系,警察就找不出这里的破绽。 难怪王队长要告诉他,沈山母亲生病的消息。 刘真亦放下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一切都说得通了! 后来,刘真亦再次见了沈山的母亲。 这个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沈山,董梁在拿沈山对母亲的孝心,绑架沈山的良知,进而自己成为最大的赢家。 他不相信,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因为自己的医药费去坐牢。 这么做可能有点缺德,但如果不这么做,背后主使董梁便可高枕无忧,沈山在牢房里度过后半生,沈山母亲稀里糊涂在医院病床上死去。 当刘真亦和沈山母亲说完这件事时候,沈山母亲的反应很出乎他的意料。 沈母倚在床头,面色惨白,浑身瘦得皮包骨一样。 “山子犯的事,我知道,回头我会劝他。” 沈母答应会劝说沈山把实情说出来,刘真亦把王队长的电话留给沈母,“这个电话是审理沈山案件负责人的电话。” 刘真亦提醒沈母,“沈山身上可能还有其他的案子,您就算是劝沈山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了,也多半不可能……” 多半不可能回来照顾沈母。 后半句,亦不知道要如何跟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母亲说。 沈母眼神涣散地看向窗外,有气无力,“能少一桩孽,就少一桩孽吧!” 那天,刘真亦在医院陪了沈母一下午,不是他同情沈山还是怎么的,沈山自己做错了事,是罪有应得。 他只是同情沈母,以及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尊重。 刘真亦从沈山老家回来的第二天,就接到王队长的电话,说沈山松口了,供出就是董梁让他去抢刘真亦的电脑,并且破坏了电脑系统,里面所有资料全部格式化。 王队长那边有了进展,刘真亦也没闲着,整理了一份笔记本电脑里原存储资料清单。 包括那篇未完成的论文,以及涉及一些敏感类项目的资料,在警察来学校找董梁的当天,刘真亦把这份清单交到了学校。 学校关于对董梁的处罚结果也很快下来,予以开除处理,永不录用,并告诫A 大教职工,引以为戒。 至于如何定罪,还要等法院的裁定结果。 一切尘埃落定,刘真亦才把去沈山老家的事情告诉陆寅。 陆寅因为这事,还跟他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刘真亦这段时间忙着抢劫案,陆寅最近也很忙。 绍市这几天举办青少年网球联赛,面向全国,参赛人数众多,要求体院的学生去现场做志愿者,维持秩序以及后勤。 陆寅因为要准备体测考试,本可以不去,但连日高强度训练,反而达不到预期效果,适当放松,有的时候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陆寅最后还是跟随其他体院学生,做青少年网球联赛志愿者。 两人自那日从王队长办公室出来,就没怎么见过面,只是在微信上聊天,或者在双方身边没有外人的时候开一会儿视频,然后聊上十几分钟就要匆匆挂断。 刘真亦之前准备的那篇SCI论文,也已经投稿到一家国际知名大型期刊,初审已过。 董梁被开除的事,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过去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同事聚餐还在议论。 “这个董梁那么大岁数了,怎么干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这下可好把自己搭进去了。” “就是啊,一个高校副教授,平常不好好教学搞科研,有背后算计别人的那份心思,早提正教授。” “这次这个指标定是刘教授的了。” “你如果连续四年每年发两篇以上SCI,并且拿奖,这个指标就是你的。” “那还是算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得起劲,包厢门被推开。 银色半框眼镜,长相清秀俊美,身材修长,身穿深色羊绒大衣,不是别人,正在刚才众人讨论的焦点——刘真亦。 讨论声戛然而止。 “刘教授,你怎么才来啊,”说话的女老师殷勤地把菜谱递到刘真亦手上,“来看看,再点两个菜。” “谢谢,”刘真亦接下菜谱随意点了两道菜,菜谱递给身后服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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