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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天，一个字都没有看见去。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楚奕辰过圣诞节，就是在楚家的老宅里面。 外面飘着细雪，屋内温暖。 大厅中间布置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无数花花绿绿的彩灯缭绕在树枝上，树下堆满了礼物，看得他和其他几个小孩子兴奋不已。 楚家老宅气氛一向沉闷，楚奕辰的弟弟妹妹们平时受着严格的教育和管控，根本不可能在老宅里举办这样的活动。 而这一次圣诞节的提议，却是楚奕辰主动嘱咐管家和佣人们去办的。 别墅里除了楚父楚母，第三个拥有话语权的人就是他，佣人们自然不敢懈怠，将大厅布置得十分漂亮。 林舟望着树上橙黄色的星星，伸手想去拿。 他够不到，下意识地踮起脚尖。 见状，一个佣人却突然过来，打掉了他的手臂。 林舟猝不及防，立刻吃痛地叫出声，捂着手臂后退。 洁白如藕的手臂上红印明显。 佣人厉声地责问：“别碰，这是我们按照小主人吩咐布置的，弄坏了你个外人可赔不起。” 林舟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趾高气昂的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执事服，年龄不大，约莫十七八岁，但是话语和眼神都十分尖酸刻薄。 他顿时无措地望着对方，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楚宅里第一个对他恶意这么明显的人。 突然，又有一个男孩从佣人的背后探头。 他的眉眼间和楚奕辰有三四分相似，年纪却和林舟差不多。 他和佣人撒娇道：“万哥哥，你别跟他走得太近，他可是楚哥哥放在心上的人，上次有个弟弟多吃了一口他的蛋糕，事后被楚哥哥免了好多天甜点呢。” 林舟茫然地听他们说话。 他揪紧了衣服下摆，不安地想着对方口中的弟弟，是不是三天前他晚去了餐厅一步，趁机将他的甜点藏起来，说没看见的小孩。 年轻的佣人是楚家老宅佣人家的孩子，他几乎可以说是在宅邸里长大，在年轻一辈的佣人里面也算颇有名望，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他看林舟不顺眼很久了，闻言心里更是憋火，“什么，他一个外人居然还敢欺负少爷你们？” 卷起衣袖，他朝林舟走近几步。 义正言辞道：“楚少爷就是被这种心术不正的小孩迷了眼！这种人就不能再留在楚宅，你给我出去，在大厅里的活动结束之前，不准进来！” 他说着扯着林舟的胳膊就往外走。 林舟不仅力气小，体型上更是没办法比。 他顿时白了脸，被动地跟着年轻佣人往外走，眼泪逐渐在眼眶中凝结。 但就在他们出门的前一刻，在门口遇到了楚奕辰。 见到对方的一刹那，年轻佣人像变成了冰雕似的，但是心虚只在一瞬。 想到自己在宅子里待的时日，他很快又鼓足了勇气。 楚奕辰眼睛淡淡地扫过他，却又再看到对方一手拽着的委屈小孩时，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他问：“你在干什么？”
第四十二章 噩梦 小林舟木讷不安地站在佣人旁边，见到他就两眼汪汪。 但是一句委屈的“奕辰哥哥”还没叫出口，他整个人就被拽得向前一步趔趄。 年轻的佣人先发制人道：“楚少爷，我们布置圣诞树的时候，他在一边捣乱。我还听说他上次抢了少爷们的蛋糕，这种人实在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我正要把他打发出去。” 楚奕辰闻言立刻沉下了脸。 年轻的佣人正得意洋洋，却听他训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带来的人是你能随便发落的？” 没想到会被训斥，他的脸色顿时白了下去，结巴地问道：“少、少爷？” “滚出去，你被解雇了，以后不许再进楚家。” 楚奕辰牵过小孩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屋里走。 屋内的温度重新暖和了林舟的小脸。 他茫然地眨着眼睛，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委屈中回过神。 楚奕辰半蹲在他面前，认真地嘱咐道：“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你都要告诉哥哥，知道了吗？” 林舟鼻子泛酸。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楚宅里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很多小孩会在背后悄悄议论他的身世，更大胆一点的，会做出藏他蛋糕之类的欺凌举动。 只是表面上，他们都没有明着来而已。 林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在这里，他确实算个外人。 此时得到了奕辰哥哥的偏护，他抬起小手抹掉了睫毛上的泪珠，轻轻地点头，“知道了。” “嗯，那个佣人说你在圣诞树周围‘捣乱’？”楚奕辰又问。 林舟连忙低下头，说道：“我觉得树上的小星星很好看，就伸手去碰了。” “对不起，哥哥。” 楚奕辰闻言露出微微蹙眉，有种意料之中，但仍然免不了生气的感觉。 这就叫捣乱了？ 他的舟舟，就算想要一百颗圣诞树，他也布置得起。 看来回头得好好教这群佣人说话的方式了。 楚奕辰心里盘算着，嘴上说道：“只要你喜欢今年的圣诞节就好。” “那种东西多得是，一会儿我让他们直接拿给你。” 为了营造节日热闹的氛围，楚奕辰特许宅邸里所有人都能参加平安夜聚会。 方才林舟被刁难只是发生在角落，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插曲。 大多数人都留在大厅里，笑着闹着，等待夜晚的降临。 盛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写着祝福的卡片，底下堆满了各种各样漂亮的礼盒。 四周的长桌上摆放着各式美味糕点。 夜色终于降临，聚会正式开始后，人们挑选心仪的美食，一边开始交换卡片互换礼物的环节。 楚奕辰从树下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 他面带笑意，将礼物递给林舟，“送给你的，拆开看看？” 林舟依言，打开竟然是一整套精致的童话绘本。 翻开后，栩栩如生的童话人物立在纸上，倒是格外的新颖。 楚奕辰笑问：“喜欢么？” “喜欢！” 林舟眼里迸发出光芒，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他收起礼物，开心地噔噔跑到树下，也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小盒子。 “这是我准备的，哥哥，给。” 楚奕辰拆开，只见里面躺着两个小巧的玩偶。 看样子是两个男孩子，不过一个大一个小，他们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学校里最近流行做娃娃。”林舟期待地望着他说道，“我也给做了一个，哥哥喜欢吗？” 楚奕辰笑了起来。 他抚摸着两个娃娃连结处，用针线缝在一起的双手，眼神意味深长，却又十分满足。 “当然，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他半蹲下身子，轻柔地捧住林舟的脸颊吻了吻。 “这个礼物，我非常满意。” 小林舟快乐了一个晚上，夜晚抱着书进入了梦乡。 林舟缓缓睁开眼睛。 外面天光大亮，阳光从小窗渗透进来。 他慢慢地回到了现实。 暂时还不想起床，林舟闭上眼又翻了个身，却突然觉得身边有些不对劲。 猛地睁眼，旁边不知何时竟然多躺了一个人。 他顿时从床上坐起，受惊般地问身边同样醒来，慢慢睁开眼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奕辰慵懒地躺在床上，闻言打了个哈欠回道：“昨天晚上。” 他过来的时候，林舟靠在床头睡得正熟，膝盖上还摊着没有看完的书。 昨晚…… 林舟的记忆缓慢回笼，他坐在床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 但是刚才醒来，他分明老实地躺在床上，衣服也换成了睡衣，身上还盖着被子。 楚奕辰一旦醒了就很难再睡着。 他从床上撑起来，一边换衣服，一边看似随意地问：“昨晚做了什么梦？” 昨天半夜，他迷迷糊糊听到身边压抑的啜泣声，翻身哄了许久，人才慢慢平复下去。 自己却没能再入睡。 林舟望着他，抿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问道：“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 “不然还能有谁。”楚奕辰理所当然地回答。 办公室太空寂，他就又回了这里。 推门就发现林舟熟睡中呓语，喊着他的名字，楚奕辰安抚了几番，对方才逐渐沉静地陷入沉眠。 他认定林舟心里对他还有不能舍弃的感情。 因此从入睡到今天早上醒来，心情一直不错。 “早饭想吃什么？”楚奕辰问。 林舟却沉默了一会儿说：“还没喝药。” 这些天楚奕辰都在忙，并不知道每天林舟都是早早把药喝了。 他从床底下翻出那个箱子，里面的药已经喝了大半。 楚奕辰看着林舟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管药剂，吞入喉咙，突然问：“现在，你还想给我生孩子吗？” 林舟沉默。 却转身认真地看着对方，反问：“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你会用他要挟我留下吗？” 两人互相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林舟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答案，他苦笑一声说：“如果真的有孩子，我希望他是被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而不是因为别的。 一个被用来拴住母体的道具。 楚奕辰凑到他身边，“我们的孩子，我当然期待。” 林舟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 过了半晌，他突然说：“奕辰，过几天……我想做一个身体检查。” 楚奕辰愣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前几天不舒服？” “不是。”林舟神色淡淡地摸上自己的腺体。 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喝了这么多天药都没有效果，我想看看腺体现在怎么样，不行吗？” “可以，到时候我把医生叫过来。”楚奕辰想了想，说道。 他还是不愿意让林舟出去。 林舟低声轻叹，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暗暗垂下眼眸。 只是等体检的结果出来，奕辰就应该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了。 成地集团。 昏暗的地下室，毕业庭完全摆脱宴会上的精英气派，随意地穿着衬衫大裤衩，脖子间带着金链条，全然一副黑老大的模样，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众人。 他满意地扫视了一圈后，看向身边的人。 “让你去调查的事，也该有结果了。” “当然。”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看着人模狗样的瘦个子。 此时他抚了抚自己的镜框，慢条斯理地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楚奕辰这个人极其冷血，几乎没有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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