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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弥补，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稀罕，那还要让他怎么做，林舟才愿意原谅他呢？ 他站在床前沉默无言。 几秒后若无其事地蹲下，轻轻握住林舟的脚替他将鞋穿上。 “我先帮你洗漱，好吗？” 林舟想说我可以自己来，但是触及到楚奕辰带着恳求的目光，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他被楚奕辰扶着去了卫生间。 对方帮他挤牙膏，挽起袖子清洗毛巾擦脸。 林舟盯着镜子里看似亲密无间的二人，只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曾经他过去住院的时候，对方也是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 然而此刻物是人非，从前的温馨现在再回忆起来，就像泛了酸的蜂蜜，再香甜也掩盖不了已经变质过期的事实。 洗漱完毕后，楚奕辰又将他扶回床边坐下。 林舟眼看着他撩开窗帘，将柜子上的花搬回阳台，又去烧了热水…… 这些繁琐细碎的小事，他做起来却得心应手，林舟知道这是他从前照顾自己有了经验，已经熟能生巧了。 但他却做得如此自然，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忧心伴侣的普通人，而不是机关算尽的豪门掌权者。 林舟慢慢垂眸。 他于楚奕辰而言，或许确实是珍贵的人。 但这份爱意又掺杂了多少占有欲，多少符合预期的期待呢？ 如果他拿不到期待，对方还会抛弃自己吗？ 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带着悔恨和愧疚再一次落荒而逃？ 林舟不敢去思考。 恐怕真的和周乔泽预料的一样，一旦某天他丧失了对楚奕辰的吸引力，楚奕辰觉得他不听话了，就会再找个理由将他抛弃吧？ 半个小时后，细细熬煮好的粥终于送到。 楚奕辰在床上架了个小桌，将粥从保温杯里倒出来，碗里放勺子递给林舟。 林舟顺势接过，将碗放在桌上，余光便看见男人又从保温袋里拿出小菜，一一摆放好。 做完这一切，他就安静地坐在床边，打开电脑开始处理消息。 “你不吃吗？”林舟问。 楚奕辰手指在键盘上轻敲，屏幕的光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忙碌之余不忘回答：“你先吃吧，我现在有点事要忙，中午再吃。” 林舟默然。 顿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放下了碗，觉得这样互相折腾耗费精力，实在没有意思。 “胃口不好吗？”楚奕辰见他不动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关切地问道。 林舟轻轻叹息一声，妥协了。 “奕辰，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楚奕辰微愣，以为他终于想通了，原谅自己了，顿时欣喜若狂。 他立刻合上电脑站起来，问道：“你真的愿意跟我回家？” 床上，林舟慢慢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我。”楚奕辰说完，高兴地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后，林舟重新端起碗小小地抿了一口，只是心情不好果然什么都吃不下。 他缓缓皱眉，转身去厕所将碗里的粥倒了一半。 当天上午，他们就回到了别墅。 林舟又休养了一天。 沈霁在这期间总算联系上了他，电话打通时语气十分担忧。 “婚礼那天我听说你在休息室晕倒了，之后怎么都联系不上，楚家的人也不准我接触你，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 电话另一边，林舟欲言又止。 沈霁曾和他说，朋友之间可以互相诉说烦恼，让他有心里事不要憋着。 但这次的事，不同往日。 林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差点被骗了一辈子，他又为自己的盲目付出了多少代价，说出来的是话，划在心上的却是字字泣血的刀。 好在沈霁是懂的。 面对林舟的沉默，他反而明白了这次事情真的很严重。 林舟不说，他也不会强求。 “有需要就来花店找我，我等你。” 林舟眼角一酸，“好。” 结束了通话，他无力地靠在床头。 四周一片安静，他无端地有点想念起书房阳光普照的沙发。 但一想到那是楚奕辰为他重新装修的，心里又不禁针扎似的发疼，不想过去了。 主卧宛如封闭的牢笼般压抑，林舟晃了晃脑袋，穿好衣服起身，准备下楼找个安静的地方晒晒太阳。 将近十二月份，天气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林舟穿好衣服，又多披了一件外套才下楼。别墅前面的花园尚未修饰，虽说是花园，其实主要以草坪为主，其间种着几棵大树。 他问康叔要了躺椅，独自去找了棵靠近别墅边缘的树。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荫洒下，很适合躺着静心，他躺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本来就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这下更是一点都不想动。 舟舟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来，见状跳到他的肚子上，喵呜叫了一声。 林舟嘴角总算扬起点笑意，单手撸着他的毛。 “你也喜欢晒太阳？” 舟舟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就地在他腹部盘着睡下了。 林舟忍不住轻笑出声，头靠在椅子后背感慨：“我要是也像你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他说着，慢慢闭上眼睛。 书房窗边，楚奕辰刚好将一切收在眼底。 虽然林舟愿意回来了，但他的心里总有些不安，所以仍没有回公司，而是将办公地点改成了家里。 即使表面十分平静，然而他能感觉到，林舟并没有完全对他抱有信任。 眼下，只能祈祷时间能抚平两人之间的裂隙。 就在楚奕辰望着窗户外出神时，书房里突然响起一阵铃声。 电话是陆肖打来的。 “总裁，成地集团的毕总邀请您参加后天的商会晚宴，需要帮您推掉吗？” 这些天为了陪在林舟身边，楚奕辰特意嘱咐行程都是能推则推，但是成地集团比较特殊。 它是个老牌子的企业，过去靠黑白通吃积攒了强大的人脉和资源。 不过近几十年来随着发展的，严查违法乱纪之后，成地集团的实力就下降了一段时间。 眼看着就要成为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虫，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发展又突飞猛进了起来，甚至有取代楚家，成为京都新地头蛇的趋势。 是楚家目前需要重点打击的势力之一。 不过表面上的和平还是需要维持的。 楚奕辰说道：“不。准备一下，后天出席。” 陆肖：“好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楚奕辰顿了顿，补充道：“林舟跟我一起去，你多准备一套西装，明天送过来。” 陆肖：“是。”
第三十三章 不轨 中午吃饭，两人同在一张餐桌上。 楚奕辰趁着这个时候，将要去宴会的事情跟林舟提了。 林舟依然没有什么胃口。 他几乎没动面前的菜，唯有听到要跟着一起出席，神色才有了一丝变化。 一只手捏着筷子，动了动问：“……我可以不去吗？”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最近对任何事都兴致缺缺，对于外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情。 而且因为曾经被欺侮打压过，他对这些穿着精致的豪门，总是怀抱着一丝疏离和恐惧之感。 如今这些负面情绪，似乎更加明显了。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楚奕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他的小猫明明以前曾经说过，希望不再作为弟弟，而是以伴侣的身份陪他出席各种场合。 现在实现了，为什么反而不愿意了？ 楚奕辰放下餐具，认真地说道：“我想让你多出门转一转。而且，你现在是我的伴侣，跟着我多了解一下和商业伙伴们的关系，有利无弊。” 京圈无人不知楚家已经有了正儿八经的另一位主人，现在正是让他多出门强化印象的时候，如果就这样继续淡漠下去，说不定没过多久，别人又会忘了他的存在。 楚奕辰的话不无道理。 林舟用筷子碰了碰碗里的米粒，许久才无奈妥协：“……好吧。” 两人相对无言。 他近来清瘦了不少，楚奕辰多夹了几道菜放在他碗里，安慰道：“这次出去露个面，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以后就不去了。” 林舟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其实他不是讨厌聚会，只是厌烦里面的勾心斗角。 但是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多少少都无可避免，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楚奕辰说，不过好像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沉默。 楚奕辰笑了笑，林舟不爱理他没关系。 只要依旧待在他的身边，随着时间的流逝，迟早他们会恢复到过去的亲密。 而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维持现状。 楚奕辰：“说起来圣诞节快到了，你想好要什么礼物了吗？或者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之前的蜜月补上。” 因为对方最近总是情绪低落，他是认真地想要让林舟再振作起来。 林舟手里的筷子顿了顿，才恍然想到，原来已经快要圣诞节了。 过去这个时候，他都是陪在楚奕辰身边度过，楚奕辰喜欢假期旅行，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他安排，林舟只管跟着他走。 分开的五年间，林舟几乎快要遗忘了这个节日。 他们上一次过圣诞节，是什么行程来着？好像是去欧洲北边的村子看极光。 其实过去记忆的多数细节，林舟已经记不太清了。 但是那次旅行他却很清楚地记得，出发前在机场，他因为人流拥挤和对方走失，飞机快要起飞他却找不到人，几乎以为对方要抛下他了，急得差点哭出来。 最后是楚奕辰在人群里找到了他，用力牵住他的手。 林舟惊讶回头时，眼圈已经红了一半，他低着头道歉：“都怪我，差点错过了飞机。” 楚奕辰牢牢牵着他的手，往前走。 他说：“错过就不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出发前你明明很期待。”林舟抹了下眼角残留的泪水，他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前面的人，轻轻咬住下嘴唇。 早在节日到来之前，楚奕辰就兴致勃勃地和他提议了很多遍，圣诞节要去欧洲看极光，如果去不了该多失望啊。 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登机口。 伴着催促登机的女声，楚奕辰却在这时转头看他，笑着说道：“我期待的是跟你一起过节，你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圣诞节啊。” 少年的笑容，是那年圣诞节最美的画面。 从过去的记忆里回神，林舟忍不住眼眶微红，他低下头掩饰平复好心情后，回答之前楚奕辰的问题，“待在别墅或者旅行，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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