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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瞬间，林舟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刚从衣柜里拿出的衣服直直落到地上，又在一秒后被他强撑着用剩下的理智拿起。 林舟脑海里一阵眩晕，却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他又确认了一遍医院的电话，一边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一边急切地问：“能请您再说一遍我外婆在哪个医院、哪间病房吗！” 那边先是报了医院名字和房号，顿了顿，又说：“患者正在接受手术，请您务必尽快过来。” 林舟闻言顿时咬牙红了眼睛，手机在接听中差点摔落地面。 他勉强压抑住颤抖的声线，“我现在就过去。” 外婆出事了。 那是他的外婆，这世界上唯一关心他的血亲了！ “康叔，我出去一趟，今天可能不能回来了！”匆匆下楼，林舟声音里已经夹杂了泣音，路过康叔时他顺便说道。 康叔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衣服凌乱，眼眶通红。 一看就是有事发生了。 他见林舟手足无措，心知肯定是要事，连忙拦住道：“等一等，小舟要去哪？别着急，我现在让司机送你过去！” 林舟抹了把眼泪，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外婆所在的医院里，可那是不可能的。 他绝望地摇头，似是说给康叔听，又似自言自语：“送不了的，我去买机票去其他城市，要来不及了……等奕辰回来麻烦您替我转告一声。” 他老家在南方的小县城，现在买机票，最快晚上就能到目的地。 可是现在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乐！ 林舟说着就跑了出去。 康叔见状立刻挥手叫来司机，让他跟上林舟，送他去机场。 下一秒他又立刻联系了楚奕辰，将林舟的异状告诉了对方。 楚奕辰彼时正在开会，只见桌面上的手机微震，他皱了皱眉正要把手机推远点，却在瞥见消息中的“林舟”二字后立刻改变了主意。 看完消息，他面色一变，立刻宣布了暂停，孤身一人拿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众人被迫停止汇报，都面面相觑。 虽说他们都知道大老板有在会议上保持通信的习惯，但自从大老板上任以来，他们还从没见过老板主动中止会议。 可是总裁满脸阴郁的样子，他们也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倒是一边埋头记录的陆肖有所感应地抬头。 楚奕辰黑着脸离开了会议室，一出去就拨打了康叔的电话。 他的声音很冷，“怎么回事，林舟为什么突然要去别的城市？” 康叔也摸不着头脑，只将林舟当时着急的样子尽数说了，他知道楚奕辰的控制欲强，劝道：“小舟好像有急事，我看他要去的地方，是不是他的老家啊？” 他以前曾经听林舟提起过，隐隐有印象。 老家，急事？ 楚奕辰稍微一联系，脑海里立刻想起来过去的事，他的目光逐渐凝重。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他挂断电话。 留下康叔对着手机一脸懵，知道了什么？ 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正乐得清闲而坐姿懒散的众人猛地坐端正。 然而楚奕辰理都不理他们，他直直地看着陆肖，嘱咐道：“订一张去宁城的机票，现在马上！” 众人皆是不解。 唯有陆肖什么都没问，早有准备地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键盘敲得咔咔响，口中应道：“是，楚总。” 机场。 林舟什么都没带，他孤身一人坐在候机位上，忧心着抢救室里的外婆。 他确实是太着急了，乘坐飞机回老家很快，但是最近的一班飞机却还要再等待一个小时。 等他登上飞机后就不会再收到医院任何消息，有关外婆健康的一切唯有等下飞机之后才能得知。 林舟很后悔。 他明明知道外婆有脑血栓，为什么不在债务解决后第一时间就联系她老人家？ 外婆肯定又为了省钱停药了……他明明知道外婆的性格…… 林舟坐在椅子上痛苦地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不敢想象要是没接到医院的电话，如果外婆真的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下去世……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舟恍然间抬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眼里的泪几乎就要落下来，“奕辰……？” 楚奕辰将他按在怀里。 林舟揽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腰间，溢出的泪水缓慢地浸湿了他的衣服，楚奕辰一只手托住他的脑袋。 他缓声安慰：“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了那家医院，外婆不会有事的。” 腰间抓着的手瞬间收紧，林舟低低地说道：“谢谢……” “谢谢你，奕辰。” 陆肖就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站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楚奕辰低头对林舟说道：“我订了两张票，一会儿你跟我一起登机。” 林舟将自己从楚奕辰的怀里抽了出来，他的脑袋已经迷糊了，但楚奕辰却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似乎有他在，外婆就一定能脱离危险。 他木讷地拉拢着脑袋，顺着楚奕辰的话点了点头。 飞机起飞，林舟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像是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楚奕辰订了头等舱。 宽大的空间和柔软的座椅都让人十分舒适，然而林舟此刻却无暇顾及这些。 他满心满眼都是外婆，拇指无意识地放在嘴边啃噬着，不一会儿指尖便被啃出一丝丝血迹。 楚奕辰在旁边看得皱眉，拉开了他的手，又递过去一副眼罩。 楚奕辰：“睡一觉吧，到了地方我喊你。” 林舟木然地接过。 可是都到了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淡淡的松柏气味突然出现。 他莫名觉得异常安心，原本紧张的氛围蒸发般地消失了，竟然真的让他在不知不觉中闭上眼睛。 续上了昨晚的梦。 自从那晚林舟在校门口见到了楚奕辰，两人之间的氛围便愈发古怪起来。 他本来就不善伪装，又有意躲着对方。 他在那段时间不想见到楚奕辰，这几乎是摆到明面上的事。 可是面对楚奕辰的追问，林舟也不能告诉他真正的理由，这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久而久之，两人竟然有逐渐疏远的迹象，林舟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脑袋因为楚奕辰乱成一团。 既无法向对方承认自己喜欢他，也无法做到完全放弃。 甚至于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几天后血统检测的事，其实性征随着发育都能看出来，但血统优劣却决定着性征的明显与否。 越是血统纯正的Omega，生出来的孩子血统也会更加纯正。 那晚周乔泽也是因为自己是A级Omega，才有底气提出未来要站在楚奕辰身边。 那么他会是什么血统呢？ 如果是优质，也会拥有站在楚奕辰身边的资格吗？ 林舟把玩着手里深蓝色的钢笔，沉默地走神。 终于到了血统检测那天。 学生们在校门口按班级站队，个个背着书包，不像去医院体检，倒像是小学生春游，一个个笑着推搡着，叽叽喳喳热闹得不行。 林舟孤零零地站在门口，与他们格格不入。 柯青从后面拍了他一巴掌，问：“发什么呆呢？” 林舟被吓了一跳，无语地望着他：“你完全不担心血统检测吗？”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柯青无所谓地耸肩，“想都不要想，肯定是B级啦，就和大多数人一样。” 他盯着林舟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说道：“你是不是怕针扎了疼？放心吧，血统检测很快的，只要戳一下，机器再化验半分钟就能显示结果！” 林舟无奈失笑，他紧张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却也在柯青的话语中逐渐放松下去。 对方说得没错，B级才是社会的大多数，不算特别出彩，却也不算特别糟糕。 林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忽视掉心中不安的感觉。 每个年级和班级分批次乘坐大巴去医院，他们在科室门口排队，柯青就排在林舟前面，他进去后果然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 和他关系好的同学争先恐后地抢着上去看单子。 “哇，A级！真的假的！” “柯青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柯青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头，显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个结果。 林舟在旁边听得微愣，但科室里已经在叫人了。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起哄声。 医生让林舟伸手，酒精消毒后在他手指上戳了一下，取出一滴血液放进试管塞入机器，没过多久，上面显示出一系列数据。 化验到麻木的医生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 林舟虽然看不懂数据，但他看得懂医生的表情，顿时将裤子抓出了褶皱。 他小心翼翼地咨询：“怎么了？” 却听医生语气严肃地询问他，“近几年腺体有不舒服的时候吗？” 林舟的手不自觉地抚摸上那块地方，摇了摇头，“没有。”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心头。 果然，下一秒医生露出怜惜的表情，“未来多注意点，您的腺体发育很脆弱，介于Beta和Omega之间，请问您有摘除腺体的打算吗？” 林舟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第十六章 外婆 “什么叫介于Beta和Omega之间？”林舟声音颤抖地问。 “就是说您的Omega血脉稀薄，Omega所拥有的性征，包括感知信息素、被标记和怀孕等，您未来都不一定能拥有了，不过我还是建议您不使用标记，因为您的腺体脆弱，可能会导致不必要的损害。”医生怜悯地说道。 林舟浑浑噩噩地从科室出来。 他能接受结果糟糕，但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已经检测完毕的学生们正兴高采烈地讨论下午去哪里玩。 学校很人性地给他们放了半天假，以防检测后有什么负面效应，虽然大多数时候无事发生。 柯青的朋友们约着去打游戏，他见林舟出来了，过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林舟虚弱地笑，“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怎么了，难道是出现了负面效应？”血检科室是充斥着各种信息素的地方，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负面效应的例子。 而且林舟的脸色实在难看，让他不得不多想。 柯青担忧心切，伸手刚要抚上他的额头，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突然横插进他们中间，重重地将柯青的手半途打开。 “嘶，好帅啊，他是谁？” “是我们学校的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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