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在宋荀面前发火,但依旧是刚说完那句“狗都不会醉”的时候,立刻就在心里懊悔了起来,心想自己干嘛祸害狗啊。 这不是变相的骂宋荀不是人吗。 然后他突然的抬起头想去观察宋荀的神情,自己的口不择言其实并不是想骂人来着,也不是想和一个已经离开的人比什么,谁知道就看到宋荀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他突然就皱起眉,像是在思考着,随后豁然开朗的笑了一下,好看的眉眼舒展开。 妈的,真好看,顾裴诗脸上冷淡但是心里想着。 但是他面前的人并不知道他的心里活动,只是有些觉得自己太蠢了,用手抚额问:“是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因为你那天晚上的状态看上去醉的很厉害,而且我记得你说过你不喝酒。” “我没和你说过我不喝酒啊?” 宋荀突然就反应过来,下意识想,糟了。 因为X听顾裴诗说过他滴酒不沾,没有喝过,他因为父亲不喜欢酒味,最后拿着自己朋友的事,还打趣自己道说不定第一次喝醉就会断片吧。 这是属于顾裴诗和X的秘密,但不是和他面前的这个宋荀。 顾裴诗听到宋荀这句话时候,整个人都疑惑起来,本来只是在想自己醉的厉害也不会让人想到会断片吧。 然后他直接抓到了后半句,可是怎么都没回忆起自己和宋荀的聊天里有提到喝酒这件事。 “那天晚上罗山给你递酒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宋荀随便编了一个借口。 顾裴诗却是一脸狐疑的神色,他内心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说过不喝酒这件事,一面又在算有几个人知道自己不喝酒。 但怎么也想不通。 宋荀看出来了顾裴诗怼自己刚说的话的不信任,他一向将内心想法在脸上很明显的展现出来,所以也就只能想办法转移话题。 “我不喜欢杜晖,我不知道杜景和你说过什么,但是他只是我朋友。” 这下轮到顾裴诗神情不自然了,宋荀突如其来转折的话题,又回到了杜景那个去世的弟弟身上,似乎也像是一个强有力的警告。 他刚才在和一个已经不在的人争风吃醋,丢不丢脸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裴诗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声音都在冷静过后小了很多,他不好意思接着说:“我只是刚才有点生气,所以不该这样说,对不起。” “没有,你没有错,是我的态度或许让你产生了这些不好的情绪。” 宋荀的话很温和,是和对待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耐心。 顾裴诗也感受到了,宋荀或许是真的打算给他的喜欢一个正式的回应,虽然他心下意识察觉不对,抬起头对上宋荀。 宋荀在看见顾裴诗的眼睛时,也不知道是受到什么想法的驱动,立刻就移开了视线,说出了自己认为早该说的话。 “我之前如果做法让你误会的话我会道歉,但是顾裴诗,这也是我应该早就说的,我性格很坏,所以配不上你的喜欢。” “我们可以一直以学长学弟相处,但是再多不会有了。” 宋荀突然就有些心虚,双手在腿上交叉相握。 “所以你避开和我对视,然后说我不该喜欢你,可是也没说过一句不喜欢我是吗?” 顾裴诗紧紧盯着一直没有和他对视的人,最后竟然发现自己不光没有因为被拒绝而伤心难过,而是笑了,因为他发现宋荀好像是个怂包。 宋荀听了这话的反应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手上却逐渐开始用力,试图让自己坚定下来。 随后就让自己看回了顾裴诗,却见人嘲讽地笑了一下。 随后在宋荀的视线里顾裴诗一条腿跪在矮桌上,另一条腿承载地上,伸出半个身子,男生的手攥住了宋荀的卫衣领子。 两个人就以这种诡异的姿势对峙沉默了。 “你干什么?”宋荀皱起了眉头。 然后就看见面前男生清秀较好的面容和高挺的鼻梁,以及线长的睫毛,顾裴诗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最后唇轻启,嚣张而又张扬。 “宋荀,事不过三,所以我赌下一次一定会是你先说出那句‘喜欢’。” 随后放开手,又将眼睛看向被自己抓皱的那处,就将手伸过去抚平,随后又直愣愣地看回了宋荀呆滞的眉眼,看他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地神情,满意地起身。 “我说了,我不....”宋荀反应过来,心烦意乱,就要反驳。 可是却被顾裴诗堵住了:“你是没说,可是你做了,宋学长,既然吻了我就要负责啊,那是有前提的不是吗?” 直着身子跪在黑色矮桌上身穿白色无帽卫衣的男生一脸笑意,而他对面面色冷峻身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生则是皱着眉看着他。 办公室内一片静默,隔绝了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和窥窗下喧闹叫嚷的人声,五颜六色交杂着的红蓝色光线和光斑打在并未开灯,只是依靠酒吧照明的办公室。 宋荀脑海中就想起了那句带着酒气和面前人染上红晕的眼,湿润而又带着勾引的暖气打在他的心上,让他记起了那句“如果你喜欢我,就把这个吻还给我”。 他无法忍受来自心底的烦躁,宋荀也知道烦躁的诱发者是谁,但是他却无从下手。 顾裴诗成功抓住了他的破绽,那条鱼略过钩子,直接精准的咬上了钓鱼人的手。 他在耀武扬威的宣告着自己微小的胜利,并且骄傲地宣布他不会再对着宋荀告白了,因为他要宋荀对他告白。 但就在他打算再对着顾裴诗说些什么挣扎地时候,就听见一声划破沉默的英文歌。 声音来源是顾裴诗的裤口袋,他掏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就疑惑地接通,然后神情很快就变地很严肃,对答的语气也带上了怒气。 “不是,模型好好的,怎么就碎了?” “好,我现在回学校。” 说完,就从矮桌上下去,指指手机,瞪了宋荀一眼,然后做了个口型。 ‘你等着’ 然后人就急匆匆地走了,顺带还撞到了门开准备进来的杜景。 “怎么这么急冲冲的,都和你说了拒绝人的时候要温柔一点。”他望着顾裴诗的背影,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胳膊。 然后听见宋荀冷冷地说:“谁让你和他说杜晖的事了?” 杜景一乍舌,叹了口气,然后笑着说:“你又不欠杜晖那小子什么的,何必折磨自己呢?” 宋荀长舒出一口气,用手背遮着眼睛,头仰靠在沙发背上。 “可是杜晖是因为我出事的,你是他哥,这话不该由你来说。” 杜景听笑了,他走到了沙发旁坐下,抱臂看着自己面前明明才二十三的男生,他真的是不能理解到底自己做过什么事能让他这么想。 “站在家人的角度,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你知道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该怪谁你自己也清楚。” 是的,冤有头债有主。 而这个主回到了淮海市,宋荀就不会放过她。 杜景的一席话顿时就让躺在沙发上的男生清醒了过来,显然目前有一件事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说,今年扫墓你也一起去吧。”杜景还在试图努力开解着宋荀的心结,却听见闷着的男生笑了一下。 “虞菡回来了。” “什么?谁?” 杜景听见了一个似乎听过却不是很熟悉的名字。 但是他低头就看见宋荀仰着头看他,讥讽的神情,看着他说:“你说的罪魁祸首回来淮海了,还在淮一中当老师,好不好笑?” “疯子吗?”杜景能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用力,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时,宋荀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林长鑫的信息,是一份合并发过来的群消息。 他点进去发现是学校艺术学院的学生群。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已经被碾碎的不成形的模型,完全可以看出原本建筑模型的精密程度,现在全部化为碎块。 连一旁还没上好色的草地模型也被泼上了红漆。 宋荀心想林长鑫怎么发给自己这个,然后就看到了那紧接着传来的信息。 光头强伐木累:兄弟,真是一报还一报啊,看来我日行一善良是对的,佛光普照啊! 光头强伐木累:我听群里朋友说这是顾裴诗他们组这学期末的结课大作业,到底是得多招恨才会报复成这样啊,啧啧啧 光头强伐木累:不过...还是有点替他可惜的,离期末结束就三周了,还得考试,都这样了重头做还赶的完吗? ———— “你来了。” 许芳是第一个看到刚赶到门口拨开人群,气喘吁吁的顾裴诗。 她和组里另外一个基本上看不见影的男生站在碎得惨不忍睹得模型旁边,皱着眉头,神情很严肃。 “妈的,那个傻逼干的缺德事!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肯定要把他皮扒了!” 男生骂骂咧咧的,连实验室里闻讯赶来看热闹叽叽喳喳的人,都被骂的不敢说话。 顾裴诗神色凝重的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块碎片,看见了零件上折断的木刺,很明显这是有人刻意拿重物砸的。 他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桌子上其他组的模型作业,都是完好无损,连灰都没有,只有他们这个。 很明显,人是冲着他们组来的。 “我是晚上吃完饭想着来这边来看看草地的颜料有没有晾好,想着赶赶进度,谁知道一进来就这样了。”许芳解释道,虽然冷静,但是也压抑不住自己骂了句粗口。 许芳一向是最好脾气的那个。 “陈铮呢”顾裴诗这才发现四周没有今天和他说来看看模型进度的人。 “和老师去调监控了。”一旁的另一个男生说。 然后又非常愤怒的说:“这孙子可真牛啊,专挑都去吃饭的那一会,进来砸完就跑,怎么还偏偏就是咱们组的!” 许芳突然气笑了,鄙夷地说:“难怪你不来上课,难道是怕被打击报复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男生有些气急败坏。 倒是顾裴诗显得格外镇定,他只是查看着零件的损坏情况。 “怎么样?”许芳走到他身边“我刚看过了,完全没有还能用的。” “确实,一块完整的都没有。”顾裴诗又看了看旁边被泼上红漆的草地,叹了口气,烦躁的来回踱着步。 在期末结课期,还要准备其他科目考试的情况下,作业遭受到如此猛烈的报复,就算顾裴诗再试图冷静,也未免烦躁。 “我天,你们组这还能准时完成吗?”隔壁其他组的组长也过来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模型。 许芳就拉着人去了一旁开始骂天骂地。 而此时堆积在工作室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似乎都是口口相传赶过来的,熙熙攘攘,乌压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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