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鸣舟。”想了下,时宁将他叫住,问,“你去干嘛?” 方鸣舟没回头,怯懦地说,“上厕所。” 时宁:“你确定?” 方鸣舟不出声,迟疑数秒,便继续埋头往前。 时宁正考虑要不要追上去,杨清清就抱着教材从办公室里走出,“回教室去,这节课提前上。” 这下时宁没辙,只得跟着她进教室。 “后天就是月考,你们就一点不慌吗?还上蹿下跳的...说的就是你,赵一天,滚座位上去!” “清姐,这也没上课啊...” “这节课提前上,临时抱佛脚也是一种学习态度,去把外面的人叫回来上课。” 不出意外,教室里响起一阵唉声叹气。 而独裁专政的杨清清两耳不闻哀嚎,直接开始讲题。 清楚反抗没用,学生们很快进入状态,但不包括... “哎,吹空调爽不爽?”黎焕扇着领口问。 时宁盯着黑板目不斜视,拿出手机在桌下晃晃。 “不是吧?我俩都这种关系了,还要用漂流瓶吗?”黎焕语速很慢,还带着笑,很是贴合窗外的慵懒天气。 时宁用余光朝他脸上一扫,“听话,别闹。” 黎焕:“......”有点想生气,但为什么就是生不起来气? 杨清清讲完一道大题,上课铃才正式响起。 她放下粉笔拍拍灰尘,抽空喝口水,随口问,“林梧桐,你同桌呢?” “呃...可能在上厕所吧?” “上厕所要这么久?” “可能他没带纸!” “...你,去找找。” 林梧桐为难起来,“清姐,我也没带纸啊。” 教室里哄堂大笑,杨清清顿时想发火。 “杨老师,我去找吧。”时宁掐点起身。 杨清清放下水杯,抿着嘴思索一阵,最后摆摆手。 时宁刚朝教室门迈出一步,黎焕就跟着起身,“一起去,正好我也想上厕所。” 他完全不把课堂纪律当回事,但杨清清并没说什么。 两人刚离开教室,黎焕的嘴巴就闲不住,痞里痞气地问。 “你就是想偷跑出来玩对不对?早看穿你了。” “哎,隔壁街新开了家火锅,中午一起去?” “厕所到了,你朝哪儿走呢?” “喂,你去天台干嘛?” 诸多问题,时宁只回了个“嘘”,接着放轻脚步走到墙后,偷听着天台。 果不其然,方鸣舟是又遇上事了。 但欣慰的是,比起上次的任人欺凌,他这次至少敢反两句嘴。 “方鸣舟?秦念?”黎焕听见里处的谈话,只挑了下眉,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而时宁也没进去,静静听着,静静等着。 “干嘛呢?你不是想进去帮他吗?”黎焕问,而后补充句,“我先说好啊,我跟他不熟,这事儿我懒得帮忙。” “嗯,一会儿你别进来。”时宁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要不是时宁说得肯定,黎焕都以为他在反讽,“什么意思?你真要进去帮忙?” 就在谈话之际,天台上已经动起手,咒骂声混着拳脚相交的声音接连传出。 真恶心... 时宁全身都在抖,瘫在墙壁上用力闭闭眼,他的手指渐渐握紧,把手机捏响,并将屏幕上的裂缝扩大一分。 “里面都打起来了,真不进去?”黎焕都有些急,走到墙角探出脑袋观察情况,“你还等什么呢?” 时宁没出声,越发将手机攥紧。 直到...天台上传出一声愤怒的嘶喊。
第19章 情书 汪阳几人的欺凌,这次没能让方鸣舟服气。 方鸣舟的脸是脏的,泥土、血迹、眼泪混在一起,校服上的鞋印从胸口蔓延到后背。他红着双眼,咬牙从地上艰难起身,大叫着朝汪阳脸上挥拳,但软弱无力。 光有勇气是不够,但谁也不能缺少勇气。 一次次被揍趴下,又一次次爬起,这种无声的反抗并没奏效,反而将施暴者激怒。 到最后,一直旁观的秦念也动起手,一脚将方鸣舟的脑袋踩在地上,阴狠地不想让他爬起。 哐啷... 一阵钢管拖行的闷响,在这场欺凌中尤为突兀。 时宁阴沉着脸,拖着钢管留下一条痕迹,走到众人不远处。 秦念眼里略显惧色,但他怕的不是时宁,而是跟在时宁身后的黎焕。 “黎焕不会动手,这笔账我来跟你算。”时宁抬起钢管,指向秦念。 他手指是抖的,钢管是抖的,声线是抖的,眼眶也是红的,呼吸不太顺畅,呼出的气体很沉闷,胸口剧烈起伏,涨得脖间青筋暴起。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头次在外人面前,毫不克制地释放情绪。 秦念没开口,只一直戒备着黎焕。 而黎焕无所谓地摊摊手,走到墙边靠着。 秦念稍稍安下心,对一旁的汪阳使眼色。 汪阳领会后,朝时宁挑着下巴挑衅,“拿个管子想吓唬谁呢?要不要我们先等你哭一场啊?” 时宁微微偏头,把冰冷的目光落到他脸上。 汪阳被看得有些犯怵,但还是嘴硬道:“给你脸了是吧?不想挨揍就赶紧滚,难不成你还想一个人挑我们一群吗?” 呼... 待沉闷的呼吸缓和些许,时宁二话没说,拽着钢管就朝人群里冲,不顾准头地胡乱挥打几次。 众人被突然发难的他吓退到一旁,生怕被钢管招呼在身上。 时宁没管小喽啰,径直冲到秦念身前,一棒挥去! 速度不算快,仓促之下还是被秦念躲开,但地上的方鸣舟,也终于能将脑袋抬起。 “愣着干嘛,上啊!”反应过来的汪阳急忙大喊,四周的小弟应声动起手。 迎面飞来一拳,时宁俯身躲过,而后挥动钢管朝那人腰部砸去,一个照面就解决一人。 代价是他的右肩被一块砖头砸中。 时宁反手一棍,用了十足的力道,再解决一人。 大脑充血的状态下,他已经忘记留手怎么写,棍棍朝他们的关节处敲,一敲一准,一敲一响。 一阵听者震耳的打斗声过后,除开置身事外的黎焕,天台上还能站着的,只剩摇摇欲坠的时宁,和犹豫着不敢上前的秦念。 时宁红着一双眼,紧攥着钢管把秦念逼到角落,发狠地朝他脑袋一挥,但没打中。 是故意打偏的,其他人还好,秦念这个副局长的儿子是不能动的。 不过秦念已经被他吓破胆,软着小腿滑落在地上,吃惊到失声。 清响落地,时宁扔掉钢管,走到方鸣舟身前将他扶起,并抗在肩上,踉跄着朝楼道走,“忍一下,医务室马上就到。” 等两人的脚步消失在楼道里,黎焕才从墙上起身,瞪着楼道口生闷气。 刚进来天台时,他还笑得出来,想着等时宁受到教训后出手帮忙的。 但他没料到时宁这样硬气,被揍时都不吭一声,居然还能忍着痛反击,而且...他更没料到时宁这样在意方鸣舟。 最后见到“碰一下就会死”的时宁,主动搀扶起方鸣舟,黎焕没上前补方鸣舟一脚,他都算是脾气极好了。 “草!”黎焕一脚踹在墙上,左顾右盼一番,想找个东西来发泄。 接着他把目光落到秦念身上。 黎焕皱着眉走过去,在秦念身前不远处停住蹲下,骂道:“MD屁用没有,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吃屎去吧你!” 秦念刚从震惊的情绪中抽离,就被他骂得脸上一怔,“...你刚才说过不动手的。” “闭嘴,MD你这个废物还有脸说话?”黎焕气急败坏,捡起被时宁扔掉的钢管,就想朝他脑袋上来一下。 秦念差点被吓哭,急忙求饶,“黎焕!我TM没想找时宁麻烦,是他自己凑上来的,你又不是没看见!” 黎焕顿顿,把钢管扔掉重新蹲下,“你心眼儿就这么小?我记得方家以前也没怎么给你爸使绊子吧?现在方家破产了,你倒来落井下石了?” 秦念:“...你只说过不让我动时宁,没说过不让我动他啊。” 黎焕对方鸣舟并不关心,只是想找个动手的正当理由,但... “草!”黎焕挪到秦念跟前,揪住他的领口,“以前就想问,时宁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你欺负他干嘛?手痒是吧?” 秦念缩起脖子咽咽唾沫,音量渐弱,“你不觉得他很恶心吗?” “恶心?” “他...他以前给你写过情书。”至于秦念发现并将其公布出来的事,他就不敢多提了。 什么狗屁情书?怎么没见过? 沉默好一阵,黎焕在秦念脸上找到答案。他怒从心起,拽着秦念的领口往墙上一砸,“你TM管得倒挺宽啊!” 秦念哪敢出声,憋屈地把嘴闭紧。 这时,黎焕却突然将他松开,站起身意味不明地笑笑,“怪不得...” ...... 打架斗殴的事很快传开,课间操时,一众涉案人员全被带进教育处,包括他们的班主任。 三班的学生只有三个,虽然有两个身上带伤,但比起一旁的木乃伊们,算是好上不少。 秦念几人全是七班的,而他们的班主任,正好是早上和杨清清斗嘴的宋老师。 “逃课打架,下手挺重啊,钢管都用上了。”挺着大肚的教导主任,观察完一众学生的伤势,便走到正中央坐下,端起茶杯细品一口,啐了两片茶叶出来,“唉,天台没有监控,这事有点麻烦。说说吧,谁先起的头。” 没人出声,个个高冷得不行,纷纷避开视线。 “哑巴还是聋了?不是挺能耐吗?谁先动的手,给我老实交代!”杨清清用完大嗓门,顺手在桌上一拍,把教导主任的肚皮都吓得一抖。 “哎哎哎,杨老师好好说嘛,你都把他们吓着了。”教导主任宽慰两句,清清嗓子补充道:“时间还多,我们慢慢聊。”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教育处里还是只有空调外机的呼呼声。 正当杨清清的耐性快被磨光,宋老师却走到自班学生跟前,叹着气摇头,“这得是下多重的手,才能把人打成这样啊?” 而后她话锋一转,看向黎焕问,“杨老师,你们班的学生也太狠了吧?” 杨清清:“宋老师,谁先动的手还不知道呢。” “有什么关系吗?你看看...”宋老师摆手展示起自班学生的伤势,“啧啧啧...这两块板子管用吗?要不去医院打个石膏?” 事实也正是如此,杨清清有些不好开口,责怪地朝黎焕瞪过去。 宋老师走到秦念身侧,搭着他的肩头细声问,“别怕,告诉老师,是不是他们先动的手?老师一定帮你们主持公道。” “宋老师,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吧?”杨清清直来直去的性子,确实不适合绕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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