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枝原本还有不少想说的话,可是他看着夏行颂的脸,那些话就说不出口了。他把其它没有实际意义的话全部删去,只留下这一句。 说完,温枝挪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夏行颂的脸。像是一种记忆保护机制。 况他看着夏行颂从小孩子的样子慢慢长成现在这样。 因为他和高中生身份的夏行颂相处得最久,所以哪怕夏行颂现在已经是大二在读,他却也感觉夏行颂还是高中生。 虽然夏行颂早就成年,但他依然有种和未成年高中生睡的不安感。 这时的夏行颂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内心的波动其实很大。 温枝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他本来以为温枝会因为昨晚的事把他赶出去。 他低着头,看着温枝交叠放在被子上的手。昨晚,他吻过温枝的手指和手心,还有手背。 温枝的手心很柔软,也很光滑。人的手上皮肤都是带有纹路的,温枝的掌纹却并不明显。 夏行颂握着他的手时还担心过自己的手会不会磨到温枝。 他一直注视着温枝,哪怕这期间温枝完全没有看他。 夏行颂听到自己的声音:“我……” 温枝像是忽然感到什么,他及时开口打断夏行颂,问道:“可以吗?” 夏行颂很显然是有话想说:“哥哥,我……” 温枝依然没有给夏行颂把话说完的时间,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重复道:“可以吗?” 尽管温枝没有直接说,但是夏行颂已经从温枝现在的反应看出了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夏行颂沉默几秒:“好。” 温枝这才算是放心,他对夏行颂说:“我有点累,想先睡一觉。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自己出去逛逛吧。” 夏行颂和他一起生活这么久,这时自然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温枝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他应了声好,随后也离开了病房,给温枝留出一个人思考的空间。 温枝侧躺着,听到门被关上的声响后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收到过那么多人的表白,夏行颂刚才的神情,他不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是不阻止夏行颂,他担心夏行颂说出吓人的话。 不过会不会是他自己感觉出错了呢。温枝自欺欺人地想着。 毕竟夏行颂刚才什么都没说。 温枝轻轻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都是被夏行颂吓得。 他背对着病房的门,只看他的背影的话真的就是一副在睡觉的样子。 庄斯池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温枝蜷缩成一团的背影。 他知道温枝平时不睡觉躺在床上也会这样缩起来,为了看看温枝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他放轻自己的脚步声,走到温枝面前。 果不其然,温枝没有在睡觉,只是盯着地板,愣愣地出神。 温枝一抬头,发现庄斯池回来了。 “是不是我打扰你了,”庄斯池问,“你要睡觉吗?” “没有。”温枝小声说,“我不是想睡觉。我只是在想事情。” 庄斯池搬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在想什么事情?” 温枝看着他,问道:“你上午为什么那么生气?” 庄斯池顿了顿,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温枝乖乖道歉,随后坦白说:“其实有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是在因为什么生气,我感觉很多事情都没有生气的必要。今天你生气的时候我也不明白,明明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和夏行颂睡为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庄斯池低低地笑了声,他伸出手,捏住了温枝的脸。 温枝的脸小,庄斯池一只手就能掌握住大半。他微微一用力,温枝的嘴就被他捏得嘟起来。 “别捏我。”温枝蹙起眉头,推了推庄斯池的手,小声抱怨道,“我又不是捏捏玩具。” 庄斯池这才松开手,站起身,弯下腰,注视着温枝:“因为我嫉妒,所以我才会生气。” 他看着温枝的眼睛,想起四个字,水光潋滟。庄斯池不太清楚这个词能不能用来形容人的眼睛,他的语文向来不太好。 他之前想温枝如果是个漂亮白痴也好,他可以保护温枝一辈子。但是他清楚,傻的人从来不是温枝,而是他们这群围在温枝身边的人。 温枝不能完全理解嫉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没有嫉妒过别人,也就没办法和庄斯池感同身受。 “你嫉妒夏行颂吗?”温枝问。 “不只有夏行颂。”庄斯池说。 围在温枝身边的人他都嫉妒,他总是但是温枝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认识新的人,一直惴惴不安,连他都觉得自己病态。 温枝将被子的一角掀开,用自己的手按住了庄斯池的手,然后又摸了摸庄斯池脸上的伤口。 “可是我们是会永远在一起的。”他慢慢地说,“你为什么要嫉妒别人?” 他的语气中真的只有不解。 庄斯池沉默半晌,再一次用手按住了温枝的脸。 他的拇指按在温枝的嘴唇上,然后缓缓地用手指撬开温枝的牙齿,随即抵住温枝的舌尖。 看着温枝的脸慢慢涨红,下一秒,庄斯池低头吻住了温枝。 如果不能以温枝男友的身份站在温枝身边,他可以和温枝一直保持现在的关系。 和温枝分手的那一天庄斯池就是这样想的。 过了很久,温枝才被放开。 庄斯池抵着温枝的额头,低声问道:“你刚才和夏行颂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温枝的声音黏黏糊糊的,“我和他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答应了。” “我以为他会和你说要负责。”庄斯池的直觉告诉他,夏行颂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你也是这么说路泽雨的。”温枝听他这么说,意识到庄斯池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他试探性地问,“你知不知道夏行颂喜欢谁?” “我不知道。”庄斯池说,“他的事情我又不在意。” 温枝了解庄斯池,他这态度一看就是有事瞒着不说的态度。既然庄斯池不想说,温枝也就没有再追问。 “你没有和夏行颂说什么的话,”庄斯池换了一个角度问他,“夏行颂和你说什么了?” 温枝闭着眼,含糊道:“他想说,但是我没让他说。” 庄斯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就别让他说了。” 嘴上说说肯定是简单的,温枝还是有点头疼。 他觉得这件事最难过的关还是他心里那关,换做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夏行颂。 夏行颂可是程明川的弟弟。温枝可没有睡一对兄弟的想法。 他想起自己以前和温昭聊天的时候说到过一个词,不过时间比较久远,他一时间想不起来那个词是什么了。 这个时间温昭已经放假从美国回来了,她现在大概率是待在家里。 可是温枝也不好因为这个词去再问一次温昭,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庄斯池看他一脸凝重,问他:“怎么了?” “我在想事情,突然想不起来,很难受。”温枝皱着眉头,“再想一下应该能想起来的。” 庄斯池现在草木皆兵,温枝这么一说,他就感觉肯定是和夏行颂有关系的事情。 “什么事情?”他问。 “我想不起来。”温枝用被子闷住自己的脸,“我不知道。” “那就别想了。” 直接忘记最好。庄斯池想。 “我等一下再想想。”温枝说。 - 庄斯池办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查把下药的那个人揪了出来。 于家的二儿子,于子曜。 温枝是文明人,但庄斯池不是。他平时不用那些腌臜手段不代表他不会。 于子曜前脚刚走出家门,后脚就被两个彪形大汉捂住了脸,好不容易摘掉了脸部的遮挡,他发现自己在一辆车上。 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他是认识的,庄斯池。 他们在酒局上见过几次,不算太熟。 于子曜稍作思考,意识到庄斯池今天搞这么一出多半是因为前天温枝的事情。庄斯池在他们圈子里算是出名的不好惹,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凭什么——” 于子曜话音未落,挤在他身旁的那个男人直接抬手给了他一拳,正中他的鼻子。 他当即感觉鼻子一热,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鼻梁骨是不是被这一拳打断了。 “谁让你说话了,”前排的庄斯池不紧不慢地说,“我没说你可以说话。” 于子曜当然没这么容易就听庄斯池的,他大呼小叫着,说自己要报警。 很快,于子曜就被旁边的两个男人的拳头说服了。 “就算你站在警局门口我也能把你带过来,”庄斯池阴恻恻地说,“你觉得报警有用吗?” 于子曜这才捂着鼻子,闭上了嘴。 今天开车的是赵诚乐,他看着于子曜被打,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 他感觉这好像有点像是绑架,可是他现在也不敢问庄斯池这样是不是违法的。 “去春景苑。”庄斯池说。 于子曜知道自己是真的摊上事情了。 他被这两个男人直接押进了春景苑的一座别墅里。 没过多久,他看到前天高不可攀的温枝穿着一身贴身的睡衣从楼梯下来了。 温枝拿着手机,一下楼就看到一个留着鼻血的年轻男人被另外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压着肩膀跪在地上。 他都要以为自己误入电视剧的拍摄现场了。 温枝好奇地问庄斯池:“这是谁?” “给你下药的那个。”庄斯池说,“我把他带过来让你见见。” 温枝走近于子曜,弯下腰,仔细地看了看于子曜的脸。 “我不认识你。”温枝小声问,“为什么要在我的葡萄汁里加药?” 于子曜的膝盖磕在地板上,他抬头看着温枝,说不出话。 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温枝这样的人他平时没办法接触到,所以他才想着铤而走险,花钱买通那里的服务生在葡萄汁里加东西。 站在于子曜身后的庄斯池用力踢了他一脚,他没有准备,当着温枝的面,下半身趴在地上。 看起来就像是在给温枝磕头。 温枝下意识后退一步。 “别在这装死。”庄斯池又踢了他一脚,“让你过来不是让你装死的。” 于子曜总算是有所反应,他抓住温枝的拖鞋,不断地对温枝说对不起。听得温枝有点心烦。 温枝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对于子曜的道歉没什么想法,最大的感觉就是无语。 他收回自己的脚,淡声道:“做都已经做了,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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