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缠斗时,夏行颂回来了。 夏行颂背着书包上楼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庄斯池和只穿了一条裤子的路泽雨在互殴,温枝跪坐在一旁,低头捂着脸,看起来在哭。 他没去想为什么庄斯池和路泽雨会同时出现在这里,他只是快步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刚刚还在僵持,根本没有防备,夏行颂直接把他们推到了墙边。 夏行颂面色不善地看着他们:“有病的话就出去打。” 说完,他蹲下身,扶住了跪坐在地板上的温枝:“哥哥。” 夏行颂靠近温枝后才注意到温枝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两条腿是直接露在外头的。 温枝的腿上有不少痕迹,是一些淡红色的接近椭圆形的痕迹,大部分都分布在大腿内侧。因为他的腿很白,那些痕迹看起来格外显眼。 夏行颂虽然还是个未成年,但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这些痕迹和他在梦中看到那些痕迹一模一样。 他回头看向裸着上半身的路泽雨,发现对方的身上同样也有一些暧昧难言的痕迹。他大致明白庄斯池和路泽雨打起来的原因了。 夏行颂沉默片刻,对温枝说:“哥哥先起来吧,会着凉的。” 尽管房子里开着中央空调,可地板还是冷的。温枝没有穿裤子,双腿和地板直接接触,这么坐久了总是不好的。 此时,庄斯池和路泽雨也终于从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恢复过来。 他们看着温枝,也蹲下身。三个人直接把温枝围了起来。 温枝看起来还有点惊魂未定。他低着头,用力呼吸了两下,然后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刚才还在打架的那两个人现在意识到他们是真的把温枝吓得不轻,一时都没说话。夏行颂开口问道:“哥哥,你要回房间吗?” 温枝的房间还没打扫干净,不方便让其他人进去。他摇了摇头,小声说:“不要。” “去客厅吧。”路泽雨说,“学长。” 温枝没说话,但他起身的动作表示他默认了路泽雨的建议。 他刚才一直跪坐着,现在腿有点麻,差不多是被三个人扶着慢慢走到客厅的。 温枝在沙发上坐下后,庄斯池拿起一旁的小被子盖到了他的腿上。 平时温枝在这里睡觉时盖的就是这条小被子。它的大小是能够盖住温枝整个人的,只拿来盖腿绰绰有余。 除了温枝,其他三个人都还站着,并没有坐下。 温枝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夏行颂说:“行颂,你可以去拿一件你的上衣过来吗?” 很显然,温枝是想拿一件衣服给路泽雨。 路泽雨的衣服现在正躺在脏衣篓里。温枝的衣服他肯定是穿不上的。庄斯池留在这里的衣服在前段时间都被庄斯池自己带走了。 这么一看,只能让路泽雨先穿一下夏行颂的衣服了。 夏行颂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他原本是要直接去自己的房间的,但他在房门前停留下来时视线却鬼使神差地看向温枝的房间。 片刻的犹豫后,夏行颂推开了温枝房间的门。 他走到温枝的床边,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支像是护手霜的东西,包装上的其中一个英文单词是lubricant。 除了它,旁边还放着三盒安全套,一盒已经拆开了。 夏行颂剧烈地呼吸两下。他痛苦地弯下腰,却意外地发现床和床头柜之间的缝隙里有一个黑色的物体。 他捡起那个东西,打开后才认出来这是一只长袜,温枝的长袜。 温枝今天出门时穿的那身衣服被脱下后原本堆放在床边,但路泽雨抱着温枝去洗完澡后就把那些衣服收到脏衣篓里了。 但是路泽雨落下了一只长袜。 夏行颂鬼迷心窍般地将长袜放在鼻子上,轻轻地闻了闻上面的味道。 是温枝身上的味道。 夏行颂呼出一口气,想起自己从客厅过来的目的是找一件上衣。 他把那只长袜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然后离开了温枝的房间。 客厅里,温枝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他以为拿一件上衣不用多久的,没想到夏行颂现在都没有回来,难道是在想要拿哪件衣服吗。 温枝看向路泽雨。燕杉艇 路泽雨的脸这次是真的挂了彩,伤口很明显。接下来的几天怕是都不能工作了。可是路泽雨看起来根本没有为脸上的伤口而担忧,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枝。 一旁的庄斯池的脸上也有伤,他没有像路泽雨那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温枝,而是时不时偷看温枝一眼。 “都坐下吧。”温枝轻声说,“为什么一直站着,坐吧。” “对不起,学长。”路泽雨说着慢慢蹲在温枝的身前,“刚才吓到你了。” 温枝低声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捧住路泽雨的脸,仔细打量一阵后他意识到这两个人刚刚下的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狠。 “你接下来几天是不是不能工作了,”温枝说,“你的脸……” 庄斯池这时终于开口:“不能工作的话就请假。他们不同意的话就我来批。” 路泽雨听到这话,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跪在温枝身前。 温枝看向庄斯池,轻轻叫他:“斯池。” 他只是这么看了庄斯池一眼,对方就理解了他的意思,心领神会地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 温枝也仔细地看了看庄斯池脸上的伤,没有路泽雨的那么严重,但是状态也不算特别好。 他没有质问他们刚才为什么打架,也没有提起他们争吵的内容,只是说:“我把医生叫过来吧,给你们都看一下伤口。” 就在这时,夏行颂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回来了。 他不想让路泽雨穿自己穿过的衣服,他感觉那样很膈应,犹豫了几秒,他最后选择了这件全新的短袖。 他回到客厅,然后把自己手上的衣服扔到路泽雨的身上。 路泽雨接过衣服,说了声谢了,然后套上了短袖。 夏行颂看着温枝,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他下意识把手插进了外套的口袋,想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局促。 只是他刚把手插进口袋,就摸到了被他塞进口袋的那只长袜。 他触电似的将手抽了出来,耳廓也慢慢地红了起来。 “要不然,你先去休息吧。”温枝没有注意到夏行颂这个不太自然的动作,“麻烦你拿衣服了。” 夏行颂的视线在温枝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点点头:“那我先回房间了。晚安,哥哥。” “晚安。”温枝说。 夏行颂离开后温枝从茶几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包湿巾放在桌面上:“客厅里有药箱,这个是湿巾,你们先擦一下脸吧。医生要过会儿才能到。” 庄斯池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温枝嗯一声:“好。” 庄斯池当然不只是为了去洗手间。 他径直进了温枝的房间。 一进到房间里,庄斯池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三盒安全套。 他走到床头柜前,弯腰拿起已经拆开的那一盒。 包装盒上写着一盒是15只装,这盒里只剩下10只了。 庄斯池甚至神经质地在数里面剩余的数量,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他知道情侣之间做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路泽雨现在就是温枝的男朋友。 可他还是受不了,凭什么是路泽雨。 庄斯池现在是有点后悔,他刚才应该直接把路泽雨打成残废的。 温枝的床看起来也比以往乱了许多,有些地方床单都要皱成一团了。 庄斯池了解温枝。温枝的床向来都是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不可能弄得像今天这么乱。 他掀开被子,看到床单上有一小块被弄湿的痕迹。 垃圾桶被放在床尾。 庄斯池走到垃圾桶旁,一低头就看到里面扔着好几只安全套,用过的安全套。 在看到垃圾桶里的安全套前庄斯池还能自欺欺人温枝没有和路泽雨做。但是这种话能骗过谁,润滑拆开用过,一盒装的安全套拆开还少了,他难道能告诉自己温枝和路泽雨是在拿套吹气球玩吗? 他一想到他打电话给温枝的时候温枝正在和路泽雨待在一起他就想去杀了路泽雨。 那个孬种到底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爱豆也要当,恋爱也要谈,能有这样的好事吗? 庄斯池握紧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这样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需要想一个解决方案。 这时,庄斯池身后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温枝一开门就看到庄斯池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被吓了一跳,他惊讶地问道:“你不是说要去洗手间吗?” 庄斯池转过身,并没有偷看房间被当场抓包后的局促,神色自若:“过会儿我再去。” “路泽雨在和经纪人打电话。”温枝说,“我想刚好趁着现在过来套一下睡裤。” 温枝出房间的时候过于着急,没有注意到床头柜上还放着东西,现在回来了他才看到。 他不是那种特别保守的人,但是让朋友看到这些东西多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这个朋友也喜欢他的前提条件下。 温枝当然是记得这件事的。只不过他和庄斯池现在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表现得也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温枝的脸有点红。他刚拿起那盒东西,就听到庄斯池的声音。 庄斯池问他:“你很喜欢路泽雨吗?” 温枝的回答完全在庄斯池的意料之外:“不是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其实不喜欢他。就像我和程明川那样,我不喜欢他。” 这个问题对于几天前的温枝来说或许很难回答。可现在的温枝已经得出了最后的答案。 “我今天叫他过来,本来是想和他说分手的。”温枝淡淡道,“可是我想了一下,打算还是过一段时间再说,可能会等到年末吧。” “他有委屈你吗?”庄斯池抓着他的手腕,又换了一种问法,“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会觉得委屈吗?你每次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如果他是个普通人的话你们可以不用这样的。” 庄斯池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 温枝上次只是单纯和路泽雨出去逛商场就上了热搜。他让人撤了热搜也不放心,在词条里巡视很久,担心有人因为这件事骂温枝,然后不小心被温枝自己看见。 温枝摇头:“没有。” 庄斯池追问:“真的吗?” “斯池。”温枝又一次这么叫他,语气温和,“我有自己的想法。可能你看我会觉得我委屈,但是实际上我并不是这样想的。你不是我,不可能完全知道我在想什么。就像你觉得我喜欢他,可事实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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