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姨的声音追不上余念的脚,他跑到楼上,发着抖给梁颂晟打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无数遍,不论尝试多少遍,手机只提示无法接通。 可除了手机号码,他没有梁颂晟任何的联系方式。 忽而,余念想起什么。 他翻出梁颂晟的名片,拨通上面的固定号码。 听筒传来温柔的女性声音,“您好,神外。” “请问,您知道梁颂晟医生现在的情况吗?” 对方愣了一下,“您是哪位?” “我、我是梁颂晟的家属,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好意思,梁医生目前不在医院。” 余念:“我知道,我就想问问,新闻上说的失联医生里有没有他?” “很抱歉,我不清楚。” 余念心急如焚,“那谁清楚,麻烦您告诉我。” “抱歉,我也不知道。” “他说让我等他,可我等了好久了,他还是没回来,我就想知道我到底还要等多久。”余念带着哭腔,“姐姐,求求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对面的声音也软了不少,“弟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真的不知道。” 余念团着身子,坐在床角,“您能不能给我个其他医生的号码,我自己问。” “弟弟,不是我不给你,是那边没有网络信号,哪个医生都联系不到。” 余念担心却无助,“那您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找。” “弟弟,那边的情况非常危险,请不要冲动,你的情况我帮你登记了,一旦有梁医生的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可我等不急了。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 “抱歉啊弟弟,医院现在很忙。你要冷静,千万不要做冲动的事,就这样。” 连告别都没有,余念听到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在阳光明媚的上午,显得冰冷又无情。 紧接着,余念收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抱歉弟弟,医院有监控和监听,我透露太多是要受处分的。但梁医生的情况我真的不知道。0892-12345678,这个是当地救助中心的电话,我只能帮到这里了,希望梁医生平安归来。」 「谢谢姐姐。」 余念擦干净眼泪,拨通电话。 那边接得很快,“您好。” 余念:“请问是省医院救助站吗?” “是。” 余念揪着心,抓紧手机,“您好,我、我是梁颂晟医生的家属,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梁子辰?” 能说出子辰名字,一定对梁颂晟很熟悉。 余念很激动,“我不是他侄子,我是别的家属。” “别的?”电话对面的男人顿两秒,“哦对,怎么把你忘了。小未婚夫?” 余念心里噼里啪啦的,他钻进被子里,把脸捂到熊脑袋上,“嗯,是我。” “哦,有事吗?” “梁医生怎么样了?新闻上说的失联医生,不是他吧?” “不是,他没事,正忙着呢。” 余念吊着的气终于松了下来,“您方便让他接个电话吗?” “他没在医疗中心,去下面的村子了。” 余念的心脏再次提起,“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不好说,得看那边的情况了。好的话当天就能回来,不好的话还得晚点。” 余念默了几秒,冷巴巴的,“您真的没骗我吗?” 对方也不甘示弱,“我骗你干嘛?” 余念眼里框里有泪,“但我觉得,您就是骗我了。” “这位小未婚夫,我虽然没见过你,但我和你家梁医生十几年的交情,他要是真出事,我还有心思陪你聊天?” 余念很想相信,但漏洞百出,“那你发誓。” “好,我以我的人格,再抵上我的职业发誓,梁颂晟非常平安。” 余念:“您叫什么?” “省院急诊科,钟严。” “我记住了,钟医生。”余念带着点警告意味,“如果骗我,就、就麻烦您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钟严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嘁了一声,“小屁孩,奶凶奶凶的,吓唬谁呢。” “为什么骗他?”时桉听完了全程,臭着张脸,“你就是骗他了!” 失联的那两位医生,分明就是神外的梁主任,还有中医科的徐主任。 “不然呢,告诉他实话?说梁颂晟已经失联两天了,可事发地情况险急,我们连救人的资格都没有?” 只能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 “身为医护工作者,及时向家属说明情况不是基本职责吗?”时桉义正词严,“家属拥有知情同意权!” “医生是医生,朋友是朋友,梁颂晟不是我的患者,那小孩也不是我患者的家属。”钟严憋着火,“少他妈给我偷换概念!” “那也不能骗人啊!您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如果知道您在骗他,会是什么感想?您想过他得知真相以后会有多难受吗?”时桉咬着牙,憋红了脸,“而且,您还发那种毒誓!” 钟严郑重其事,“那你考虑过,他得知真相会怎么做吗?” 他又说:“大哭大闹,痛不欲生,甚至冲动跑来这里,不顾任何人的反对去找他?也埋在雪里,再白搭一条命就对了?” 时桉不甘心,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钟严:“正因为我考虑过他的感受,才会骗他。” 抵上职业和人格为代价,也要骗他。 更重要的是,他会这么说,完全是基于梁颂晟的意愿。他绝不想让那小孩知道真相,萌生些无谓的担心。 时桉攥着拳,“您就不担心吗?万一梁主任他真、真的有什么不测。” “我当然担心。” 他们俩的失联,对实习生来说,是失去两位顶尖的老师;对院方来说,是失去两位优秀的工作者;可对他来说,失去的是相识十几年,共甘共苦的朋友、兄弟,甚至是家人。 “但这种无意义的担心有用吗?” “作为临床医生,稳定的心态比扎实的技术更重要,越面临险情,就越要沉下心思顾全大局,这是对患者负责。”钟严点着他的胸口,“也是对你这身白大褂负责。” 时桉低着头,压下了气。 “除了顾全大局,更重要的是信任。就像在临床手术中,信任你的一助二助那样。”钟严坚定认真,“我相信我的一助二助,同样,也相信他们俩。” 他们是有多年救援经验的医生,面临困难和险情,自救和生存能力远强过普通人。 他们随身携带急救物资,只要不受大伤,抗一周问题不大。 时桉的愤懑逐渐缓和,好奇心更遮掩不住,“钟主任,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真是梁主任的未婚夫?” 钟严没瞒,“别瞎传,搞得院里热火朝天的。” “不说,绝对保密。”时桉点点头,“但我听他的声音,岁数好像不大,奶乎乎的。” 时桉咽了咽嗓子,贼兮兮凑过来,“梁主任他不会有恋……” “别瞎说,成年了。”钟严把厚厚的病例压过来,“去,整理了。” 见时桉跑远,钟严点开屏幕,上面是两个人的定位和心率监控。 他们的身体机能正逐渐下降,但还在可维持的范围。 钟严根据定位搜索所处的区域,梁颂晟应该在山洞,徐柏樟那边属于盲区,可能麻烦点。 按照天气预报显示,过了今晚,暴雪就能结束,救援队可以进山搜寻了。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恶劣的环境,还有严重外伤。 钟严咬着牙,都给我挺住了。 你们的命,是我用命换来了, 都他妈不能死! * 梁颂晟靠在粗粝的山洞内壁,他左上臂缠裹纱布,身边散落着医用棉棒和止血用品,还有些空袋的补充液。 他背了急救用品,但缺少食物,好在有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雪崩是在他们到达村子后来的,至少那孩子的命保住了。 山洞外的风呼啸着吹,大雪不知多久结束。 梁颂晟点开手机,没有信号,电量只剩百分之二。他找出之前拷贝的视频,随机点开一条。 文件命名时间为今年八月。 视频背影是余念爷爷的卧室,余念垂着脑袋,坐在长毛地毯上。 “今天不想跳舞,只想说说话。” 画面显示,当时是凌晨三点,并非余念固定的直播时间。他设置了禁言,且在线人最多数为十人。 小鹿的眼圈湿哒哒的,他不看屏幕,像是自言自语。 “家里空荡荡的。” “以后只剩念念自己了。” 梁颂晟心悸,才意识到是余念爷爷离世的日期。 “不行不行,不哭不要哭。” “念念答应过爷爷,不可以哭。” “爷爷在天上看着呢,他不喜欢念念哭。”余念不断摇晃脑袋,“别哭,别哭了,别让爷爷着急。” 画面中的小鹿拼命擦拭眼角,他抱着腿,把脸抵在双膝之间。 “可是一个人好孤单,到了晚上就好害怕。” “还有那么多坏人,总给我打电话,或者趁保镖不注意敲家里的门。” “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也不想听,可我不想一个人、不想再被跟踪了。” “不对不对。”余念挺起腰杆,“爷爷说过,他走以后会有人来接我。” “爷爷让我在家乖乖等,很快会有人接我回家。”余念咬住嘴唇来抑制啜泣,“我等了,我在等了,爷爷我真的在等了。” “可是爷爷,还要等多久。” “天好黑,一闭上眼,到处都是魔鬼。” “爷爷,我快等不下去了。”余念抱着膝盖,哭声控制不住,“爷爷,他在哪里,是不是忘记接我了?” “爷爷,我好困,好想你……” “好想有人接我离开这里。” 画面在哭声中戛然而止。 漆黑的屏幕,深不见底。 梁颂晟把手机塞进内兜,并用力按在心口。 念念,等我。 作者有话说: 带你回家,再也不让你一个人。 呜呜呜,抱抱念宝。 入v前三天按抓都有红包发呀! 抽奖也开啦,抽两个宝送巴厘岛旅行伴手礼,漂洋过海送给你~ 明天也是0点更哦,还是大肥章。 宝贝们,你们的置顶投票我看了。 我想采访一下,同样是省院三巨头,都是梁医生的好朋友,为什么徐医生这对的人气就比钟医生高那么多? 是小糊涂时桉的黄毛不够烧包?是钟主任的双开门身材不够诱惑?还是他俩的一夜情不够刺激?你们说出来,我让他们改!【。 虽然徐主任和清沨大大很刺激有故事,但是钟主任也很有故事的!【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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