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下肚,梁颂泽脸色发红,看着对面的俩孩子,“你们什么时候办事?” 余念含着半口果汁,差点喷出来,“噗,咳咳咳……” 嫂子紧忙给他递纸。 梁颂晟倒显得镇定,“他才十八,刚读大一。” “正式婚礼不办,订婚仪式总要有吧。”梁颂泽说:“余老先生的遗嘱都公开了,现在就这么晾着念念,你让外人怎么看?是觉得咱们家不重视,还是怎么着?” 见弟弟顽固,梁颂泽转到另一边,“念念,你觉得呢?” 余念滴酒未沾,脸却烧透了,他闷头塞了块肉,“我、我都行。” 嫂子忙着解围,“老公,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自有分寸。既然念念都搬到小晟那了,还不是早晚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嫂子又说:“结婚是大事,你好歹给他们点适应的时间。” “行,我不多嘴了。”梁颂泽有警告的意味,“但是小晟,这事让我等是小,切记,不要让念念等。” 梁颂晟举起酒杯,“嗯,我知道了。” 余念扒拉干净碗里的饭,擦擦嘴,“我吃饱了,上楼看看子辰。” 成年人的话题太“隆重”了,多听一句都要冒烟。逃避虽然可耻,但有用。 余念来到梁子辰的卧室,他轻轻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梁子辰完美继承了家中的优秀基因,不论是做数学题,还是研究拼插模型,都非常专注认真,完全没了小赖皮的样子。 余念没打扰,撑着下巴安静陪在身边。 梁子辰低着头,不同规格的塑料块在他手中很快有了雏形。 拼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念念哥哥。” “在,怎么了?” “我想了半天,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是不喜欢你的。但是,我还是觉得我喜欢你。” 余念检讨,是自己给出的方法带来了歧义,他摸了摸梁子辰的脑袋,“我刚才说的不够全面。其实喜欢分很多种,有爱情的喜欢,也有亲情和友情的喜欢。” “心脏胀胀鼓鼓是爱情的喜欢,而我们是亲人,所以你对我是亲情的喜欢,这种喜欢生来就有。” 梁子辰停下手,抬起眼皮,“余念哥哥,那你对我有亲情的喜欢吗?” “当然有了。”余念捏他的脸,“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一个多月前连爷爷都没了。而你、还有你的家人,就是我的亲人,最亲最爱的人。” 敲门声打断了交谈,梁颂晟和他说:“嫂子叫你,在隔壁。” 余念起身和梁子辰短暂告别。 梁颂晟站在门口,脚边是满地的拼插,“需要帮忙么?” 梁子辰把玩具堆到一边,翻开书架上的奥数习题集,“叔叔,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沙漏定理?” 数学相关的问题,不论是爸爸还是叔叔都能讲给他。相比之下,梁子辰更喜欢叔叔的讲题方法。 简单快捷,每次都点到为止,会留给他更多的思考和拓展的机会。每次讲完,叔叔还会现场出道相似的题型巩固。 梁子辰闷头做题,小声嘟囔,“叔叔。” 梁颂晟随便翻着课本,“什么?” “如果我长大以后,拉念念哥哥的手,有了心脏胀胀的感觉,你会把念念哥哥让给我吗?” * 梁子辰房间的隔壁,是嫂子的化妆间。 余念跳舞又玩cosplay,没少接触彩妆和饰品。但他平时不化妆,也没有这方面偏好。他有点好奇,嫂子为什么叫他来这里。 嫂子招招手,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保险柜,拿出个扁方形的暗红拉绒盒子。 这种材质很有年代感,但盒子很新,保存完好。嫂子递来给他,“这是替婆婆交给你的。” “婆婆”二字对余念来说太陌生了,他甚至想了会儿才意识到,这个称呼代指梁颂晟的妈妈。 嫂子笑容温和,“打开看看。” 盒子里有枚半透明乳白色玉石,水滴形状,用红绳穿好,表面光滑亮泽,没有雕刻任何花纹。 与其说它是工艺品,更不如说它是块还没雕琢的半成品。 余念听爷爷提过,在梁家所有人都爱玉石,外界还流传着一个说法,市面上稀有的上乘玉石,都收藏在梁家。 爷爷说过,真正的好玉石硬度高、密度大,拿在手上沉甸甸,且光泽性好,触摸时有温润的感觉,是种油润绵软的手感。 余念把玉石拢在手心,以上情况全都有。 嫂子很期待他的反应,“喜欢吗?” “喜欢。”余念小心翼翼握着,“但这个是不是太贵重了?” “给你就拿着,这是妈临终前的心意。”说着,嫂子拽出脖颈的绳子,拎起一块雕刻着玉兰花的吊坠,“喏,我也有一块,也是妈给的。” 嫂子那块色泽偏暖调,与余念这块并不相同。 “可惜妈走得早,没办法亲自给你。” 余念不知怎么答,被精致的雕琢工艺吸引,“这个好漂亮。” 嫂子指尖轻拂玉石表面,“嗯,是小晟的哥哥亲手刻的,这是我最喜欢的花,也是我们的定情花。” “哇,叔叔好浪漫,真好。” 嫂子把吊坠收进衣服里,“小晟也很好。据我所知,他比他哥哥还会刻,你喜欢什么就让他刻给你。” 余念攥着玉石,低下了头,“哎呀,我们……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说着,余念把玉石塞了回去,“嫂子,要不您还是先收着吧。” “你这孩子,害臊我能理解,但这东西可不能随便还。”嫂子把吊坠戴在他脖子上,“更何况,现在给还是以后给有什么区别?” “难不成,你不想和小晟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余念【扭捏】:我才没说过。
第15章 奶渍 ◎等我长大,就嫁给你。◎ “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好好收着,别再说什么还给我的话。” 余念把玉坠收进衣领,手掌按在冰凉的区域,“嗯,谢谢嫂子。” “傻孩子,谢什么,这东西就该是你的。” 与此同时,梁子辰的哭声震耳欲聋,全家上下一并奔了过去。 “案发现场”坐着一大一小,梁颂晟面无表情,梁子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询问情况,小的只顾着哭,大的又矢口不提。保姆和嫂子把人全身看了个遍,也没见他伤到哪里。可哭声不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余念着了急,把所有人都请出去,卧室只剩下他和梁子辰。 哄了半天,啼哭总算停止,余念帮他擦干净泪痕,试探性地问:“子辰,你和你叔叔到底怎么了?” 梁子辰不理,气呼呼合上练习册,转到另一边摆弄玩具。 余念没再强求,陪着他一起玩。 晚上九点多,保姆端着牛奶过来敲门。 小少爷在喝奶方面十分叛逆,特别是今天有余念在,他抱着模型撅嘴,“牛奶是给小孩儿喝的,我是男人,我才不喝,幼稚!” 保姆追着喂,连哄带逗,梁子辰丝毫不理。 不禁让余念想起儿时的自己,那会儿他也不爱喝牛奶,娴姨和爷爷也像这样,追在身后喂,好话都说遍了,也很难主动喝一口。 余念接过奶杯:“谁说牛奶只是给小孩喝的,我睡前也要喝牛奶的。” 梁子辰插着腰,鼻子仰得老高,“骗人,我才不信。” “没有骗你,我每晚都要喝一杯,不然睡觉都不香。” 保姆很快又端来另一杯牛奶。 余念接过,捧着热腾腾的奶杯,“这里含有大量的蛋白质、氨基酸和矿物质。睡前喝牛奶不仅有助睡眠,还能补钙,让你长得更高更强壮。” “要多喝点牛奶,才能早日比你叔叔高,比他还聪明厉害哦!” 话落完,余念仰起头,一杯牛奶大口下肚。 见余念喝,梁子成自然不闲着。听说会比叔叔更厉害,他来了拼劲儿,比余念还早喝完。 余念把空奶杯递给保姆,凑到梁子辰耳边,“但是,下次让阿姨热燕麦奶吧,纯牛奶味道真一般。” 既没有蜂蜜红茶,也没有小块芋头。 余念先闻到门口的酒气,才发现梁颂晟站在那里。 没有声音,也不知道呆了多久。 余念站起来,“是要回去了吗?” 梁颂晟“嗯”了一声,转眼消失在门口。 余念和梁子辰告别,忙不迭往外走,出门就被男人抓住。 梁颂晟松开他,“手机。” “哦,对。”余念返回去拿,找了半天,在床底下翻到。 他急匆匆出来,梁颂晟还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久等了。” “不久。”梁颂晟转身下楼,酒精味顺着楼梯往身后流。 梁颂晟走在前面,行动悬浮、步伐不稳,应该喝了不少。 前方有较高的台阶,余念快走两步,扶助他,“小心。” 感受到眼神的“威胁”,余念慌得撒开手,“对、对不起。” 手腕被人反向扣住,抓得很紧,握得有些疼。余念不敢挣扎,被送进了车内。 彼此并肩坐在后排,这是第一次。 漆黑的夜色,车内有电台音乐。 余念左边是达菲熊,右边是梁颂晟。 他腰挺起来不知该怎么放下,气氛尴尬到诡异,特别是在狭窄的空间里,最明显的是梁颂晟的目光。 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看他。 嘴巴不动,眼神杀人。 何况,他半小时前刚弄哭了亲侄子,子辰怕得连实情都不敢说。 完蛋惹,好吓人。 余念绞尽脑汁才找到话题,他提起脖子上的红绳,“嫂子刚才给了我这个。” “嗯。”梁颂晟视线从脖颈上收回,终于不再看他。 余念:“……” 我说了九个字, 可他就回一个, 这合理吗? 怎么办?好像更尴尬了。 哎呀呀,紧张死惹。 余念又说:“我看这个挺贵重的,要不……您先收着?” “给你的,就拿着。” 密闭空间,酒味愈演愈烈,余念头都要炸了,二手酒比二手烟还可怕。 他握着光滑的玉石,想起嫂子那朵精致漂亮的玉兰花,“可是……这个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车开出去几十米,余念掌心和脖子全空了。从梁颂晟动手,到吊坠消失不超过三秒。 他就那么“明目张胆”拿走了嫂子给自己的玉石,半句话都没有。 余念干巴巴赌气,再也不找话题。 安静了几分钟,梁颂晟问他,“你叫我什么?” “啊?什么什么?” “你叫我哥叔叔,叫我嫂子嫂子,叫我侄子弟弟。我呢,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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