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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没关系，别多管闲事儿。”他骂林阳，骂完后自己又反省了一下，语气下来了一点，问:“你就问我这个” 林阳嗤笑一声，挑眉看着他说:“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要问你那孩子是不是你和刘玫生的” 周毅瞪着一双大眼，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威胁一句:“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然后快步走向门口把男厕所通往外面洗手台的门给关上。 一气呵成。 他回头，脸上青筋肉眼可见，气势汹汹的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公鸡。 “是不是赵海那孙子跟你说什么了” “你就说是不是吧？”其实林阳不是非逼问出个大概，只是气氛到这了，不如索性问个清楚。 “当然不是!”周毅声音拔得很高。 尽管他否认的很急，林阳却是不信。 他和周毅一起长大，比起赵海他们他可以说要更加了解周毅。 假如今天这事周毅真是被冤枉的，那他态度绝不会这样。 要是自己说错了，他准一通气定神闲的冷嘲热讽，然后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引导自己继续往傻逼方向傻逼的猜测下去，而不是像这样气急败坏的虚张声势! “不是就不是吧。”林阳笑了下，指着隔间说:“你上厕所吧，我先出去...” “你站住!”周毅扯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是不是赵海跟你说什么了？” 周毅会这么想是因为他知道赵海问过刘玫这事，而那孙子和林阳关系一向最要好，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林阳怎么会知道他和刘玫的关系。 “你差不多行了!”林阳毫不客气的甩开他扯着自己的那只手，“别一有解决不了的烂摊子就像疯狗一样逮着人到处乱咬。” 说完，林阳推开男厕所的门。 “我疯狗”周毅在后面大声咆哮，“我就算是条疯狗也比你这个搞男人的同性恋...” 二人齐齐顿住。 不管是咆哮到一半的周毅，还是那道只被林阳只拉开了一半的门，就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了。 最后还是林阳先说话的。 他眼神从门外这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中掠过，最后定格在为首那两个女人身上。 “二舅妈，三舅妈...你们这是组团上厕所呢？” 林阳觉得挺搞笑的一句话并没有逗笑任何人。 周二嫂和周三嫂皆是一脸呆滞，直到林阳穿出人群都没等到她俩的回答。 洗手间回满月宴流水席的大厅还挺安静的，过道上一个人都没有，走到半道，林阳甚至还能听见他那两个舅妈哆哆嗦嗦质问周毅的声音。 “周毅，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姑家这个林阳……他真是同性恋” 至于周毅是怎么回答的那林阳就没留意了。 回到宴席上，他没事人一样吃完了饭然后就和周顺珍一起回家。 值得一提的是回去时周二嫂就没有在搭他家的车了。 汽车开出去一大截了周顺珍还在纳闷。 “不是说好了一起回的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林阳也不藏着掖着，三言两语就把之前在洗手间发生的事跟她说了。 周顺珍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是有心理准备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只是有点突然罢了。 但她不愿意在这时候多说什么，怕自己说多错多给林阳带来更多的压力。 “妈...” “嗯” “我很抱歉。”林阳说。 周顺珍楞住。 “咱家三个孩子，虽然从小到大你们都觉得林森更调皮，但仔细想想他似乎也没给你们闯过什么大祸。倒是我...”林阳苦笑一下，说:“一次又一次的让你和我爸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你们有我这种儿子一定很为难吧。” 周顺珍听完他这一席话后把头别向一边儿。 很久才道：“这样的话以后少说，妈不乐意听。” 托周毅的福，他家孩子满月宴过后关于林阳性向的流言蜚语便开始在镇上不胫而走。 从小范围的亲朋友好传播到到半生不熟的客人之间，最后哪怕是从来没有和他有过任何交集的人都知道“来撸个串儿”这家烧烤园的小老板是个同性恋。 “所以经常出现在他家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男朋友吧？还说什么孩子舅舅，真够扯的...” “就是，两个大男人一个门里进进出出也不嫌丢人!” “听说他们这样的人最容易得艾/滋，以后我可不敢再带孩子上他家了。” “还好他们那儿我还一次没去过。” 短时间内，外界奔涌而来的流言蜚语就像一阵海啸。 偶尔出门他都可以听到背后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有的人还知道顾忌着点自己的行为会压低了声量讨论，有的人直接毫无顾忌就差走到他面前问他到底是不是真喜欢男人。 除了被当做动物园的猴子给人参观之外，烧烤园的生意也因为他的性向深受影响。 其中最大的就是客源来源成分主要依赖于镇民那一块儿的乐园收入。 林阳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这段时间单唯钦正好出差去了，家里发生的事暂时还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就这样熬了几日。 临近年关，果园生意还是毫无起色，林阳一合计，那就放假吧! 征得全家人同意后林阳便把外请三个员工集合在一块儿跟他们说了提前放假的事，当天就给他们算了工资发年终奖。 文红和文玉年纪小，握着林阳给的厚厚红包两人眼睛都红了。 不是高兴，而是生气。 生气好好的生意被流言蜚语毁成这样。 也有担心。担心这烧烤园会因此而开不下去。 “阳哥，年过了咱还能回来吗？” “嗯”林阳失笑，“当然能啊!咱们十六收假，你俩可别忘了啊。” 听他这么说后，姐妹俩的心情才算稍微缓和了一点。 至于赵有能... 都在一个镇上住着，外面现在再传些什么他不会不知道。 老实说，说不吃惊那是不能够的。 毕竟在赵有能眼中林阳是那么正常的一个大男孩，又能干又孝顺，风风火火的模样和他家里那些个侄子外甥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传的他那男朋友赵有能也见过，体面人，有文化有涵养... 要不是外界都在传，赵有能就是把头皮都想破个不会想到他们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他的眼界和认知使得他如同这个镇上的大多数一样，无法与林阳这样的“特殊人群”共情。他不理解同性恋，也想不通为什么男人会和男人在一起。 震惊、别扭、所有事情对他来说比梦还遥远... 可梦醒过来，他又忍不住问自己... 这犯法吗？ 他们伤害谁了吗？ 人孩子和男人过日子还是和女人过日子对旁观者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答案是:不重要。 只要这烧烤园还能继续营业，只要是林家还能继续给他发工资，那他就不应该去对别人的事情指指点点。 哪怕他并不能理解。 赵有能握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钱，看向林阳，目光有些复杂。 他不是巧舌如簧的人，有些安慰也组织不好措辞，犹豫再三，他只说了一句:“翻年过去都会好的。” “谢谢能叔。” 送走请的工人，烧烤园正式闭门。 此时距离除夕还有二十五天。 单唯钦还没有回来，林阳就安心在家带孩子。 不管外界怎么样，他依然每天都会出门。 一到傍晚，他就会带着嘟嘟和串串去家附近的小公园转悠转悠，让俩孩子接触接触同龄人，看看花，看看草，感受感受大自然。 串串还不明显，但这样的亲子时间是嘟嘟每天最高兴的时候。 周顺珍不如他乐观，每次看他要带俩孩子出门都会阻止，“就在家里玩呗，家里有鱼有花的还不够你们瞧的啊？” 林阳知道她的担心，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想剥夺孩子们出门玩耍的权利。 这天，嘟嘟在公园里玩沙堆，林阳抱着串串坐在旁边的水泥地上看他玩。 玩着玩着，就有一个小男孩子朝嘟嘟走了过来。 嘟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很自然的把手里铲沙子的玩具分给他一个。 小男孩坐下，悄悄打量了林阳一眼之后一语不发的和嘟嘟一起堆城堡。 林阳以此推断，这个小朋友和嘟嘟应该是认识的。 见他俩玩得挺好，林阳也就放放心心让他俩一起玩。 正巧一只蝴蝶飞过，四个月大的串串好奇到不行，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手示意林阳去追那只蝴蝶。 林阳不动他就拳打脚踢，实在拗不过他的林阳只好起身，“嘟嘟，爸爸带弟弟去看会儿蝴蝶，马上就回来了啊。” “嗯。” 见林阳走远... 小男孩:“嘟嘟，同性恋是什么意思他们说你爸爸是同性恋，让我别和你玩...” 嘟嘟握着小铲子的手一顿。 性格使然，他心里很在意却还是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你就别和我玩。”嘟嘟挺平静的表示。 “可我喜欢和你一起玩...”小男孩十分失落，提出建议:“你能不能别让你爸爸当同性恋啊？” 爸爸妈妈不让他和嘟嘟一起玩是因为嘟嘟的爸爸是恶心的同性恋，所以他们担心嘟嘟长大后十有八九也会有样学样，最终变成一个同性恋，怕自己也受到影响。既然如此，那只要嘟嘟的爸爸不是同性恋不就好了这样嘟嘟以后就不会学坏，他也就可以继续和嘟嘟做朋友了。 多好啊！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的简单纯粹。 嘟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径自把他手里的玩具抢回来整整齐齐的收到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小桶里，然后头也不回的去找爸爸和串串了。 这天以后，嘟嘟再没有主动提过要出门，林阳约他他也不去，不是说犯懒就是说想看动画片，几次之后林阳就觉出不对来了。 他知道，是他的事影响到了嘟嘟。 这成了压垮林阳的最后一根稻草。 晚上单唯钦打电话来时他终于憋不住了，把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一股脑的告诉了对方。 单唯钦听完后... “想不想出门散散心” “到哪儿散心” “我来安排。”单唯钦说，“带上嘟嘟和串串还有你父母，如果林森也有空的话...” 此时，距离除夕还有五天。 ………………………… 四十八小时候后，飞机降落海岛。 这趟看似简单仓促的旅程其实包含了无数个林家的第一次。 特别是对于林德胜和周顺珍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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