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然太坏了,刚才脱校服的时候,故意只脱到手肘的位置,而红袖章就藏在小臂上,因为被校服袖子挂着,安澜和乔初洛正好看不到。 安澜气到牙痒痒:“班长,你这太不道义了!你纠察就纠察啊!大不了我们明天跟班主任保证再不吃路边摊了,你这……可不像你啊……” 许星然忍着笑说:“我不是也跟着你们一起吃了吗?都同流合污了,你们还在意这个红袖章,这是搞歧视啊。” 乔初洛拽了安澜一下:“也有道理。咱们的炒面和猪肝汤还是班长请的。” “不是……班长你霁月光风,还搞这个……”安澜也不生气了,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许星然骗他们没有红袖章也算花了心思了。 “搞这个怎么了?搞这个不是挺好玩的吗?你们吃得不开心?还是班长我不大方?”许星然仰着脸,笑着看向安澜。 “那倒没有。不过……班长你既然有红袖章,还知法犯法……” “怎么了?”许星然问。 “再给我买碗酒糟汤圆吧。”安澜说。 许星然愣了一下,没想到对面的乔初洛也在点头。 “酒糟汤圆好!酒糟汤圆妙!酒糟汤圆呱呱叫!” 许星然摁了一下眼角:“不如你直接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吧?” “没了,真的没了。” 于是,两碗热腾腾的酒糟汤圆也端上来了。 许星然是个自制力挺强的人,哪怕安澜在旁边吃得“呼哧呼哧”的,他也能淡淡地看着一点都不嘴馋。 安澜吃着汤圆,看了一眼旁边的顾砺羽,他不声不响地已经把炒面吃了大半份下去了,安澜笑了一下。 对面的许星然问:“安澜,你笑什么?”
第24章 顾砺羽VS许星然 “没, 我就是觉得顾砺羽一点都不挑食,鸡蛋卷饼他吃,路边的炒面还有猪肝汤他也吃。其实看一个人吃东西就能知道这个人好不好相处了。” 安澜的意思很简单, 大家只是不了解顾砺羽而已。他不主动跟别人说话,不代表他真的冷淡。 乔初洛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安澜一下, 提醒安澜可别因为顾砺羽吃了他请的路边摊, 就蹬鼻子上脸觉得人家什么都不介意了。 许星然看向顾砺羽,啧了一声。 “好像不是吧?我记得的顾砺羽同学非常挑食。” 顾砺羽眼睛都没抬一下, 把猪肝汤端了起来, 喝了一口, 然后继续吃炒面了。 “啊?怎么个挑食法?” “三文鱼不是北欧空运过来的不吃。芦笋不够嫩的不吃。牛肉火候不对的不吃。我们观山海的聚餐,顾砺羽只来过一次,就因为上述三种食材的关系, 他再没有参加第二次。” “哦…… ”安澜抠了抠下巴,“我这算不算是把顾砺羽的味蕾都谋杀了?” 但是顾砺羽已经把一整份炒面吃完了,正在不紧不慢地喝着猪肝汤。 许星然抬起手来看了一眼时间:“好了, 快十点半了。大家应该都还剩了一点作业没做完吧?我们送你们回家。” 安澜好笑地说:“送小乔回家有必要,送我……不需要吧?” 乔初洛毕竟是正值“花样年华”的omega, 但是他安澜可是个准a呢。 “相信我, 很有必要。”许星然回答。 “送你回去。”顾砺羽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乔初洛怀疑今晚是他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不仅仅有青梅竹马的准a安澜搭自己, 左边是许星然,右边是顾砺羽,公主出行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来到了小区门口,安澜照例看着他进了自家的那栋楼才踩下自行车离开。 “班长, 你不会无缘无故地请我们吃饭。其实你有事儿找我说对吧?”安澜一边骑一边说,脸上的笑容也沉了下去, 整个人变得认真起来,“是不是关于我和肖宸的比赛?” 因为今天肖宸向安澜发起PK的时候,许星然看起来很担心。他欲言又止,当时班上人太多。 “是啊。”许星然停了下来。 安澜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许星然。 “肖宸有肩伤,医生的意思是希望他近期不要比赛也不要运动,专心养伤,也因为上季度比赛的那场意外,肖宸的状态也不是很稳定。但是教练邀请你来我们观山海打练习赛,让肖宸感觉自己团体赛的资格可能会被你拿走,所以他才会忽然对你有敌意。” 安澜垂下眼,说了句:“他对我没有敌意。” “啊?”许星然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没听清。 “肖宸只是想要确定,如果你们的教练真的要我来代替他打团体赛的话,我真的拥有和他匹敌的能力。如果他对我真的有敌意,他只需要恫吓我,而不是提出比赛邀请了。”安澜说。 许星然无奈地一笑:“你这是习惯把别人往好了想吗?” 安澜摇了摇头:“不会啊,比如李振南我就从来没觉得他人OK。” 许星然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他们骑着车一路到了安澜家的楼下,安澜把自行车停好,准备上楼的时候,顾砺羽忽然叫住了他。 “安澜。” “嗯?”安澜回过头来,看向顾砺羽。 顾砺羽单脚点地,双手就垂在身侧,清冷的路灯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反而衬出了一丝温热来。 “别被人用信息素勾引了。” “什么?”安澜愣了一下。 顾砺羽没有多做解释,调转自行车的方向,直接走了。 安澜茫然地又看向许星然:“刚才……顾砺羽说什么了?” 许星然笑了一下:“他叫你别被人用信息素勾引了。” “……谁勾引我?”安澜眼睛缓慢睁大,结结巴巴地说,“老天爷,顾砺羽不会以为小乔吧?我跟小乔从小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小乔对我没那种兴趣!” “你不是才从eve’s apple的影响中恢复吗?所以这段时间要特别注意避免接触信息素,特别是带有求偶意味的信息素。”许星然说。 “哦,是这样啊。顾砺羽说话总是太短,多容易引起歧义啊。”安澜好笑地摇了摇头。 许星然垂下眼,很轻地说了一声:“安澜,对不起。” “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忍住。” “你是说……你的红袖章?不都说了同流合污,你不可能会去老师那里告发我们吃路边摊了。而且费心思骗我们的班长也很有趣。”安澜笑着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一点没放在心上。 “不是这个。”许星然说。 “那是……哪个?” “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小心。你上楼吧。”许星然抬了抬下巴。 安澜完全摸不着头脑,背着书包上了楼。 回到家,老妈念了他一通为什么下了晚自习不直接回家,安澜一边道歉一边回到自己房间里,赶紧把台灯打开,把理综卷子摊开,老妈一看安澜还有作业要做,也就不唠叨了。 房间里有点闷,安澜伸手把窗子推开,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他闻到了很淡很淡的木质香味,温淳中带着浓烈,像是要悄无声息地征服自己的大脑,而在这样的浓烈里又有一股冰川海潮的暗涌冲开了一切,心肺间都是广达辽阔的清新感。 安澜眯着眼睛,他看到了千米外的道路尽头有两道身影,因为太远了,轮廓有些模糊,可安澜却觉得眼熟。 好像是顾砺羽和许星然。 那两道身影在路灯下在地面上投下影子,有着锐利的边缘,安澜能看到朦胧的气场,不断向着四周蔓延,吞没了街道、房屋甚至路人。 它们沉厚而充满了攻击性,剑拔弩张像是两团随时互相撞击的星云,随时会释放出巨大的能量,摧枯拉朽一般将一切冲击毁灭。 但这样危险的力量延伸却在安澜的面前戛然而止,仿佛安澜自动被推出了这场较量之外。 “你确定要在这里用信息素碾压我吗?”许星然揣着口袋,脸上全无笑容,看着眼前面容冷峻的男生。 “你利用他对你的信任,用你的信息素来吸引他。”顾砺羽的声音沉冷,周边的空气温度一点一点地下降。 就连路边绿化带里的植物,都承受不住压强一样,弯折了腰身。 夜猫在房檐间穿梭,还有躲在黑暗中的老鼠像是感觉到什么极度危险的到来纷纷逃离这片区域。 许星然看着顾砺羽,笑了一下:“你在嫉妒我。我可以随时失控,然后在最危险的时候挽回。但是你不能——你一旦失控了,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许星然,另一个人对你的吸引力,只是‘失控’吗?如果这是失控,那我从来不害怕也不会去抵抗,只要控制我的人是他。”顾砺羽看向安澜的窗口,“你很运气,这里离他太近了,不然我会收拾你。” 说完,顾砺羽扶着靠在路边的自行车,行入了夜色里。 许星然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来,良久才用力地摁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空气里是很淡很淡,淡到几乎闻不到的青竹清香,明明幽静自若,却像是渗透进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如果放任自己不去抵抗,大脑深处就会涌起一阵纯粹的愉悦感,和所有的欲望无关,就是放松的快乐。 在窗口探着脑袋的安澜,闭上眼睛用力嗅了嗅,也完全感觉不到那两股特别的味道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颤动了一下,安澜拿起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好友邀请,对方的微信名字直接就是顾砺羽。 安澜惊得差点没把手机掉地上。 顾砺羽竟然加他微信好友? 不不不,重点是顾砺羽有微信好友吗? 安澜赶紧通过了对方的请求,第一件事就是看对方的朋友圈——果然是空的。 顾砺羽:[你小心别从窗口掉下去。] 安澜一惊,刚才站在街尾的人真的是顾砺羽和许星然? [不会掉下去的,哈哈。] 安澜没有跟高冷校草聊天的经验,连发个表情包都不敢,生怕校草觉得自己不够正式。 你发个“哈哈”干什么啊,好蠢。 顾砺羽:[理综的大题我帮你写完了。你看懂了就早点睡吧。] 安澜心头一惊,赶紧到书包里把自己的理综模拟卷子刨了出来,翻到最近布置的那一张,最后的大答题真的写满了,而且公式和思考的难点都列出来了,虽然没细看,但安澜知道肯定比老师讲的要容易懂。 安澜:[谢谢!] 顾砺羽:[不用。] 聊天结束了,但是安澜还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翻看顾砺羽跟自己的谈话。 顾砺羽的微信头像是一片青竹林,安澜看着觉得很想笑,这头像风格就跟他老妈是一朵紫色莲花,老爸的是一尊玉佛像一样,浓浓的老干部风格。 安澜坐回了椅子上,细细地看着顾砺羽的理综大答题,他忽然想起语文老师对顾砺羽的评价,说他的作文写得太理性,完全没有共情。但是安澜看着顾砺羽的答题,他工整的字迹间安澜能感觉到一种细腻,他很清楚安澜哪里会不懂,如果一道大题做不出来最有可能卡住的是哪个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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