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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梦那里的灰色高墙如同屏障，外面进不去里面出不来。姚小满去了很多次，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妹妹。只有一次，她见到了一个避开电网和监控从楼上跳下来的男生。 男生叫李棫，他原本可以逃离这个地方的，却因为见到了姚小满停留了一段时间又被抓了回去。他问她认不认识姚清明，又问她现在住在哪里，还问她的两个女儿怎么样…… 但是李棫最终没有带上妹妹一起出来。他脖颈的旧伤被撕裂，脊背上殷红一片的来到了这个小镇，红着眼睛向她道歉，说她的妹妹已经走了。 丈夫见家里突然多出来的这个人十分火大，当即就给了姚小满一巴掌，两个女儿缩在一边不敢说话，她们想帮妈妈，但是只要帮了妈妈就会被爸爸牵连，有时候会拿皮带抽她们，有时候是手边的棍棒。妈妈为了保护她们，腿被打断了好几次。 李棫也不管伤口会不会进一步撕裂，走过去将这个脸上狰狞的男人狠惯摔在地，拿了根棍子横着抵在他咽喉处，扭头问还愣坐在原处的姚小满该怎么办。 姚小满眼睛眨也不眨，淡声问道：“你能帮我杀了他吗？” 李棫手中猛地用力，点头说道：“可以。” 李棫真的可以为了姚小满这样一句话杀人的，因为他没有将姚清明带出来，他是因为姚清明才有机会跑出来的，现在确定了安翊是好好的之后，他就是死了也无所谓了，更何况杀人。 在男人不断乱蹬着的躯体动作开始变慢时，姚小满爆发着哭声跑过来拉李棫。 “松手！你快松开！”姚小满拉开李棫，后退一步痛苦的按住心口哭道，“你没有必要给自己强加愧疚……更没有必要因为这么个人渣毁了自己的人生……那地方的墙那么高，人那么冷，你好不容易才跑出来……” 李棫对着不明所以就跟着妈妈一起哭的两个小团子比划几下，示意她俩进房间里去。然后冷静地一把揪起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男人，问道：“你和她，有结婚证吗？” 男人半死不活地摇了摇头，李棫一拳挥过去将他砸晕在地，转身看向姚小满，说道：“你的两个女儿，入了谁的户口——现在还没入户口？那就带上她们，一起走吧，这人一时半会醒不了。” 姚小满迟疑道：“可以……走吗？” 李棫点头：“可以走。你们连婚都没有结，如果你想的话，甚至可以告他。” 姚小满自小就不是个聪明的人，接受新事物很慢很慢，父母武断专横地将迂腐的思想深深刻在她的骨髓里。逆来顺受能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收到最小的伤害，不至于像妹妹那样动辄被父母辱骂殴打。可这也让她成为了一个胆小懦弱且无知的大人，除了哭泣，她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敢做。 当收拾了东西带着女儿和李棫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小镇上时，姚小满突然发现，原来逃离地狱一样的生活竟然这么简单。 院子里的粉蔷薇还是刚搬到这里时李棫种的，这样好看芬香的花生命力很顽强，开放的竟有些不分时节。 姚小满轻轻嗅了嗅空气，伸手抹去了流至下巴处的眼泪。
第68章 开始异地恋 临近中午，安翊连哄带抱地将缩在被子里的李棫掏了出来。 李棫眼也不睁，吭吭唧唧地靠着安翊继续睡。安翊耐心地轻拍他的脊背：“还不起吗？” 李棫摇头：“不起。” 安翊凑过去对着他的脸啄了一口：“今天周日。” 李棫睁开眼睛：“那你下午要回去了。” “嗯，”安翊说道，“李棫，我舍不得你。” 李棫沉默的闭上眼睛：“嗯。” 安翊的手指摩擦在李棫后脖颈处的一道伤疤上，问：“‘嗯’是什么意思？” 李棫吩咐道：“空调不够凉，去给它调低点。” 安翊搂住他的腰，脑袋埋进李棫的肩窝，委屈道：“好凉薄啊李棫，睡完就不认人了。” “……” 李棫只觉得更热了。 离开学已经不剩几天，周舞的旅游还没结束，匆匆打了个电话过来交代这间小门面全全交给李棫管理。问了她近况如何确定她在外面玩的还不错之后，李棫提前几天结束了舞蹈班。 南区的一家精神病医院内，安荣对酒精的戒断反应依旧很强烈。她砸了病房，打伤了医护人员跑了出去。医院一楼的大门像是某种封印，将阳光阻隔在外，安荣一路狂奔着，从二楼开始就想要伸手触摸盛夏里这片灼热的日光…… 在最后一个转角处，安荣猛地顿住脚步，即将要逃离的激动和看见眼前人的诧异让她大喘着气猛地站住后退几步并剧烈咳嗽起来。 李棫淡淡地看着如今狼狈至极的安荣，开口道：“好久不见。” 安荣伸手扶住墙，又忍不住后退一步，双眼紧盯着李棫：“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回来！” 李棫：“回来看你。” 安荣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来看我的笑话！” 李棫问道：“你有过一点愧疚和不忍之心吗？在你很小的时候摔掉安翊给你买的糖画时，在你动辄关安翊禁闭时……” 看着她的眼神，李棫知道了：“你没有过。” 安荣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咬着牙恶毒道：“我当时就应该做的更绝一点！” 李棫：“哦？” 安荣表情扭曲夸张，沉浸在自己癫狂的想法之中：“我应该先放任你们不管，然后在你竞赛的时候让你身败名裂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碰你最引以为傲的数学！然后再当着你的面把安翊给弄死……你和他把我害成这样！你们都该死！等我……等我出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棫冷静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你爸妈的荣耀？” 安荣表情空缺了一瞬，随后情绪更加失控：“对！他们这是这样说的！他们一直都是这样说的！我是他们的荣耀！不管我做什么我都是……” “所以你就要踩着别人来彰显自己吗？”李棫打断她，“你知道安翊最希望有人爱他，却生生给他灌输这个家没有他一席之地的观念。你知道谭格最引以为傲的是他的那双手，你却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给自己调酒折断他的手筋。你也知道数学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你就故意在高联的成绩出来时将我送进凝梦。你现在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 安荣瞪大了双眼，不屑地盯着李棫，说道：“你恨我害你没参加上奥赛？不对，你错了，你完全错了！你应该去怪安翊的，他明知道招惹你之后会害你到什么下场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可他还是去招惹你让你喜欢他离不开他，这全都是他的错……” 李棫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并将她推到追过来的医护的控制下，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告诉她：“这是你的错，全部都是你的错。再也不会有人以你为荣，你现在是你爸妈的污点，就像你平常疯狂想要抹去自己身上污点一样，他们也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抹去你这个污点。不过没关系，安翊现在可以成为他们的荣耀了，他比你优秀比你聪明也比你有情商，所有人都很喜欢他，却不会有人再记得你。” 朝着钳制安荣的几个人点了点头，李棫对着安荣说道：“以后的日子还长，慢慢受着吧。”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你给我回来，回来！”安荣模样疯癫，五六个人差点按不住。 李棫转身离开，不再理会安荣撕心裂肺的吼叫，径直走到路边坐上安翊的副驾。 “李棫……” “安翊，”李棫切断口袋里一直在通话的手机，说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认真地再跟你说一遍，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给自己拷上不存在的枷锁，这没必要也很蠢。如果你到现在还会因为安荣的话而动摇，那我们真的是白白经受这一切了。” 安翊握住他的手，点头：“嗯。” 荆棘拦路，高墙难越。在遭受与推翻的过程中，他们在慢慢变成内心坚韧、闪闪发光的大人。 “送我去高铁站吧，我要出发了。”李棫移开目光，懒洋洋地倚靠着副驾靠座吩咐道。 安翊换了个档，将车开得稳稳当当，说：“好。” 二十分钟后。 高铁站的候票大厅内，安翊拽着李棫的行李箱不让他走。李棫就这么跟他僵持着，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安翊不吭声，就这么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他。李棫拳头硬了，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揍人。 “我告诉你啊，我要是没坐上这趟高铁我直接给你卸八块！” 安翊依旧不松手。 “你别装，你在想什么我闭着眼都能猜出来！” 安翊眨了眨眼睛。 “不就隔了将近两千公里吗，逢年过节就能见了。” 安翊垂下眼眸，声音闷闷的：“这么远的距离，没过几天你身边就会有新的室友、朋友和同学，你就不会有什么时间分给我了。”
第69章 好受欢迎啊，学长 李棫很头疼。 然而安翊还没够。 “万一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你在忙打扰到你怎么办？你会生我的气吗？忙完还回我消息吗？” “如果有人问你要聊天方式你会给吗？给了之后对方给你发消息你会回吗？” “打篮球的时候出汗了，你会撩起衣服擦汗把腹肌露给别人看吗？如果别人又给你送水了，但正巧你之前帮过她，你一定会觉得拒绝不太好吧。” “……” 李棫面无表情地伸手勾下安翊的脖子和他接了个吻。一直坐在不远处的两个女生捂住嘴发出一声激动的“卧槽”声。 李棫松开手，耳尖通红却旁若无人地说道：“我会及时回你消息的，也不乱加别人，然后……等你来给我送水。” 安翊眼睑微垂着与他对视半晌，随后将额头抵在李棫肩上，闷声道：“不想让你走。” 李棫伸手拍他的背给他顺毛：“我只是去上个学。” 安翊突然道：“我要复读。” 李棫没反应过来：“啊？” 安翊在他侧颈蹭了蹭：“我要复读参加高考把志愿填在山城。” 李棫推开他一拳揍过去：“给我滚去上你的首都大学，不然揍你丫的。” 凶巴巴地将人赶走，李棫拖着行李箱坐上了高铁。 安荣像是一根插在自己心头上的刺。如今坐上这列与安翊背道而驰的高铁，心口上的这道伤疼痛愈烈。 上了高中之后和安翊的每次照面都会让李棫生出回避的念头，后来仔细一想，除却自己那寥寥无几的生念，更多的是不知何时悄然盘踞心头的自卑。想来也好笑，李棫竟然也会有自卑的时候。受父母的影响，他给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无拘无束，不会因为别人而质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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