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的三人也激动地抱在一起,炸鸡和爆米花撒得到处都是。他们不知道谁抓了谁的鸡翅,但是当他们拥抱时,满是油污的手掌相互碰撞,令他们更加兴奋。 雁行惊讶万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何已知:“你是说真的?” 三人仰头看向计时器上,时间正从35秒跳到36秒,而且尾端有一个绿色的小数字写着“”,这意味着Captain通过上一个障碍的计时点时,前腿上的计时器捕捉到的时间比目前排名第一的选手的记录快秒,它的前面还剩下三个障碍,如果保持这个速度通过的话,它有可能超过今天所有用这条赛道比赛的选手! “靠,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而且那是Captain——”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青年,然后逐一扫过场上的障碍,最后望向站在起点的牧羊犬,抬起右手,向前轻轻一挥。 随着Captain冲刺的速度逐渐加快,它真的打破了记录! 当牧羊犬冲过终点的那一瞬间,现场的解说员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尖叫着喊出了Captain的名字。 雁行无奈地否认:“那不是那个意思……” 即使过了好几年,Captain也没有忘记雁行的指挥方式。它还记得他的每一个动作和口令。 他们飞快地穿过障碍,轮椅发出机械的声响,轮胎与地面磨擦的声音像是一首自然的交响乐。 “可——”也许雁行想说的是“可是”,但已经不重要了。 也许它一直在期待有一天再次和雁行一起奔跑,像曾经一样。何已知想到。 他走到轮椅的后方,示意雁行放手:“交给我吧,你专心指挥Captain就好。” PVC手里的鸡翅掉到地上,被瞬间飞掠而来的阿狗风卷残云地消灭。 山竹、PVC和侯灵秀走进赛场时,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也就是说,一直以来,他以为的限制都不存在,阻止他用这个轮椅做出原地180度转向之类的行动的,完全是他的习惯。 雁行单手推着轮椅,看到面向自己的何已知脸上的笑容,泼冷水道:“你以为他们是赞赏吗,他们只是在可怜你。这个人不仅有一条得了癌症的狗,还带着一个残废的人。” 尽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否穿透观众的嘈杂喧嚣,但他们的助威似乎给Captain注入了强大的力量。 司徒渺激动地站了起来:“我想看!你们收藏那个报纸了吗?” “一张都没留?太可惜了!”司徒渺又失望地坐了回去。 在听到“可”字的一瞬间,何已知牵住雁行的手,直接倒退着把他拉近了赛场里。 他们比完赛后就跑出去买东西吃,这时抱着炸鸡和爆米花桶回来,准备当观众好好欣赏下一场比赛,却看到何已知推着雁行在赛场里穿行,而Captain冲进S杆中变成一道残影。 Captain在一旁激动地绕着圈,裁判吹起预备的哨子,观众席上传来更加猛烈的掌声,伴随着加油助威的欢呼。 山竹忍不住惊叫出声:“妈呀!” “当天还没有什么,我们在那看完了后面的比赛,只是有一些观众会专门走过来跟他们两个打招呼合影,但是第二天,”烤肉店里,山竹做了个夸张的手势,“简直爆炸了,所有的报纸都是他们,甚至把葡萄酒节开幕的新闻挤到了第二版。” “快看时间!”侯灵秀打断PVC的话。 雁行照做了,他发现应该安装限制器的卡槽上是空的,左右两侧都一样。 何已知点点头:“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雁行受不了他们起哄,就说去拿点水果,何已知也想跟他去,但被女演员喊住:“师哥你总该留一张啊,就算没有实物至少拍了照片吧?” 何已知摇了摇头:“没有。” 郑韩尼也觉得不可思议:“做这种事情不就是为了事后拿来回味吗?不然大费周折地出这个风头做什么?” “不,我是为了Captain啊。”何已知回答,“只要它开心不就好了吗?” 就像陈少昂说的,只有人会在意结果和数字,狗只在乎当下奔跑的过程。 明白了这一点的何已知既没有考虑时间成绩,更不在乎名气和风头。 “它当时很开心,我也很开心,这就够了。”剧作家说。 “当时有那么多人为你尖叫,你没有任何感觉吗?”司徒渺问。 尖叫?何已知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似乎有很多观众的欢呼,但那些声音远没有近在耳边的风声、轮椅的声音震耳。 “没什么想法,”何已知说,“我当时就想着……一定不要把雁行甩出去。仅此而已。” 这时的司徒渺已经开始捶胸顿足了,她用受不了的眼神看着何已知:“算了,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一直都觉得这种在运动场上求婚是挺狡猾的事情。” “我没有求婚。”何已知反驳。 但其他人都自动地把他忽略了。 “我懂,”山竹冲司徒渺点头,“别人都在好好比赛,你却动着歪脑筋,还抢了人家第一名的风头。” “我没有求婚啊。”何已知再次重申。 仍然没有人在意。 “不过这样也好,”郑韩尼把烤好的肉分给他对面的侯灵秀和山竹,“本来还担心你们努力了那么久,最后没有夺冠很失望呢,看到你们玩得开心就好了。” “谢谢韩尼哥……”山竹把肉叼进嘴里,随口回道,“但是我们拿了一个冠军哦。” “什么?” 郑韩尼和司徒渺同时惊叫。 “真的假的?” “什么比赛?师哥怎么没和我们说?” 这时雁行也回来了,放了两盘水果在桌上。 山竹伸手就拿起一片西瓜,放进嘴里:“葡萄酒杯——杯是杯赛的杯,不是酒杯的杯。” “葡萄酒杯敏捷赛”,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比赛,是大师赛结束后临时加的,为了给葡萄酒节增加观众娱乐性。 原本并没有这个比赛,但当地的民众在八英寸大师赛的正赛结束后纷纷表示意犹未尽。幸运的是,大部分选手因被邀请参加葡萄酒节而留在了当地,于是当地的议员便与八英寸大师赛的主办团队合作,临时举办了一个友情赛,并邀请各国选手参加。 因为是为了观众举办的娱乐赛,“葡萄酒杯”在赛制上选择了更有观赏性的花式全能团体赛,又叫做All to 5。 正是他们参加国内预选赛时的那个All to 5。 参加八英寸大师赛的团体都是按照标准赛加跳跃赛组的队,几乎没有专精花式比赛的选手,特别是欧洲本土的队伍,对从美国传来的斯诺克、赌徒赛的玩法完全没有经验。 因此仓库几人就靠着和罗浮他们竞争的经验,阴差阳错地从世界各国的精英中脱颖而出,拿了一个冠军。 “别小看葡萄酒杯。虽然是临时组织的娱乐性质的比赛,但赛事组、裁判包括参赛人员都是八英寸大师赛的原班人马,所以在资质上是远超一般国际赛的水平。”雁行对几人说,“即便听上去有点儿戏,这也是我们国家迄今为止在世界级赛事上取得的最好成绩。你们可能一不小心又载入史册了。” 山竹听得咯咯笑起来,而郑韩尼和司徒渺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下巴闭上:“那不是很厉害吗?祝贺你们啊!”他们举起酒杯,与其他人一起干了一杯红酒。 PVC喝完果汁说:“可惜就是没什么感觉。” “这个比赛有什么奖牌或者证书吗?”司徒渺问。 “主办方说做完会寄过来,”雁行回答,“但是以法国人的工作效率,我建议你们就当没这回事就好。” “无所谓,”侯灵秀漠不关心地说,“反正有奖品了。” “什么奖品?”郑韩尼好奇。 “就在你手上呢,”山竹向他举杯,“勃艮第当地酒厂酿的红酒,一年份免费无限量提供!只可惜VC哥喝不了。” “你把他的份喝了不就行了。”侯灵秀说着,起身拿着纸巾去洗手间洗手。 就在众人聊天时,他已经手嘴并用地把一整只螃蟹拆吃进了肚子。 等少年走远,山竹突然神秘兮兮地往桌子上一靠,让所有人都别说话,然后自己慢慢开口:“我知道阿秀色彩考试画的是什么了。” 此言一出,PVC顿时精神抖擞,顺势吐出螃蟹腿。 侯灵秀自打从考场出来,就跟签了保密协议似的,无论PVC如何死缠烂打,他都不愿意告诉他自己画的是哪张稿子。 这让PVC一度以为他考砸了。 结果在法国时成绩出来,他不仅通过了,而且色彩考试还是三门里的最高分——235分! PVC偷偷算过,如果不是这一科的分数异常高,在另外两科都刚过平均线的情况下,侯灵秀差点就拿不到合格证了。 “是什么?”PVC急切地砸吧着嘴,“他告诉你的?” “不是。”山竹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面抽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我昨天在一家书店看到的——” “你居然还会逛书店啊?”PVC这时也没忘了吐槽。 “书店也卖游戏点券,你不知道吗?” 艺术家顿时摇头:“这我当然不知道。” “当时这本书放在柜台上,我一眼就看到了。”山竹把按在怀里的册子翻过来,“铛铛!最新版,蓟京美院初试色彩高分试卷集。” “你给我们看这个有什么——”PVC话还未说完,他就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到,就在这本高分试卷集的封面上,印着一张画稿。 画上是一座夜色中被废品包围的仓库,整张画面都是昏暗的青色,只有仓库正面打开了一道缝的卷帘门里,透出橘黄色的暖光,缝隙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和动物在走动的脚步。 “看出来了吧?”山竹得意地笑着,“虽然试卷是匿名的,但是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画这里,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这个地方——所以我在此宣布,破案了:侯灵秀没有画老城C也没有画老城ABDEFG,他画的是垃圾场仓库。以后请叫我名侦探爱新觉罗·山竹。” PVC挠着自己的后颈:“他怎么会想到画这个,我们又没准备这个的稿子,临场发挥风险很大啊……” “因为题目吧。”雁行说。 金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奇地把山竹手里的册子拿过去看,她翻开第一页,读出上面的文字:“考试题目:我的秘密基地。” “试题描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在浩瀚广阔的世界中,那是我们最渴望回归的地方,那里有我们最温暖的回忆和真实的自己。请画出你的秘密基地……” 夸张的煽情描述让众人都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尽管想要忍住,但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何已知也笑了:“我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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