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予提着包,靠着墙,被阴影切割成两部分,一半明,一半暗,而面部的神情全被拢进黑暗里:“我不找你,你也会去做的。” 段霖来之不易的镇定被云予三两句话敲得稀碎,他忍不住向前一步靠近:“你知道那是为什么。” 云予立在原地,风雨不动,活脱一副“我没有心”的样子:“为了帝国。” 段霖不住地摇头,明明没张嘴,却让人觉得他在嘶吼,不对不对,大错特错。 他难得冲动一次,于是想把心剖开来给他看:“云予,我想让你轻松点儿,如果拯救帝国是你终生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我愿意把血肉灵魂都交给你,怎样都好。” “八十场,八百场,八千场,我会战斗到爬不起来为止。” 风声呼啸,云予的手抬起又放下。 一个小孩说这样的话,大概会觉得童言无忌,一个大人说这样的话,又觉得虚伪卖弄,可当一个人把这话从小说到大,只会让人觉得肝胆赤诚,一片真心掏得干净得不能再干净了。 更何况段霖不是用说的,而是用做的。 段霖的呼吸一抽一抽,云予不知道他回来之前段霖在这儿自己伤心多久了。 听得心烦,只想找东西堵住他的嘴。 四下漆黑无人,更别提能找到趁手的家伙,云予手一松,手提包落在地上,抬手摸上段霖的喉结,手指轻松挤进皮革和皮肉之间,勾着项圈将段霖扯下,朝着两片削薄的唇吻了上去。 这次云予有准备,很清醒,也总算弄明白了,那个触感温热湿软的东西是舌头。 走廊寂静,只剩交缠的呼吸声绵长,隐约间杂几声喘息。 两人毫无章法,不得要领,只是出于本能地靠近,直到不能再近,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为零,直到时空的概念从他们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云予的嘴唇破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化开,他皱了皱眉,却好像让段霖更兴奋了,伤口几乎被吮到发疼。 不知过了多久,云予将段霖松开一点,这次的战火是他挑起的,第一反应不至于是空白,而是他们两个都疯了。 段霖起初睁着眼睛,后来被一只冰凉的手遮住了,重新获得视野才想起后悔,刚刚没能看一看云予的神情。 那样的……云予。 过激的动作使得两人衣衫凌乱,云予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挂在了段霖的脖子上,大衣袖子和着衬衫袖子一起滑向手肘,露出系在手腕上的晶石,散发着黑夜也盖不住的红光,静静贴在段霖的抑制环边。 他抓着段霖的头发,稍稍平复一下呼吸,令道:“进屋,把灯打开。”
26 一夜春宵 ◎“爽的。”◎ 灯光暧昧, 氧气稀薄,段霖右手撑在云予耳边的墙上,左手环在云予腰上, 低着头和他交换气息,双眼合上沉浸其中, 看上去像无数次排练过, 相当熟稔。 直到云予皱起眉轻轻“嘶”了一声, 紧接着一巴掌不客气地呼上了段霖的后脑勺。 “轻点。”云予用拇指蹭了下下唇, 指肚上染了点猩红, 食指轻轻一擦就消失不见了。 大概是被牙齿不小心磕破的, 嘴唇上伤严重不到哪儿去,段霖却见不得一点儿。 “咬破了?不好意思,让我看看!” 段霖想捧起云予的脸逐帧研究,被云予又一巴掌拍开了:“小题大做。” 段霖缓缓收回双手, 眼睑都向下垂了,云予看他一眼, 跟着抬起一只手卡住他下巴往上抬,同自己的视线出于同一水平:“真没事。” 或许是灯光柔和,云予的视线带了点少有的温度, 段霖和他对视一会儿, 伸手环住了云予的上身, 脸慢慢凑上去,轻轻舔了下云予唇上的伤口:“对不起, 我太笨了,不弄这了。” 云予以为到此为止, 谁知段霖这人, 一是一, 二是二,说一不二,说“不弄这”就真的是“不弄这”,转而攻向了颈后的嫩肉。 段霖像一只嗅到猫薄荷的猫,把头埋在他颈侧,下巴顺带搁在他锁骨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通狂吸,情难自已,无可自抑。 “云予……好香好香……” 段霖曾一度以为这个世界都是浑浊,恶臭不堪的,他从能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起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埋怨,因为那些味道对他来说和高锰酸钾没什么区别。 念书时就因为他向一个追求者表达真实想法,结果把小o气得要跳湖而被请过家长。 直到云予出现,他总能在他附近嗅到梦幻的香味。 段霖幡然醒悟,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或许以前遭受的折磨和锤炼就是为了遇到云予,命运使然。 思及此,他又狠狠地吸了几口云予,几乎要在他柔软的皮肤上嘬出红印,像要把前十八年的缺失一并吸回来。 金毛脑袋一直在胸口拱来拱去,难受谈不上,就是一个姿势站久了有点儿累,云予拍了拍段霖的肩膀:“去床上。” 看得出来段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从温柔乡里抽出头,仿佛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呆呆地看了云予三秒,然后将他打横抱起。 走到一堆纸箱跟前。 “……” 云予眉头一皱:“谁要来你这狗窝?” 段霖崩了崩肱二头肌,露出一点窘迫:“我没床。” 说话的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大概他也知道这种关键时刻连张像样的床都拿不出来简直把老段家的脸都丢尽了。 云予做了个深呼吸,扯着段霖的袖子:“我有,去我床上。” 真是想不通事情怎么会这样,云予觉得有点奇怪,这对话听起来搞得段霖像龙王赘婿一样。 不一会儿,段霖把云予放在床上,却径直转身。 云予拉住他:“又干什么?” 段霖挠挠头:“你不是有洁癖吗?我先去洗澡。” 云予没松手,将他往下拉了一点儿:“不用了,直接来。” 云予的话宛如一瓶高度白酒,瞬间将室内的火星子浇成熊熊烈火,段霖一下被点燃,火舌一寸寸舔过两人相触的皮肤,红得不像样。 绅士礼节,alpha的自我修养,段氏家传男德守则都被段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只知道他心心念念,最最心爱的o向他发出了邀请。 段霖的动作有点粗鲁,但云予并没有阻止他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纵容得有点超脱。 直到段霖摸索到脖子后面,对着那块软肉又亲又啃的时候,云予才用手捂住了那儿,段霖最后一下亲在了云予的手背上。 “不可以标记。” 突如其来的拒绝和打断,段霖一时不知该做何动作,像个学艺不精的半吊子。 这时,云予先有了动作,他一颗一颗,从上至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除了这个……其他随意。” 云予面上仍是一派风轻云淡,就像在和研究员们讨论立项的相关事宜,但细看就能发现,那双稳得能凭手感计量克重的手,此时应对几枚纽扣都显得吃力。 段霖再也没法披着人皮,端着人样,不等云予慢条斯理地脱下衣服,“嗷”地一下扑了上去,三两下将云予的衬衫撕成了碎布。 云予的皮肤太白了,像窗外的初雪一样,来前线之后经常参加军队体训的缘故,云予的身条很有韧性,手感极佳。 但段霖不敢多碰。 云予好像不喜欢被人碰,多停留一会儿就要吃巴掌了。 哼哼,不过没关系,凡事都应该循序渐进,走可持续发展路线,以免一口吃成绝户。 不愧是x军团的总指挥,段霖拥有着一般人所没有的长线眼光。 云予仰躺着,顶灯投射下来的光透过胳膊肘缝泄下来,他没关灯,也不让段霖关。 他讨厌失去视野的感觉,尤其是和alpha共处一室,这是他目前所能争取到最大的主动权。 但是他怎么觉得段霖看上去比他还需要亮灯权。 以前就知道段霖的眼睛亮而黑,可是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这样亮。 这样的光亮理应在银河系中得到永恒,他这样想着,闭上了眼。 云予尽力地放松着他能控制的每一块肌肉,然而上方却迟迟没有动静,云予睁开眼睛,发现段霖盯着他,表情古怪。 “云予,是你吗?” 云予莫名其妙:“……你希望是谁?” “不,我的意思是,你还记得Ecima一代编号是多少么?” 云予以为自己已经算十分无趣的人了,但段霖在这方面显出了过犹不及的天赋,于是他照着段霖的小腿肚踹了一脚:“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现在是清醒的吧?” “废话。” 段霖咽了下口水:“真的可以吗?” 云予十分不耐烦:“你再多说一句就滚出去。”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风味,段霖像是终于得到了证实,不再有任何保留地把自己交给了云予,小银币晃得泠泠作响。 “是你就好。” 段霖把云予整个抱进怀里,恨不能将其嵌入自己的胸膛。 段霖是4s级alpha,执行能力万里挑一,这是万众所熟知并一直能挂在嘴边吹嘘的。 云予这下知道那些人没有夸张了,无论快慢方向,都体现出他核心的超强控制力。 渐渐地,云予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他被段霖勒得有点疼,但还是回以了一个拥抱。 手顺着脊背向上,摸到段霖的脸颊一片湿润,他顿住了。 随后给予了一个同等力度的拥抱。 “怎么了?” 段霖并未停止征伐,从忙碌中拨出一个疑问:“嗯?” “怎么,怎么哭了?” 湿润程度会让人好奇,alpha到底想到了什么事。 段霖埋下头,哑声道:“爽的。” “……”云予闭上嘴,打定主意今晚一个字也不会再说了。 倒腾大半宿,最后云予还是被段霖抱到了“纸箱床”上,只不过贴心地多垫了几层天鹅绒被褥和软垫。 云予的床是没法睡了。 段霖打来温水处理完事后工作在云予身边躺下。 “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他突然嘿嘿一笑,抱着云予开始骚扰他:“刚刚舒服么?” 云予不答。 “云予云予云予,哥哥哥哥!” 段霖自己折腾了一会儿,估摸着云予是累了,也不逼他,自己做了战术总结:“好吧,可能还有进步的空间,下一次我一定表现的更好。” 云予背对着段霖,虚弱地张了张嘴:“没下一次了。” “什么?”段霖没听清,把云予翻了个面对着自己。 云予盯着他看了一会,此时已是精疲力尽,索性闭上了眼睛。 云予大部分时间是皱着眉的,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段霖有好几次想帮他揉开,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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