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大帅哥,整天带个渔夫帽,帽檐压得老低,却根本掩饰不住眼底浮青和憔悴的深情。 “赚钱不是这样赚的。” 春暖花开,风和日丽。 暖阳照得整间舞蹈室明亮宽敞,尚星选择背对阳光的角度倚靠玻璃,任由鬓角的汗珠直往下垮,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录下的视频里。 夏天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劝了。 所以他知道没用。 大忙人除了工作吃饭,越来越不爱理人。 “对了,外面有人找,指名道姓要上你的私教班。” 果然,一听到生意,尚星终于厌厌地抬抬眼,说了句好。 再然后,又回到那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仿佛刚才说话的人只是短暂地灵魂出窍一下。 “哎……你……” “有困难直说,我能帮就帮。” 热汗消退下去,尚星起身拿起外套就往前台走去,还是客客气气地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他的困难,别人帮不了。 爱情不得势,不就得在其他地方找回来。 不过也多亏夏老板的深谋远虑,让他们的小工作室逐渐步入正轨。 来报班的人不多不少,暂时足够两人的开支收入。 除去舞蹈课的开设,空闲下来的舞蹈室可自助租用,更多是一种无接触的服务。 毕竟有很多想热爱舞蹈的社恐们,她们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多元生活。 自助舞蹈室就提供了这样的平台。 除此之外,报私教的人少之又少,有这种想法的基本上被价格吓跑了。 今天来的学员……不…… 哪有着一身西装革履来运动的学员? “您好,自我介绍下,免贵曲,曲逢亦。” 见尚星出来,还在拿纸擦板凳桌椅的男人立马端直身子,递来一束水嫩的鲜花伸手示好。 名牌名表伸到眼前,尚星多看了两眼,然后才回礼道:“您好,我是尚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人笑脸相迎,尚星不由得心生一种被油糊脸的不适感。 可能是因为握手的时间太长,手背被对方的大拇指有意无意摩挲了几下…… 又或者是本来相对的座位,曲逢亦用各种蹩脚的借口一点点拉近…… 总之这个陌生人行为很奇怪,咨询课程不问内容不关心价格,只问他的空余时间有多少,要用钱全部包下来。 原来在这等着呢? “曲先生,我卖艺不卖身。” 喷满西柚味香水的狗爪子都伸到腰后了,尚星仿佛那不受世俗诱惑的老和尚岿然不动,说话像念经,毫无感情。 勾引人的毒蛇在身旁滋滋吐着信子,要吃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呵呵呵,尚老师……想多了,我不是这种人。” 动手动脚的,怎么不是? 尚星努力侧头,生怕这变态的哈喇子流自己身上。 其实曲逢亦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的,被人戳穿时喜欢挠头,又怕把定型的刘海搞坏,只能用指头小心翼翼地抓,看起来带着股孩子气,消瘦的骨相也简直跟商业精英的外皮搭不上一点边。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工作时间结束,尚星立马收回职业假笑,错开那令人作呕的咸猪手:“曲先生,这世上总有钱买不到的东西。还有,以后别送花了,我花粉过敏。” “啊……这样嘛,对不起……别生气,我带了礼物,你肯定喜欢。” 都说了钱不管用,曲逢亦跟聋了似的,掏出各大银行的金卡就要塞过来。 道歉了,但不多是吧。 很久没看到穿西装的男人撒娇式道歉,尚星被气笑时又想起了韩晗昱,心底的苦水直往上涌。 操。 老婆都被人欺负了,还不回来。 曲逢亦跟韩晗昱的道歉风格极其相似,但没有半分真诚,怎么都赢不来尚星的原谅,反倒越嘀咕越惹人生厌。 “曲先生,请你不要占用我的休息时间。” 逐客令下了一道又一道,曲逢亦就是死皮赖脸不走,说自己是顾客,哪有开门不做生意的道理。 买饭回来的夏天不知道两人发生什么,尚星拉他到一旁解释,把他还气到半死。 最后,夏老板拎起沙包大的拳头,总算是“以理服人”,把人送走了。 小风波而已,晚上加个餐就能忘记的糟心事,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过了几天,新晋小网红的尚星每发一个视频,评论区就会出现一堆骂人的水军,说他娘,说他脏,说他是个不知检点的骚0,靠金主爸爸包养。 最可怕的是。 三年前早该销毁的照片重见天日。 那是他大学期间参加一场华人聚会。 都说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熟悉的语言环境和相似的人情世故,是身处异国他乡的孩子最容易放下戒备心的理由。 那时候,懵懂无知的尚星刚离开家,只想多交朋友多条路,却没想到自己的莽撞,一脚踏入的是地狱。 比他小一岁的室友是土生土长的华侨,心理成熟多了,千叮万嘱,也没阻止他作死。 喝断片后,尚星根本不知道那帮所谓的老乡对自己做了什么,只知道贴心的室友冲进会场把禽兽们敲得个个脑袋开花,像个没事人一般背着他回家了。 但是,那一夜的罪证留存在胶卷之下。 而那胶卷,应该被两年后的一场大火烧得连渣都不剩。 照片还在。 也就意味着那个人…… 从地狱爬回来了。
第33章 33 === 33. 网暴事件愈演愈烈,铺天谩骂满足不了发泄戾气的施暴者,他们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在舞蹈室的大门喷漆,寄刀片人身威胁。 “这帮人太过分了,报警!” 特质油漆洗也洗不掉,尚星就像不知道这件事似的,提来一桶又一桶水,拿着抹布就没停过,可一点效果都没有。 夏天气得声音发抖,给自家媳妇发去一道道语音,抓起尚星就要往警局冲。 “对不起,连累你了。” 双手一抽,受到伤害的当事人似乎不愿意跟他去。 “我们是朋友,是好哥们,没有什么连不连累的……” 尚星充耳不闻,跟抽空灵魂的木头人似的继续清扫:“明天我就不来了,你把解约合同的证明发出去吧。” “我擦,你在说什么屁话!” 夏天提脚就踹,却又怕伤着人,只能转移怒气,把那满满当当的水桶踢了个翻天。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你是我老板。” 踢桶的裤腿湿了半条,又卷起一阵寒气未褪的三月春风,彻底凉了夏天的心。 “你……你他妈36度的嘴吐冰渣子是吧!爸爸被你这逆子气死了……滚滚滚,滚回家睡觉去!” 尚星想跟他撇清关系。 但人心不是这样衡量的。 赚钱的时候拼命压榨人,出了事一脚踹开? 他妈的那是人渣才干得出来的事。 但尚星这样抗拒别人的好意,不是没有理由的。 折磨他的恶魔,就喜欢一点点破坏掉他所有的人际关系,就像剪掉鸟儿丰满的羽翼,走投无路就只能乖乖回到笼子里任人摆弄。 过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可以受苦。 周边的人是无辜的。 父母去世,爱人失踪,任何一个跟他走得近的人总会遭殃。 这个恶魔是想让他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夜幕降临,天空被雾霭蓝包围,一点点压下余晖的温度。 尚星没有听夏天的话,在人来人往的人行天桥蹲了一整天。 人间的烟火气,是他眷恋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下班高峰期,桥下车水马龙,桥上人潮汹涌。借着夜色的掩护,小摊小贩纷纷出动,摆出的挂件一件比一件精致。 “小哥哥,等女朋友吗?买一件当礼物吧?” 离得最近的摊贩是两个小姐姐,看起来二十岁出头,应该是附近大学出来做兼职的学生。 她们卖的都是手工制作的布花,蝴蝶结,以及各种挂在身上饰品。 尚星看见她们就想起了四处筹钱的自己,心知缺钱的难,立马掏钱支持,买下一对十分可爱的小雏菊挂件。 “大气啊,小哥哥心善,一定能跟喜欢的人白头偕老!” “谢谢。” 虽然布置小家有模有样,其实尚星不喜欢在背包上面挂太多的东西,唯一一个存活超过两个月的,还是机器人总动员里的小家伙伊娃。 是他偷偷买来的,跟他家韩总包上的凑一对。 思绪转到韩晗昱,泪水就跟猛然开闸的洪水一样,一路倾泻到家。 回家的路很短,尚星却走了快一个小时。 往日温馨甜蜜的家如今冷冷清清,总是跟一潭死水似的,谁愿意离开繁华的街市,一脚踏入冰窖呢? 但比睡冰窖更过火的事来了。 远远望去,公寓门口挤满了讨论的吃瓜群众和警察。 门锁完好无损,屋内却狼藉不堪,电线剪断,家电被砸,到处是玻璃渣子, 邻居听到异响,已经先一步替主人报了警。 但警察联系不上房主,在这里等了很久才把住在这的人等来。 周围嘈杂一片,尚星脑袋嗡嗡的,根本听不清警察在说啥。 本来三花猫的尸体是被钉在大门上的,但大家觉得画面惨不忍睹,在尚星到之前就把小可怜装进袋子里,给予它最后的归宿。 那一瞬,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如果恶魔注定要夺走他生活所有的美好,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忙忙碌碌又一阵,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夜已深。 尚星兜兜转转又回到舞蹈室,从垃圾桶里翻出还没处理的那张名片。 午夜正值酣睡,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却异常快,仿佛电话不离手。 “喂,哪位?” 尚星一句客套话也不讲,上来就直奔主题:“你说,你要用多少钱包我?” 电话那头啧了一声,似乎对他的直白还有些不高兴:“尚老师,我再澄清一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占用一下你宝贵的时间,互相了解一下。” “不用了解。”冷哼的调子充满不屑,尚星恨不得一口唾沫喷死对方,“我,正直勇敢善良大方。你,变态冷血偏执病态。” “哈哈哈……”不知曲逢亦真笑还是假笑,却半点没生气,“有嘛?为什么这么说?” 揣明白装糊涂。 尚星不愿意跟他兜圈圈,“你也知道,我这人做事很少后悔,第一后悔的是没有跟我男人再多做几次爱,爽个够,其次是后悔当年为什么没让你直接从天台跳下去。” 在激怒这方面,尚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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