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离看到阎君山身后,自家大门此时正落着锁,大概是水仙临时有事情出去了。 阎君山穿着深灰色系西装,同色系的裤子,就那么坐在了布满灰尘的石阶上,仰起头,三分笑意的眸子亮晶晶的,自下而上地看向左离。 左离眸色暗了暗,他有些无法直视阎君山这样真切的眼神,不自在地偏过脸。 他和阎君山之间隔着一个阎方,他们最终的结局一定会以悲剧结尾,左离心里纠结,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阎君山,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左离语气生硬地问道,“有事?” “有事!”阎君山站起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左离,丝毫没有察觉到左离的异样,眸中带着明显的侵略性。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左离的外套搭在手臂上,站在台阶下面,没有找钥匙开门的意思。 阎君山向左离迈近两步,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和玩味,盯着左离的眼睛,“真的在这说?” 阎君山帖得有些近,那种张狂的放肆的雄性气息,刺激着他每一个毛孔,再加上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阎君山,弱势了一些。左离手抵在阎君山身上,脚步不觉向后退。 但阎君山好像并不打算放过他,左离向后退,阎君山脚步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直到退无可退,左离后背紧贴着墙,阎君山单手撑墙,呈现一个半拥抱的姿势,用饱含爱意的眼神,不错视线地盯着左离的眼睛和薄唇。 阎君山一侧眉毛挑起,语气轻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发现在这里也不错!” 阎君山身上那种霸道的,戏虐的,强势的气息,紧紧地包围着他,令人沉迷,左离脑子一热,一时间忘记了他和阎君山之间的阻碍,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希望离阎君山近一些,在近一些。 这里可是大门口,随时都有人经过,左离一方面希望阎君山对自己做点什么别的事情,另一方面,担心被别人看到的紧张,既刺激又禁忌的双重折磨使得他心脏“扑通扑通”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隔壁房东大姐家的大门突然一阵响动,显然是有人要出来了。 左离意识瞬间回笼,心里羞愤难当,挣扎着推开阎君山。 看着左离惊慌失措的样子,阎君山起了坏心思,大手掐住左离的下颌,作势就要吻下来。 两个大男人,当街做这种奇怪的事情,定会被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从小受孔孟思想影响的左离,即便有一颗叛逆禁忌的心,但也没有胆大到当街和另一个男人亲近的地步。 左离双手抵住阎君山的胸膛,皱着眉,“阎君山,快让开!” 这含羞带怯,一副欲拒还迎的小模样,阎君山心里简直荡开了花,只可惜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快速在左离嘴角“啪叽”亲了一口,便放开了左离。 “呦!小左啊,你在这干嘛呢?”房东大姐端着一个木盆,走了出来,本来就是随意地一问。 “我……”左离却不知该如何回到,面颊还有些潮红,越过阎君山,面朝墙,低头在身上口袋,找大门钥匙,“我找钥匙!” 阎君山单手揣进裤子口袋,嘴角扬起,好整以暇地欣赏左离窘迫羞臊的模样。 左离忙手忙脚地找出钥匙,打开锁,阎君山紧紧跟了上来。 左离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想和阎君山划清界限,怎么就又莫名其妙地和阎君山亲近起来。 阎君山极为熟络地钻进左离的房间,二话不说直接躺在左离的床上。偏头瞥了一眼,此时正在地上看着他的左离,移动了一下屁股,整个人退到了床里侧,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 阎君山拍了拍身前腾出的位置,对左离吹了一声口哨,“过来!” 如此放荡的眼神和动作,明晃晃地昭示阎君山内心的想法,左离捡起手边的衣服扔了过去,“水仙快回来了,你快走!” 阎君山一把接过衣服,左离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在偷情一样,他不以为意,“水仙怎么了?”眼珠转了转,控诉的口吻说道,“又拿水仙搪塞我!我告诉你啊,你离水仙远点!” 阎君山鼻音哼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要不是冷叔告诉我,我现在还蒙在鼓里,你说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阎君山坐在床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左离眸色暗了暗,当时因为他的一句“水仙是我老婆”阎君山便积郁成疾,大病一场,十多天不见,阎君山瘦了两圈。 后来左冷同他说过,阎君山已经知道了,水仙不是他老婆的事情。再后来两人不清不楚地在一起,也非常又默契地没有提这件事。 他没办法同阎君山说明真实情况,总不能说,我要杀了你老子,你最好离我远点吧! 左右他和阎君山没什么好结果,还不如借这件事,让阎君山知难而退,对自己死心。 左离心底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张口说道,“阎君山你是不是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我和水仙的关系还用不着你管!”
第四十九章 我算什么 “什么?”阎君山怔了一下,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左离,他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翻脸了。“左离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阎君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目赤红,一双眼睛好像被扎了两刀,投在左离面上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怒意。 “有种你就在说一遍,后面那句!”阎君山冷声说道。 左离毫不退怯,迎着阎君山的目光,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和水仙什么关系不用你管!”殊不知,他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在隐隐地抽痛。 阎君山噌一下蹦到地上,两步窜到左离面前,“你难道还想娶她?那我呢?我算什么?” 左离偏过头,眸底在阎君山看不见的地方,划过一丝动摇和心疼。 左离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阎君山你不会真的以为溜溜鸟,我们就会有什么关系吧?” “你一个大老爷们,我看你也不像是玩不起的人,才和你互相溜溜鸟,解决一下生理需求!别把这件事看得那么重!” “呵!”阎君山苦笑出声,眸色带着明显的诧异,一向正经得有些过分的左大当家,居然也能把下三路的话挂在嘴边。 阎君山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左离,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颤抖着声音问道。 阎君山胸口剧烈欺负着,双目通红,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气的不轻。 这两天,他便感觉左离不对劲,总感觉左离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一句回应的话都没有,不管左离是怎么看的,他阎君山是当了真的,他心里委屈。 左离咬了咬牙,目光定定地看着阎君山,“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阎君山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红着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愤愤地甩袖离开。 一连几日,阎君山都没有登门,旺财似乎真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整天在左离家院子里无所事事地晒肚皮,四脚朝天眯着眼睛睡大觉。 左离自那日收服了负责阎家军军饷发放的李大捌以来,扳倒阎方的温水煮青蛙计划便已经启动,只等着查白那边的动静。 查白是前清王爷,同时也是革命军的督军,虽然只剩下一个头衔,没什么实际权利,但这头衔背后还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此时查白正在搜集阎家军扩充军队的证据。 军阀混战的年代,扩充军队本是无可厚非,哪个得了势的,不都想着招兵买马,增添自己的实力。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每军阀都这么想,总害怕别人把自己给吞了,都是暗暗别着劲,谁也不敢冒那个头,拔那个尖,怕的就是周边人群起攻之,把自己给分了。 查白若是找到阎方有冒头拔尖的证据,再冒出点风声,那不用别人动手,海阳城临近的那几家,准会把阎方啃的骨头都不剩。 左离只等着查白那边的消息,明知道这次阎方是在劫难逃,他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莫名地有些焦躁。 他在背后摆的这些小动作,等阎君山回过头,只需要稍微一查,便知晓是他联合查白所为,到时候阎君山定会恨透了他吧! 阎君山和左离吵架之后,便一个人躲在了二层小洋楼里,谁都不见。 冥思苦想,日夜不停地想,阎君山终于想明白了,左离为何会对他若即若离,时好时坏的。 他把这一切的根源归结于水仙身上,他突然想起来左冷对他说过的话,水仙就是左离的眼珠子。 阎君山心里直反酸水,他安慰自己,水仙和左离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长时间,两人都没什么事,定是左离压根没有娶水仙的心思。 阎君山心里稍稍宽了下来,又想到水仙每次看向左离的眼神,他可太知道了,都快拉丝了,明摆着是看上左离了,对左离有意思。 阎君山躺在沙发上,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把水仙从左离身边弄走,最好的方法就是给水仙那个臭丫头找个婆家,这样可就彻底堵住了左离的嘴。 阎君山想一出是一出,当即穿好衣服,打扮利索出门,给水仙说媒去。 阎君山深知,左离对水仙的重视程度,绝对不能敷衍了事。 阎君山左手边是一摞阎家军的花名册,面前是好大一张纸,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他所认识的,同水仙年龄相仿未婚的富家子弟。 阎君山歪着脑袋,嘴里啃着笔,苦想着这些人中,哪一个能让左离满意,全然没考虑水仙那个当事人对这件事的态度。 周海和一个后勤军官,见自己少帅这认真的模样,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 后勤军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刚接手后勤杂事没几天,想着好好在少帅面前表现一下,转了转眼珠,凑在桌前,带着谄媚的笑脸对阎君山。 “少帅,您找什么人,小的给您找,我找人可快了,前两天查督军找人,就是我找的!” 阎君山神色微敛,视线依旧停在面前的名单上,语气随意地问道,“查白要找什么人?” 军官双手交叠,垂于身前,眉头蹙起,回忆了一下当时查白向他要花名册时的情景,“王阿狗,对!王阿狗就是这个名字!” “王阿狗?”阎君山重复了一遍,“这是什么名啊,这王阿狗的爹娘,不会随意到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狗名吧!” “谁说不是呢,我当时也奇怪来着,那么高一摞的花名册我可是翻了两遍,都没找到,查督军愣是说,这个王阿狗就是阎家军的人。” “后来查督军把花名册拿回去自己找了!” 阎君山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有没有王阿狗这个人暂且不论,他直觉查白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人,大张旗鼓地找花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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