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余苏南伸手扯了把他的胳膊。 楚沅身体像断线风筝,被余苏南单手揪住线头,在半空中抡了圈惊险回到原地。 手中蛋糕脱手远航,再次天女散花,啪叽姹紫嫣红碎开一地。 惯性加重力,楚沅仓促间摔进余苏南怀里,撞在余苏南结实胸膛上,晕得七荤八素。 下一秒,余苏南面无表情拎开楚沅,没等人完全站稳,撒开手后退几步。 紧接着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刚刚受到惊吓刺激,楚沅无意识释放出大量信息素,甜腻腻果香全部沾附到余苏南身上。 他只低个头,衣襟上扑鼻而来浓郁的omega信息素味。 “我的蛋糕!” 楚沅抢步往前,扑跪在地,想拾捡又不知该从何下手,心碎成好几瓣: “呜呜呜......余苏南,想给你送个蛋糕怎么就这么难啊!” 这孩子怪可怜。 余苏南抿抿唇:“我不爱吃蛋糕。” 他抬脚欲离开,视线不经意扫向前方,霎时一愣。 台阶尽头不远处,大楼对面樟树底下,江温辞正站在那里。 他卫衣帽子扣在头顶,脚下一圈环形玻璃地板,他正好踩在镶嵌进地板下的一枚地灯上。 小半张脸照得冷白凌厉,眼睛漆黑锐亮,仿若星子。 他跟余苏南遥遥对视着,站姿懒懒散散,表情似笑非笑。 “怎么着,我来得好像不是时候?” 江温辞无须动身,余苏南眨眼已经来到他面前。 他语气调侃,扬起含着笑意的眉目,意有所指瞟了眼远处的楚沅。 “来的正是时候。”余苏南迅速上下扫他一遍。 目光落进他宽松卫衣领口里,纤细锁骨下方露出一小截白色T恤。 余苏南视线定格住他眼睛:“你不冷?穿这么少出来。” “还行,走吧,哥哥陪你去吃饭。”江温辞转身往小园林外走。 余苏南停滞几秒,凝视江温辞背影,稍作思索,再迈步不疾不徐跟上去,随口问:“来多久了?” “刚到。”江温辞扯扯帽子,盖住脸,随意问,“你身上怎么有楚沅的信息素?那么重,他跟你表白你抱他了?” 他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半点喜怒,一丝异常的端倪也寻不出。 余苏南低眼看过去,只能看见他头顶,连耳朵都给藏了起来。 不知怎的,余苏南未做否认,目光下滑,掠过江温辞板正削瘦的肩膀,心不在焉应了声:“嗯。” 在他近乎严苛的观察下,他好像看见江温辞肩膀僵硬了一瞬。 随后江温辞扭头看他,语调提高,难掩意外和惊讶:“你没拒绝?” 余苏南眼神纯粹,不紧不慢道:“他挺可爱的。” 一瞬间江温辞气血上涌,直顶脑门:“你......” ——你他妈眼瞎?居然觉得他可爱?! 江温辞狠咬住舌尖,硬生生把话憋回喉咙里,差点就没控制住情绪,飙出句别扭的真心话。 盯他一会儿,江温辞冷笑一声,转开视线:“你眼光还挺独特。” “还行。”余苏南低调接下夸赞,丝毫不追究话里明显的嘲讽。 他越是坦然无谓,江温辞越不能淡定。 心知别人感情不好插手,可他根本忍不住,喉结微微滚动: “看在咱俩关系还不错的份上,我给你提个醒,我比你了解楚沅,他远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情史丰富,喜新厌旧,你搭进去到时候别被他玩死。” “不会。” “余苏南!” 江温辞猛地停下脚步,情绪莫名沸腾个不停。 非要说出是什么心情,那便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像是自己养的大白菜被猪拱,大白菜还屁颠屁颠说我乐意。 两人距离很近,江温辞要扬起脸才能跟余苏南对视。 Alpha居高临下,影子几乎将他彻底笼罩住。 余苏南眼梢微微眯起,好整以暇询问:“怎么了?” “我......” 半天,江温辞我不出个所以然。 连他自己也别扭。 就像他说的,他跟余苏南没关系,又要站在什么立场劝说余苏南? “我之前说过。”看他这样,余苏南心里叹口气,只能无奈开口,耐心引导。 要等江温辞主动开窍,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温辞没吭声,皱眉等他下文。 余苏南缓缓道:“江温辞,你是标准线,楚沅,他没你可爱,没你优秀,信息素也没你好闻,到目前为止,我的标准线一直是你,从没有为谁改变过,所以......我不会喜欢他,更不会有搭进去被玩死一说。” 某些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感情,怕吓跑江温辞,余苏南只能旁敲侧击,但凡江温辞长点脑子,也能听出—— 这番话他妈的跟表白有什么区别? 江温辞没听懂其中奥义,藏在帽子下的耳朵却忍不住发烫。 像一只被抓住了后脖颈软肉的猫,再锋利的爪子也挠不到身后轻松左右控制他的人。
第61章 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余苏南这家伙怎么老不按套路出牌? 谁想听他标准线是谁了! 还老强调个没完。 老子有多优秀老子自己能不知道? 余苏南本想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却见他独自若有所思片刻后,抬头四处张望,未几拔脚往旁边走去。 一句话没说,一声不响扭头走开。 余苏南心往下沉了沉,手指握紧,眼里划过几分阴郁的自嘲。 这就吓跑了? 没过几分钟,江温辞又一声不响回来,边走边晃动手里瓶子。 他停到余苏南面前,摇匀好阻隔剂,拔开盖子,毫不犹豫往余苏南身上一顿喷。 买阻隔剂时江温辞没刻意挑选味道,喷出来那刻,两人同时愣住。 江温辞手指僵硬三秒,硬着头皮继续喷,苍白辩解: “你别乱想!我买的时候不知道是这个味儿。” “这对我来说要求有点高,不过我不说出来就是。”意料之外的峰回路转,令余苏南心情舒缓。 他乖乖站着,任江温辞往自己身上狂喷阻隔剂,眼睫垂下,深深注视面前男生,喉结滚动,轻声道: “你挑的很好,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 仿佛有道细小电流嗖地从耳蜗窜进大脑,刺激到神经末梢。 江温辞轰地炸开心跳。 手指一个哆嗦,胡乱合上只剩下半瓶的阻隔剂,盖了好几次才把盖子盖好,扬手扔进余苏南怀里,转过身,心浮气躁吼: “滚你丫的!闭嘴!” 掉在余苏南手里的那瓶阻隔剂,瓶身一滚,露出上面一行小字—— 栀子花味。 - 宁大第四十九届运动会当日。 上午八点。 举办场地为宁大主校区体育场,湛蓝如洗的天际交映洁白体育馆,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广袤无垠。 体育馆前,主席台遥远的视线尽头,与之毗邻的一排砖红色恢宏建筑,是信息素分化专业教学大楼。 天朗风清,骄阳初升。 各学院准备的入场阵容五花八门,主题明确,均含有十分鲜明且极具特色的元素。 通往体育场的一路熙熙攘攘吵吵闹闹,仿佛一群牛鬼蛇神齐聚于此。 “呦呵,你们这是什么主题?” “看不出来?我们中文系,主打的就是一个文采风流,在下唐伯虎,这位绿色儿兄弟是祝枝山,粉色儿文徵明,黄色儿徐祯卿,走方阵诸位全是秋香姐姐,敢问阁下是?” “我们是农学的,我们就厉害了,待会儿斗笠一戴镰刀一挥,三十多位农名伯伯上去给大伙儿表演割草!这位仁兄?” “哦,我们酒店管理,都没啥特长,导员给我们团购了一批锅具,等一下入场我们就随便掂两下锅意思意思。” “......” 江温辞在半路上撞见林声扬。 “江——哥——哥!!!” 由于太过惊讶,身后叫住他的那道声线嗓子都破了音。 林声扬噔噔噔跑过来,揪住江温辞迫不及待往面前一扯,瞪大眼珠子上下打量,眼神堪称惊羡: “我操?我操!我操!!操!!!” “收敛点,”江温辞笑着扯回手臂,“你这眼神,我害怕你把持不住扑过来吃了我。” 林声扬不淡定了,不断围着江温辞转圈审视,眼睛直勾勾: “你不是说走运动员方阵吗?你这是运动员方阵吗?你这一身帅毙了好吗!” “不走,改走社团方阵,卡丁车队少人。” 江温辞穿的是连体赛车服,裤腿束进高帮短靴中,臂下松懒夹着一顶黑色机车头盔。 他身材本来就匀称,专业服装衬得他更加腰细腿长,来自制服的魅力诱惑十足,野性和痞帅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糅合诠释。 “说句实话啊江哥,你要是alpha,我都要忍不住爱上你了。”几分钟过去,林声扬还在惊叹。 “请控制住你的感情,你现在这想法很危险啊林声扬同学。” 江温辞随手将林声扬揽进臂弯,语调慵懒地开着玩笑: “别爱哥,没结果,江哥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男人。” 林声扬摸摸下巴,点头表示赞同:“那可不是,能撬得动你的,估计也就只有余苏南。” 江温辞诡异迟疑半秒,反应过来笑着骂了声:“说什么呢,能撬动我的只有肤白貌美的大腿长美女。” “是宋逸心给的教训不够,还是余苏南不够肤白貌美大长腿?” “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欠揍是不?” “我错了我错了!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 两人边打闹边往体育场走。 江温辞随手扯扯林声扬拖到地上那条尾巴,忍不住笑问:“这什么?你们系搞动物世界?” “去你的!”林声扬也笑了。 他装备没完全穿好,把腋下抱着的东西在江温辞眼前亮了亮:“我们是神雕侠侣!” “哈?” “情怀懂不懂?” 展开林声扬抱的那东西,江温辞明白了:“所以你是那雕?这鸟翅膀做得挺逼真啊。” “那当然!服化道可是我负责的。”林声扬自豪道。 体育场出现在眼前。 极目远眺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各团队主题不同服饰不同,一眼望去绿茵草地上色彩斑斓,无数学生热情洋溢。 “听说余苏南被当成头牌,拉进旗手方阵了,第一个入场的就是他。” 走进场地,林声扬话音刚落,抬头正好看见整装待发的国护队。 打头第一个便是余苏南,身着松枝绿军礼服,站在绛红色赛道上,挺拔如同白杨,耀眼又夺目。 在他们踏进绿茵场前,隔着围网和树影,余苏南就已经捕捉到江温辞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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