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场猜也猜得到。 第二把傅靖琛输,第三把赢,第四把持续败绩,那个荷兰男人调侃他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是不是身边的大美人分走了他的运气,宋云谏可不背这个锅,抬手要入局。 傅靖琛看他:“想玩?” 宋云谏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筹码,看着傅靖琛对面那个荷兰人,用英文怼了他一句,说不好意思,你只能赢到这儿了。 傅靖琛起身让位,他在人前也不曾收敛,在场的人都知道宋云谏的身份,傅靖琛来到宋云谏的身后,一只手从宋云谏的腰侧穿过去,扶着台面说:“真会?”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宋云谏也不像是会进赌场的人,而他傅靖琛知道些游戏规则,但并没有钻研过,他不爱进这种场所,要不是今天逛累了,怎么不会来赴这个约的,可宋云谏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真迷惑了他。 四面八方的窥视目光已经让傅靖琛心里格外不舒服,他的宋老师太过招眼,人人都恨不得将他盯穿,那目光像是视奸,他将人扣在桌前,宣示主权。 “不会。”宋云谏诚实地说,他没多想傅靖琛这时候动作的意思,只一味沉浸在接下来的游戏中。 “那还要上?”傅靖琛问。 宋云谏轻笑了一声,长发盘在脑后,蹭着傅靖琛的皮肤,散发着叫人心醉的清香,吊人胃口道:“知道当年我怎么考上牛津的吗?” 傅靖琛在人前跟他暧昧,越多人看,他越不收敛,一只手磨在宋云谏的纤纤柔腰:“宋老师指教。” 宋云谏丢出四个字:“学习能力。” 话落,他示意荷官发牌,自己则低头弄着筹码:“我高中的时候,同桌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数学怪。” 宋云谏明白赌场游戏的本质,傅靖琛这个不爱进赌场的金融家自然也明白。 宋云谏回眸抬手,轻碰傅靖琛那张光线下逼人的脸,看他眼里的贪欲,继续勾着人,用只有二人能懂的语言说:“老公,看好。”
第85章 摇钱树。 宋云谏接过手牌,有些东西不能算,有些戏码不能乱演,他从未出入过赌场,如今却表现得很是自信。 宋云谏将牌按在手底下没看,等着对方一张张开牌,这张桌子上没人听得懂中文,傅靖琛松开他,来到他身侧,光明正大地问:“大还是小?” 宋云谏说:“玩不了。” 等着荷官指令,宋云谏开了牌,先是给傅靖琛看,筹码上没有增加,玩的相当保守,荷官询问他是否要跟的时候,宋云谏拒绝了,之后他便放弃了手牌,对面的男人有几分不高兴,宋云谏就知道自己放对了。 等全部开牌后,他果然是最小的牌,但因为没跟,宋云谏不算输, 第二把他还是放弃手牌, 第三把跟赌了一下,又是放弃,别人用异样目光打量他,是因为宋云谏连牌都没看就放弃了,不明白他在玩什么,要不是傅靖琛在他旁边,肯定有人坐不住了。 直到第五把,宋云谏仍旧保持神秘,侧头对傅靖琛说:“我玩大的,怕输吗?” 在牌也没看的情况下,傅靖琛将筹码尽数推了出去,低头说:“赢不赢对我来说不重要,只要你高兴,拿什么赌都行。” 宋云谏已经习惯,他身边这个男人对他的纵容,傅靖琛一掷千金的豪赌只为让他高兴,被放在心尖上的感受让宋云谏越发大胆,他先开了一张牌,那些人在看到桌上的“老K”时有人畏惧有人蠢蠢欲动,但没有人放弃手牌,每一局都会有一个幸运儿,如果这局里没有,那比的就是本金和勇气。 傅靖琛看他们若有所思,用荷兰语追问他们要不要继续下注跟赌,荷官也再一次催促,有人跟了一局试试宋云谏的底气,谁料宋云谏这边又向荷官申请加码,牌桌上的其他人被唬住了,纷纷盯着那玉手下的神秘扑克。 傅靖琛也不能确定宋云谏手底下这副牌的大小,只是一味地顺着他的意思,玩财经的跟数学挂边,懂数学又多少知道概率问题,可数学家算的再明白也难保证不会碰见运气之子,他们只能保证自己输的不那么难看,却不能保证像宋云谏这样一掷千金去豪赌。 这也是傅靖琛不肯进赌场的原因,再聪明的人在运气面前也是会血本无归的。 又是一轮跟赌,桌上有人放弃手牌,有人想跟宋云谏赌上一把,最后只有开牌比大小,整个过程都是胆战心惊的,只不过胆战心惊的是对方,宋云谏一副必赢的气势,已经唬到了很多人。 当最终的底牌全部揭露,对面那人大叫了一声荷兰语,宋云谏虽然听不明白,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话,他手底下并非神牌,牌型不过是“KKA”。 恰好,压死对方。 当荷官判定筹码归属的时候,桌上的人都在低语交谈,他们在说什么宋云谏猜也猜得出,他这算什么好牌吗?不算,那他哪来的这么大勇气下注?谁也不明白。 傅靖琛也没明白,问道:“玩的一手的神秘,宋老师怎么确定,自己这把能赢?” 只差一点,对方就压他了。 “不确定,”宋云谏拿回傅靖琛输掉的筹码加本金,“这个游戏运气成分虽然也多,但还是有概率问题存在的,你摸了几局的烂牌了?从前面几局他们拿到牌型的概率,我就知道牌洗的不干净,轮也该轮到我们了。” “可你这牌不算好,敢这么赌?” “所以我只玩这一次,”宋云谏说:“他们不认识我,前面几局我玩的怂一点,叫他们知道我的风格很保守,一掷千金势必就会以为我拿了神牌,我本来想把你输掉的筹码拿回来就够了,没想到真有人敢跟赌,我大意了,不过最后幸运女神站在了我这儿,傅总,我比你的运气稍好一些吧?” 他运用了一点数学上的概率问题,又像是没用,宋云谏不是神,他也不是那所谓的数学天才,他有把握赢,因为他是牌桌上的新人,没人认识他,不了解他的风格,算准了牌型概率也不能保证这个跟运气沾边的游戏会把把赢,以至于他不能在这个牌桌上久待,不保证傅靖琛输,也就是了。 他可没这么贪,也没这么狂。 不过那个跟赌的人倒是惨了,先是不开心了一会,又过来跟傅靖琛握手,表现得很能玩得起,他问傅靖琛是否要继续,傅靖琛询问宋云谏的意思。 “不玩了,”宋云谏自知之明,“再玩你真要血本无归了。” 找到了他的风格,大家也会知道他前面几局只是把戏,吃透了他,那他宋云谏不就只能等输了?他不是赌徒,他也没有赌徒的心态,见好就收,怎么来的怎么出去,这就够了。 宋云谏捧着筹码去兑换,小赢了一把就退了场,没人能对他有什么意见,毕竟他身边的傅靖琛就是他的底气。 在兑换的时候,傅靖琛忍不住问他:“再玩下去真的会输?” 他觉得宋云谏是在谦逊,他一个新手表现可以这样好,说明这是一个潜在的有实力的赌徒,只要肯钻研,势必能在这个地方吃得开。 “当然会输,”宋云谏回头看着牌桌上的对手,“我不了解那些人,却被他们一下吃透了我,他们经常混迹在这里玩死我是一定的,同样的把戏我肯定用不了第二次,虽说这游戏有数学问题可以衡量,但运气还是承包了大多数,没百分百的把握,我可不赌。” “百分百?”傅靖琛说:“你方才怎么就算准自己是最大的牌?” 宋云谏盯着那个荷官道:“你注意到那个洗牌的荷官了吗?她的手法虽然熟练,可洗出来的牌却不够干净,假设她跟那个一直赢的男人没有猫腻,就说明她的手法就那一种,总是能将较大的牌型洗在同一个位置,可我想这种赌场里的荷官,应该都是接受过培训的吧,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吗?” 傅靖琛随他看过去,那桌又开始了,荷官正在发牌。 宋云谏继续道:“如果她没问题,那就是她跟那男人有交易了,他们干嘛急着让你上赌桌?知道你傅靖琛不爱进赌场,还三番五次地请你来?傅总还不明白吗?” 傅靖琛说:“你觉得他们在合伙诈我?” 宋云谏打了个响指:“她尽管那样洗牌,只要改变一下发牌顺序,那男人就摸不到好牌。” “所以你之前放弃手牌是故意的?”傅靖琛那会还真没看懂,宋云谏有时牌也没开就放弃,或者跟赌再放弃有什么必要。 现在全明白了,他的宋老师不仅聪明,而且谨小慎微,观察细致,多数人会将赢牌输牌归结于运气,而不会多想那发牌荷官的问题,傅靖琛的朋友不纯粹,他们想通过这种合理的方式赢得这条大鱼的上钩。 “谨慎交友啊,傅总,”宋云谏笑看他,“今天我要是不在,你得血本无归,你这块肥美的大鱼,千里迢迢奔赴到我的地盘里来,是我我也要宰你一笔。” 他们本就是商业朋友,算计利益也情有可原,在那些人眼里,傅靖琛有着雄厚的资本,稍加手段压榨他一点儿东西出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种身家的人哪里在乎那么一点筹码。 赌场是个极好的地方,能掩饰他们的手段,又不至于叫人多想,以为富家公子就都是天真好骗,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天真。 傅靖琛深谙这个心态,一点儿不见得生气,摸着宋云谏的脖颈说:“宋老师真真是给我上了一课,要是多加培养,一定能成为赌场里一棵不错的摇钱树。” 宋云谏不进这种地方,也不代表他对这地方是完全懵懂无知的,“赌”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分为大赌小赌,他一开始并不确定荷官和桌牌上的男人有苟且,但更换发牌顺序,那手牌落在自己的手上,也就能一锤定音了。 牌型不至于太大叫别人知道有人出老千,一点点地赢,就是这群荷兰赌徒今晚的设计。 “不过宋老师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傅靖琛凑近他耳边,“我为什么不喜欢进赌场呢?” 宋云谏抬眸看他,傅靖琛对着他笑,他们谁也没揭开这个心里都清楚了的谜底,宋云谏只望着傅靖琛,后知后觉自己的轻视,也终于知晓他傅靖琛可以深到什么地步。 他能赢,他能功成名就,他能屹立不倒,绝不是因为身后的树够大,他太有自知之明,那一掷千金的豪赌也不过是为了取悦他宋云谏罢了。 他不爱赌,正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朋友从不捧着你上赌桌,如果有,那势必是知道,自己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二人回到酒店,一点没闲着,将人养了四五天,确定人一点没事了,傅靖琛就把着人要,宋云谏也不推拒,他难以抗拒知晓傅靖琛心思有多重的时候跟他亲热,一点恐惧敬佩在这时候是特别的调剂,他比新婚那夜表现的更加热情。 宋云谏被扣在玻璃窗上,身后是万丈高楼,夜色底下的鹿特丹悠悠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玻璃窗上交缠着两道身影,宋云谏趴在窗子上,热气糊了窗子,他将夜晚的鹿特丹收进眼底,看得透彻也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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