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楞了楞,话梅偏酸,刺激着他口腔内的唾液腺分泌。 感觉好受了些,他又慢悠悠道:“哇,那他好爱我。” 曹方:“???” 虽然但是,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哪哪都不对劲呢? …… 研学第一站是博物馆。 下午的时间很充裕,并且此行不止一中一个学校,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们近十多个班级兵分两路,由两名讲解员带领有序进入场馆。 从古代饮食文化讲到服饰文化,再从钱币讲到瓷器…… 行程很丰富,余岁却心不在焉。 看着走在最前方举着红牌的黎荀,余岁头一次怨恨两人不是同班同学。 中间一行行一列列,七八个班级,仿佛像隔着一条银河。 压根连人衣服都摸不到,更遑论试探。 好不容易等到吃晚饭可以自由活动,结果三言两语的时间,他们伟大的黎班长又被班主任叫去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曹方不知道从哪买回来两根糖葫芦,为了照顾晕车的病人,特意选的山楂,自己倒是冰糖草莓。 从博物馆出去,一行人又坐上大巴车颠簸了半个钟,终于到了最终落脚点。 他们要在这里住上两天,学校没显得特别抠门,但也不算大气。 很普通的连锁酒店。 “有四人的,有三人的,还有两人的……” 学校大抵是为了节约经费,就是没有单人的。 公立学校的弊端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已经开始分配房间,曹方看着群里的通知,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唉,竟然是男生一层,女生一层。” 余岁语气凉凉:“不然呢,你还想串寝?”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曹方愤愤,“我就是想,这个时候刷好感度是很有必要的。” 好感度…… 余岁若有所思。 “咱们怎么说,挤一挤睡大床房还是寂寞点。” 余岁面无表情:“两人。” 要让他和别人挤一张床,那还不如睡单人小床。 曹方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过了会儿拿回来一张房卡。 “双人间就剩下最后一间了,还好哥眼疾手快,抢到就是赚到!” 看余岁没多大反应,曹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昨晚没睡饱啊,今天老发呆。” 老发呆的原因。 自然是他还没想好怎么去试探黎荀,试探……他对自己的喜欢,不是朋友间的喜欢,而是对彼此有欲.望的喜欢。 毕竟从乔明洋的视角下、从论坛帖子的分析来看,条条框框都指向他们两情相悦,是隐秘的恋人关系。 咬了一口糖葫芦,酸甜的味道让余岁瞬间清醒。 不行啊。 得用什么法子换到一间房。 - 睡得迷迷糊糊的曹方是被一阵又一阵的晃动,生生晃醒的。 要不是有人在他耳边叨叨,他差点以为是地震。 “曹方。” “你死了啊?” “这才几点,你睡什么觉。赶紧起来,夜生活开始了!” 曹方迷蒙地被他从被子里拉起来,看了眼左侧幽幽冒光的时钟,十二点。 他懵逼:“……” 不是,他在车上就是说说而已,怎么有人还当真啊! 曹方:“我好累,我好困,我睡——” “不准睡!”余岁两根手指放在曹方眼皮上,一扒拉,迫使人睁开眼睛。 曹方眼睛“瞪”溜圆:“……” 余岁开始在群里召唤:[@所有人朋友们睡了没?] 余岁:[这种年纪你们是怎么睡得着的?] 余岁:[想体验惊心动魄吗?想体验心潮澎湃吗?扣1让小余带你领略] 远在十万八千里外的程谭:[11111……] 余岁:[你扣你自己的脚趾吧] 程谭:[???] 乔明洋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扣了个1。 余岁:[307房间,等我!] 307房间? 刚刷完题,准备关灯躺平的穆翀燚:…… 那不就是他和黎荀住的那间? 正想着,门外“叩叩”两声。 穆翀燚开了门,也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五个人,不多不少,刚刚好!”余岁径直往里走,跟自己家似的。 穆翀燚:“……” 擦,压根就是把他俩也算上了! 曹方打着哈欠,为不扫兴,他强行灌了两口东方树叶:“我们玩什么?” 刚从浴室出来的黎荀:“?” 洗个澡的时间,怎么冒出这么多人? 余岁目光望着他,棕褐色的瞳珠清澈无辜,边洗牌边说:“抽鬼牌怎么样?” 如果是普通的斗地主,队友和地主都是分散的,时间短且面对黎荀和穆翀燚两位脑玩家,他能赢的概率不大,但凭运气…… 那就不一定了。 个人玩家,指不定谁先赢。 “不……” 黎荀“不”字刚落地,余岁便自顾自发牌,显然—— 不玩也得玩。 第一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鬼牌并不知道在谁手里,十分钟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局。 “我没牌了!”曹方是第一个结束的。 紧随其后的是乔明洋。 眼下,僵直不下的是余岁和穆翀燚,以及黎荀三人。 “你确定要选这张?”余岁紧皱眉头。 穆翀燚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动了下手,换到旁边那张牌。 结果余岁又问了一遍一模一样的问题:“你确定要选这张?” “……”草,这样他就不确定了啊! 半小时后。 “……算我输了行了吧。”穆翀燚欲哭无泪,“你让我睡觉吧……” 余岁登时眼睛一亮:“愿赌服输,不能耍赖啊!” 穆翀燚眼皮抽抽,总觉得他是有备而来:“……你说。” “我们换个房间,你睡我那里。” 余岁拍拍身下的床铺,喜滋滋开口:“我睡这里。” 曹方:“?” “你就这样抛弃我了?”曹方牙呲欲裂。 余岁笑容显得人畜无害:“是的。” “……就这样?”穆翀燚无言以对,拖着他们大半夜玩什么聚会游戏,就是为了换个房间?! “行,我走。” 话落,几乎是立刻被赶了出去的几人盯着紧闭的大门,相顾无言。 穆翀燚:“……”好歹扔件睡衣出来啊! 乔明洋握着手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他错了,错得离谱。 小鱼,你才是真正的高手。 手段了得啊!! …… 门内,时间太晚,纵容余岁玩了一场无厘头的游戏,这会儿已经熄了灯。 但入睡需要一点时间,余岁横躺侧躺,总觉得酒店里的床哪哪不舒服。 尝试闭眼五分钟后,余岁翻了个身。 和学校宿舍不一样,平时上下床的结构他必须探头出去才能看到睡在下铺的人,现在只要一个转身,就能看到。 “你睡了吗?”余岁小声问。 黑暗里,视觉减弱,听觉的存在就愈发强烈。 静等了几秒,等到他几乎要再翻个身继续瞪天花板,才听到有人说:“睡了。” “睡了为什么还能回答问题?” 黎荀不回答了。 但是某人并不善罢甘休。 “你带眼罩了吗?” 余岁又平躺回去,视线落在头顶幽幽发亮的光圈上:“这个灯条亮得我睡不着。” 空气里又静了会儿。 随后窸窸窣窣一阵声音,余岁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掀开被子,走到行李箱前开始翻找。 “你真是个好人耶。” 开始发莫名其妙的好人卡。 黎荀:“。” 知道有些人入睡快,但不知道入睡能这样快。 等找到眼罩,黎荀一转头,发现方才还在嘀嘀咕咕碎碎念的人,此刻呼吸已经渐入平稳。 “……” 亮得睡不着? “余岁。” 没人答应。 床头的灯条像是酒店特有的氛围灯,没法熄灭。 黎荀放轻脚步走过去,稍顿了两秒,终是将臂弯伸至他的脑袋下。 纯黑色的眼罩使得眼前暗得更暗,一丝光都休想漏进。 视野下的人似乎睡得很沉,无论怎么折腾依旧没有复苏的迹象,黎荀将目光定格在熟睡的男生脸上,沉了沉心思。 他其实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余岁有些反常。 不同于骨子里的叛逆,白日里的余岁从指尖到脚尖都写满了—— 紧绷,焦躁,踌躇。 突然疏远,突然平常,又突然……黏人。 至少这个词放在今晚执意要赢得扑克牌游戏胜利的余岁身上,格外合适。 过了不知多久,总之眼前除了黑看不到其他色彩的余岁,听不到也看不到眼前身影何时离开的。 - 试探大计还未来得及实践,时间已经悄悄来到第二天。 摘了眼罩,被闹钟叫醒的余岁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许久后,才接受自己错过了昨晚黑灯瞎火、孤男寡男,大好机会的事实。 等等。 眼罩? 余岁伸手揉了两下眼睛,眸光聚焦,确定不是错觉。 房间里没有第三个人,不是黎荀给他戴上的话,那只能是鬼了。 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嘛。 余岁暗自窃喜。 蹭得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衣的时候,黎荀已经在洗漱。 “我们几点集合?”哈欠声一个接着一个,余岁圾拉着拖鞋走过去,和黎荀平行站在镜子前。 “八点。” 余岁“哦”了声,拿出自己带来的牙刷开始接水刷牙,心情异常美好地哼歌。 黎荀好笑地看他一眼。 这么高兴? 干湿分离的洗漱间里,只有时不时出现的水流以及刷毛清洁牙齿的声音。 余岁盯着镜子,偶尔瞥一眼旁边的人。 感觉确实有点不一样。 虽然这个场景从前出现过无数次,在家、在学校…… 但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只觉得今天是特别的。 捕捉到有意无意的探查目光,黎荀神色不惊,只在临出门前提醒道:“降温了,换一件外套。” “我觉得不冷。”余岁蹙了蹙眉,难得不用穿校服,他特地选了几件看上去非常有风度,但就是没有温度的衣服。 不然臃肿得看上去像只企鹅……那可太丑了。 “……”黎荀看着他没说话。 转身打开阳台门。 阴冷的风“唰啦”一下闯进来,前一秒还在嘴硬的余岁切切实实打了个颤。 “……”僵持一分钟,余岁撇撇嘴,“好吧。” 他总是没有一点原则就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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